第四十章:鹿驚飛鸞聲啼啼 (2)
2024-09-13 17:17:05
作者: 兔倉倉
「喝點兒水?」許久之後葉琉漣放開他問道。
蘇子衾點點頭。
葉琉漣把熱水晾的不燙了端過來,舀了一勺送進他口中,還沒來得及把勺子放回杯中時就見蘇子衾又欲吐的樣子,可兩手都未閒置,又忘了提前把放東西的板凳拖過來,葉琉漣一時慌忙中騰不出手,腦子一抽竟用自己的嘴給堵上了。
蘇子衾沒預料到她會有此動作,也忘了吐了,一口水就那樣咽了下去。唇上柔軟的觸感仍在,時間仿佛定格了一樣,連呼吸都忘了。
葉琉漣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很短,也許很長,只是方才她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不知了。
葉琉漣反應過來突地起身不自在道 :「那個,純屬意外,你忘了就好。」心裡卻在叫囂,初吻,初吻吶!自己怎麼就腦子抽風這麼給獻出去了?!
偷瞄了一眼蘇子衾,見他並沒有什麼反應,罷了,罷了,他現在才十歲,還是小孩子能懂什麼。
蘇子衾垂著眸子看不出情緒,從她手裡拿過杯子道:「我自己喝。」
「嗯。」葉琉漣見他一杯水下去了也不會吐了,心中歡欣早忘了方才的羞赧,蹦跳著給他盛稀飯去了。
葉琉漣沒有注意到,蘇子衾放下水杯時臉色紅潤不復之前的慘白,那抹淡紅在她離開之後便不受控制般地往脖頸處蔓延,沒一會蘇子衾就如同一隻煮熟的蝦子一般紅彤彤的了。
那日之後,蘇子衾便能吃飯了,身體也慢慢地好起來,所有一切都往好的地方發展,只除了一樣:做噩夢。
他幾乎每晚都會做同一個噩夢,葉琉漣一直把那噩夢朝自己誤會的方向想去,直到多年以後蘇子衾知道了她當年對自己那樣誤會,臉上精彩的很,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葉琉漣從回憶中抽出來,蘇子衾伏在自己的肩頭呼吸均勻已然睡著,探脈的手鬆開,輕輕動作讓他躺回床上。還以為他長大了些呢,沒想到還是跟以前一樣嘛,葉琉漣看著他安靜的睡顏,給他掖了掖被角起身離開了。
五月初一,按照慣例,各家子女於早膳時給父母行茶,祈整月之順意。
食完沒多久,葉府就收到傳召,太后宣葉琉漣進宮覲見。
聽到綠裳的傳話時葉琉漣正在吃李子,驚的差點沒把核給吞下去!
「綠裳,你沒聽錯吧,是傳我嗎?」葉琉漣好容易把核給吐出來了趕忙確認一遍。在太后壽宴上,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后與雲暘不對付,此番宣了自己進宮去肯定是要為難上一番的。
「沒錯,是太后的親侍親自來傳的意思。」綠裳看著葉琉漣焦急的樣子自己也跟著焦急起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總不能違旨吧,葉琉漣咬咬牙:「換衣服吧!」
「是。」
長樂宮殿前。
「請問一下,太后起了嗎?」葉琉漣見一侍女端了盆子出來問道。
「快了快了。」侍女恭恭敬敬地回答後端了盆子走了。
「快了快了」又是這句話!葉琉漣已經問了不下三遍了,在殿門前也已跪了不下半個時辰了,膝蓋直直跪在石板上一陣生疼,她悄悄地挪了挪位置。本來來前為了防止這種情況還特意纏了棉布在膝上,想了想還是算了,萬一被發現了豈不是落了把柄。
「葉小姐,請吧。」又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太后的貼身嬤嬤出來了。
葉琉漣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走著,儘量不讓自己的走姿因長時間跪地的原因而看起來很奇怪。
「見過太后。」葉琉漣在心裡叫苦不迭,剛剛沒走幾步又要跪下了。
所幸這次沒再讓她久跪,太后點點頭便讓她起來了。
這一抬頭不打緊,看到慕暖正站在太后身側一副得意的樣子,心下完了,今天註定不好過了。
「快過來,讓老身仔細瞧瞧,這雲暘看上的姑娘,老身可好奇著呢,可惜前幾次派人召你,你都不在府中。」太后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讓人看了真覺得她熱情著呢。
葉琉漣心下清楚,她最喜愛的是皇后膝下的大皇子云昭,對雲暘的態度就不置可否了。
葉琉漣在心中默念平日母親教過的規矩和臨行前囑咐的「少說少錯」的話語走的近了些,欠身回道:「臣女前幾日出了遠門,不知太后召見,望太后恕罪。」
太后略一抬手:「無礙,只是你一姑娘家既然已許與皇室,便不要多在外拋頭露面了。」
「臣女知道了。」
「看座吧,暖兒你也坐。」太后看嚮慕暖道。
「謝太后。」
「謝皇祖母。」
由於座椅都是已在側邊並排放置好的,慕暖就坐在了葉琉漣的旁邊,葉琉漣感覺她看自己的眼神快把自己捅出一百個窟窿了。
二人剛坐下,就有侍女端上了甜點。
「你們年輕人多吃些,等到了我這年紀想吃也是吃不得了。」太后看起來很和藹,但越是這樣越嚇人。
葉琉漣順意捻了一塊桂花糕小口小口的吃著。
太后看她吃了問道:「怎麼樣,好吃嗎?」態度好的她都懷疑這糕點裡有毒了,不過慕暖和自己在一個盤中捻的糕點,有毒的可能性不大。
「回太后,您宮中的糕點不比尋常,真是我嘗過最好吃的桂花糕了。」
太后聞言臉都笑出褶子了:「那就多吃點。」
慕暖在旁小聲地冷哼:「甜言蜜語。」
葉琉漣咽下食物好心地小聲給她解釋了她用詞的錯誤,慕暖的臉唰地就黑了。
「你們倆原來認識啊。」太后看二人私語明知故問道。
慕暖搶先回答:「是啊我們熟著吶!」
葉琉漣只得默認。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太后突然間恍然大悟般拍了下腿:「瞧我這記性,慕暖可沒少在我耳邊念叨那蘇丞相家的二公子,聽說你們也很熟啊?」
熟也不能告訴你啊,鬼知道這老女人心裡打的什麼算盤,葉琉漣在心裡默默吐槽,嘴上卻是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太后,只是平時一塊學習罷了。」
「這樣啊。」太后一個眼神把欲開口的慕暖給盯了回去,「不過你既是要嫁給暘兒了,便不方便再與別個男子走的近了,不然傳出個什麼不好的話,這罪名可不是你能擔待的起的。」
「謹遵太后教誨。」葉琉漣乖巧應著,饒是自己規避開了說,太后還是掐下了這話柄。
「既然你是葉御史的千金,想是家教的好,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針線女紅可都學了?」
彎彎繞繞了這麼久才到正題上來,敢情是專門來考自己的啊,遂回道:「臣女不才,只略通一二。」
她說的也是實話,確實是略通一二,說不會吧又怕她挑刺。只是這話聽在太后耳朵里就多了分謙遜的意味了。
「葉姑娘謙遜了,我方得一墨寶,你不妨來幫我試試硯。」說完也不容她拒絕,派人去準備筆墨紙硯去了。
葉琉漣一見這架勢,果然被自己猜中了但是謙遜還是必要的,於是起來欠身道:「臣女只學了皮毛,恐難登大雅之堂,哪裡敢幫您試硯呢。 」
「不妨,快起來,不論好不好我都不會怪你的。」太后擺手招呼她。
是不會怪我,怕是您巴不得我畫不好呢,就有機會被您教育了不是!葉琉漣看侍女們很是迅速地搬了一案幾來,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所有的物什都擺放齊全了,呵,還說不是早有準備?
慕暖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葉琉漣也不再推辭,好在她雖什麼都沒學的好,但跟著蘇子衾也不是白混的,怎麼著也得有兩樣拿的出手的不是。
想當初她上課頑劣,畫竹子把先生氣到之後,罰她畫了近乎整整一年的竹子!一上課就讓她畫,直到換了先生,現在想來她當是該感謝那位先生了。
慕暖也湊上去看,她怎麼著也是將軍之女自然也是要學這些的,只不過她除了武藝和蘇子衾之外暫時還沒感興趣的東西,先生也全讓她給打跑了,大將軍沒辦法只得隨她去了。
她雖畫不好,但不代表她不會看,眼見葉琉漣筆下生風,那毛筆在她手中像有了生命一樣,寥寥幾筆就勾勒出幾支挺傲的竹枝出來。
葉琉漣看到太后和慕暖眼中的讚許,再次沾墨準備畫葉,她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凡事要懂得收斂,於是選了自己最不擅長的葉型來畫。
「哎哎哎,快停快停。」慕暖看到她畫的葉子忙阻止,然而已經晚了,幾葉成,整幅畫毀了。
「臣女拙技,畫的不好,還請太后恕罪。」
太后惋惜地讓人把畫收起來:「不怪你,竹畫得的確不錯,可惜敗在葉子上了。」
「太后,皇后遣人送來的帕子。」一宮女上前來跪下,擎著的端案上放了一塊素白的紗帕。
「哦?端上來給老身瞧瞧。」太后讓人把案幾撤走,三人已各自落座。
慕暖性情之人,尚沉浸在對方才那副畫的可惜之中,葉琉漣看到她的神色道:「慕姐姐喜歡,下回我畫的好了送你一幅可好?」
慕暖白了她一眼:「誰要你的破畫!」
太后已在打量手中紗帕:「這繡工一看就是出自皇后之手,你去回了送帕之人,說皇后的心意老身領了,讓她別再繡這些了,精緻的老身都捨不得用。」
「是。」
太后又端詳了會兒才讓人把帕子收起來,半是回憶的說:「先皇在世時,老身也常給他繡帕子,他還誇我繡的好,可惜現在老了,繡不動了。」
慕暖笑:「太后您還年輕著呢,若您這就算老了,那讓別人情何以堪呢?」
葉琉漣亦附和。
「你們兩個嘴甜的。」太后笑的合不攏嘴。
葉琉漣謙道:「是太后您的桂花糕甜。」
太后一聽更是樂了,但還是沒忘了接著考她:「這歷來男子都願配以心愛女子親手所繡的帕子,不知葉姑娘繡工如何。昨個老身興致起了讓人備了花繃子,花樣子也都畫好了,可惜我這眼睛不頂用,繡不了啦,那麼好的花樣子放那又可惜,你便幫我繡了吧,繡好了也可送給暘兒去。」
葉琉漣這才緩過乏來,果真不能相信她那張臉,還在這變著法兒的給她下套吶,可她怎就偏生挑上了女紅,她最大的短板就是針線了,怎麼辦?!
「葉姑娘,請。」侍奉太后的嬤嬤親自把用具端了過來,她也不敢推辭。看太后面前放的那盤堅果,看來是想長時間跟自己耗了。
「皇祖母,我還有事就先退下了,改日再來看您。」慕暖看太后的視線朝自己掃過來,生怕也找了女紅來給自己打發時間,葉琉漣的笑話她也顧不得看了,腳下生風一般地閃人了。
剩下葉琉漣對著手裡的花繃子乾瞪眼,自打她那幅「燒雞戲水」的傑作之後,她便幾乎不動針線了,醫用銀針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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