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浮回憶景渡人誰 (5)
2024-09-13 17:17:42
作者: 兔倉倉
攤主見他來了,熱情地拉她站去攤後面去:「快開始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要來的要來的。」葉琉漣一邊說一邊四下探看,「一會渡花從哪來?」
攤主指了指賃舟口的方向道:「就這呢,一會載了一船的渡花過來。」
葉琉漣隨著攤主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真有人在往一條裝點鮮麗的舟上裝東西。
「來了來了!」眼見舟已划動往這邊來了,葉琉漣被周圍的氣氛傳染的也十分興奮,指著舟的方向蹦高。
「哎哎哎,一會渡花扔過來可要接好了,掉入河中的可千萬不要去拾,曉得了嗎?」攤主阿公亦是興奮的,不過也沒忘囑咐這小姑娘兩句,以往有不知道的人去撿河裡頭的,可差點沒被眾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曉得了!」葉琉漣看著攤主回復了一句,趕緊又調回視線緊盯舟的動向。
只見舟頭有一人捧了大把的渡花順街往岸上扔,每次出手便是一片哄搶,葉琉漣這塊隔的近,沒扔兩把就扔到這兒來了。
「哇啊啊!」渡花沖這個方向來的時候葉琉漣只覺周圍一陣哄鬧聲,幸好站在阿公的攤位後,不然要被夾成一塊肉餅了。
在一群人伸了胳膊哄搶的情況下,葉琉漣的小胳膊顯然不占優勢,不過恰好有朵渡花卡到了她眼前的圍欄上,便順手拾起,就算收穫了,再扭頭一看,阿公手裡已捧了兩朵。
搶到渡花的人滿意散去,沒搶到的又涌到新處搶,攤位周圍的人群瞬間散去。
葉琉漣本搶到渡花後塞在懷裡生怕被人奪去,人群散開後攤主瞧見她那護雞崽般的模樣笑:「姑娘何須護的這般緊,他人不會搶的。」
葉琉漣聽攤主阿公如是說,這才放鬆下來,渡花被她緊緊護在懷中,邊緣的花瓣紙都被壓的變了形,葉琉漣撫平瓣葉兒道:「可我看他們那個架勢,頗有要搶別人的感覺。」
「欸,非也。」攤主搖頭:「這渡花也是講個緣字的,落在誰手裡便是誰的了,就如同這些落於水中的沒人撿似的,不然就晦氣了,本來搶的就是個好意頭。」
「這樣啊。」葉琉漣順著拋花的方向遠遠看去,舟上的渡花竟已下去了小半,不過大部分都落在水裡頭。搶到的人並不是很多,但是還是有很多人在順向哄搶,不過許是舟人開始扔的太多,此時只是在小把小把的扔了,「這渡花有什麼好意頭啊?」
葉琉漣問完沒得到回應,回身看見攤主阿公已經在收拾攤位了。
攤主見她要作勢要幫忙遂道:「不必不必,我自己來就好,日日收拾都習慣了。這天色眼見著就要晚了,姑娘既然搶到就快些歸家吧,我也收拾回去了,把渡花給我那孫女送去,她指不定會怎麼高興呢。」
葉琉漣見他動作利索,所有東西都收拾的又快又有序,便收了手謝過攤主阿公離去了。
雲暘吩咐跟著他的隨從一直跟到她進了葉府才回去同主子回稟。
「她還去搶了渡花?」雲暘聽到微訝,那渡花肯定不是要送自己的,她這是想送誰……
蘇子衾?不可能,今日看她明明對蘇子衾無意,就算有意,她已有婚約在身,搶了渡花送人也是不妥的,她莫是不知渡花送人是何含義吧。
前人嘗在端午之日投花於河中紀念屈子,傳到今日送渡花倒成了男女表明心意的一種方式,其寓意是得了先人的祝福,可成就一份好姻緣。
葉琉漣確實不知,只當蘇子衾想要她便搶了來,想想他還從來未對自己開口過想要什麼東西呢,這還是第一次。
葉琉漣左右瞧著這渡花也沒見有什麼特別之處,就是普通的紙折花,只不過在染色上要比普通攤上賣的好些,遠看幾可以假亂真。
此時蘇子衾房內,司崢把浸了涼水的濕帕疊好,一巴掌拍到了蘇子衾的腦門上。
「你輕些可好,要麼我自己來。」蘇子衾捂了額頭抱怨道,他這一下拍的可是真是不輕,都懷疑他是不是在藉機報復了。
司崢瞥了他一眼惡狠狠道:「你就老老實實地呆著吧,病了還四處亂跑,就怕活久了是嗎?」
「怕什麼,我若死了不是還有你麼?」
司崢一聽收斂了玩笑別過臉道:「你就閉嘴吧。」明明應是一番厲色的話,司崢卻說的不盡苦澀。
他本還想再說些什麼,耳邊一動,回臉正色道:「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說罷把蘇子衾身上的被子和額頭上的濕帕一把扯掉,然後又將榻側椅上的木盆掀翻,在蘇子衾的異楞中迅速從後窗跳了出去。
葉琉漣本來心情甚好地拿著渡花哼著小曲往院內走,忽的聽到房內一聲悶響聲驚了一下,急急趕往。推開門後但見自己房內並無異樣,便快步又去了蘇子衾院內,剛推開門就被眼前之景嚇了一跳。
只見被子落於塌下,一木盆正扣於墜地的被褥之上,木盆所扣之處已全然被浸濕,水流不住地化作細綹自被底往外延散開來,蘇子衾正單著了白色寢衣撐了手臂欲起身來,額頭上一塊紅紅的印子格外顯眼。
「你……」葉琉漣支吾了一個字出來就快步上前,掌心撫上他的額頭,「發燒了。」
「嗯,有一點,已經好多了。」蘇子衾正欲起身收拾一地的狼藉,葉琉漣就一把將他推倒在榻。
司崢從窗口跳出後並未離開,而是俯身在房頂將瓦礫移開了一條縫悄悄地往下看,在看到葉琉漣霸氣一推時不自覺笑出了聲,趕緊拿手捂住了。
本來司崢武功比葉琉漣高出許多,她根本察覺不到他的存在,奈何這一笑出了漏洞,葉琉漣聞聲尋望:「誰?!」
蘇子衾是知情的,幽幽地看了一眼房頂道:「一野貓罷了,方才鑽入屋內,我想將其趕出去,不料卻摔了水盆,它就嚇得躍窗而逃了。」
司崢在房頂聽到後心裡叫囂道:你才野貓,本護法辛辛苦苦照料你還不知好歹,就連追個女子還得我幫忙呢!
「這討厭的野貓,定是偷吃我膳房乾魚的那隻,本來我見它餓肚可憐,便沒有驅趕,不成想竟來此擾你!」
某隻無辜野貓內心語:這不是我的錯,有人栽贓,有人陷害,我的免費魚乾!!!然而葉琉漣聽不到,以後它只能被迫換個地方覓食了。
「我來,你就老實呆著吧,發著燒還不消停。」葉琉漣見他又欲起床瞪了他一眼起身收拾地上的狼藉,邊收拾邊道,「定然是前日衣衫濕透昏睡於野外之時著了涼,怪不得昨日你非把自己埋於被褥中,是不是早已有所察覺?不是我說你,這麼多年你這點總是改不好,不舒服就說嘛,非要硬撐,撐的嚴重了你就舒服了?!」
雖然葉琉漣這是一通埋怨,蘇子衾卻聽的十分受用,每每病症之時聽到她的聲音就覺得舒暢的很,雖不是靈藥卻勝似靈藥。
「我都覺得你是故意的了!」葉琉漣只是隨口一說,蘇子衾卻在聞言時心虛了一下。
在她把木盆濕褥一堆兒地捧了出門之後,司崢的笑聲再次傳了來,不過這次不是從屋頂而是後窗。
只見司崢雙肘撐於窗台之上,促狹地瞧著他道:「你可不是故意的麼,這回有人照顧不需我了,我這貓兒啊該見好就溜咯!」
「胡鬧。」蘇子衾嗓音低低道。
「嘁。」司崢嗤了一聲,「我胡鬧麼,別以為我不知道某人心裡可是歡喜著呢,走了走了。」
蘇子衾不再言語,看著他的身影消失於窗前,歡喜麼?他的確是歡喜的。
沒過多會兒葉琉漣就回來了,捧了一床被子蓋在了他身上又欲出門,蘇子衾一看,這被褥竟是她所用之物:「阿姮,這被褥……」
「啊,從我房裡抱過來的,昨日剛曬過,我只蓋了一晚。」說罷又出門了。
等她端了水盆回來就見蘇子衾直愣愣地瞧著身上的被褥,遂道,「你就莫要嫌棄了,要是讓你那些個婢子去拿,指不准明早都送不來呢。」
「我不嫌棄。」她的被褥他怎會嫌棄。
「那,你吃過藥了沒?」葉琉漣探手再次撫上他額頭,「還好,燒的不嚴重。」
涼涼的手指在微燙的額上貼著十分舒服,蘇子衾感覺到她把手移開有些不舍。「本來準備讓人去煮的。」
葉琉漣一陣無語,直接說沒吃不就得了,還準備去煮……連水盆摔了都沒一個婢女過來,他拖著虛弱的身子去找人嗎,真是不讓她放心:「知道啦,我這就去煮,你自己浸了帕子先降著溫。」
葉琉漣前腳出了門,蘇子衾後腳就起來了,汲著鞋子就到了後窗處,把司崢因為嫌燙手而放在後窗口待涼的藥給倒了,幸好順風,藥味兒沒有傳進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把藥碗藏了後窗關上,這才回了榻上躺著。
躺著躺著蘇子衾就又不老實了,將手擱到自己頭上試溫度,好像比先前還低了些,這豈不是等到喝了藥就差不多沒事了嗎!不行,他可不想這麼快就好起來,於是又起了身,把門開了一個小縫,小風吹進來不過癮,最後直接站到門口去了。
從河口到葉府的路程不短,葉琉漣回來時天色已漸暗,待到此時,夜幕已然壓下。晚間的風比白日要大些再加上又帶了些夜間的寒涼,蘇子衾很快就覺得腦子又昏昏沉沉的了。
葉琉漣端了藥回來時見到的就是蘇子衾蹲在房門口吹冷風的一幕,差點沒被氣死,可是當蘇子衾用那一雙無辜中又透著濕潤的眼睛看著她時,滿腹的火氣瞬間就消散了。
「你蹲在這幹嘛,快點進屋。」說著葉琉漣一手端了藥碗,一手扶了他往屋裡走。
蘇子衾側靠在榻上欲開口,怎奈嗓子嘶啞難言,一時竟沒發出音來。
「算了,別說話了,把藥喝了。」葉琉漣把藥遞到他手中,看他小口小口的喝了下去。
其實她從口型可以看出他未發出音的是「我熱」二字,只是他亦是通曉醫理的,怎的自己生了病腦子就跟被漿糊了似的,竟跑去吹冷風,生怕自己燒的不重麼!不過也只有在生病之時,才能瞧出些小時候的影子,讓人憐隱的心疼。
葉琉漣看他微微發紅的臉色,與雪白的寢衣形成鮮明對比,一探手上去,好傢夥,這麼一會兒功夫就燒的這麼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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