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暗影岑動干戈起 (3)
2024-09-13 17:18:53
作者: 兔倉倉
蘇子衾回到蘇府時看見一個女子正在門口徘徊。
「蘇公子!」藺孤容看到蘇子衾提步跑至他面前,她記得這個蘇二公子好像和葉家子女關係不錯,便繫著這一線希望來找他了。
「藺姑娘。」
藺孤容許是因為著急連行禮也不顧了就問他:「蘇公子可知曉葉公子的去向?」
「不知藺姑娘找他有何事?我也正在尋他,若是尋到了可代為轉告。」蘇子衾不知來者是善是惡,故隱而未實言。
「哦。」藺孤容明顯十分失望,而後又抬起頭諄諄切言道,「公子若是看到他一定要告訴我!」
蘇子衾點頭應下,看她快速跑走的焦急身影,不像是會對葉府不利。
「閣主,她看似是知曉些什麼。」塘平看向蘇子衾,「我們已經把陳臻的身份告訴葉琉清,他現在應該是去往宜春院了,您不告訴藺姑娘嗎?」
「她應是在這裡等了有些時間了,很難說沒有被人盯上,現在葉府附近的一切風吹草動大概某人都看著呢,晚點兒我再說,你先讓人看著她的安全。」
「是。」
宜春院。
陳臻端坐在房間的坐墊上,不疾不緩地撥著琴,好像她面前根本沒有站著葉琉清這麼個一臉震怒的人似的。
「陳臻!」葉琉漣受不得她一臉的漠然掀翻她手下的琴,琴身整個砸在地上發出一聲重響。
「葉公子這是做什麼?」
葉琉清從袖內掏出一張紙「啪」一下甩到她的臉上,她只是閉上眼睛微微側開頭並沒有躲開。
「為什麼,我對你不好嗎,我甚至不顧家人反對準備要娶你了!」
陳臻緩緩睜開眼睛,眸子裡一片平靜:「是,公子對小女很好,小女很感謝,但是公子給的並不是小女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麼?我葉家欠了你麼,你要如此陷害我父親!」
葉琉清死死拽著她的胳膊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她。他曾救她於落魄,因她誤入青樓又要贖她,她問贖了之後自己能給她什麼,是能給她名分還是給她安穩,要麼繼續流落要麼被他豢養,她不要!好,那他就買下這宜春院,保她不被人欺辱,直到他決定不顧家人反對要娶她,居然給來了這麼一出,他真是瞎了眼了!
「公子的恩情小女無以償還,只能下輩子報答了。」陳臻斂下眸中的愧疚,若論兒女情長與家仇,自然後者為先。
「呵。」葉琉清冷笑一聲,心漸漸地涼了,在收到消息的時候他還不信,他不信他真心喜歡了這麼久的女子會如此待他,還抱著一線希望,想聽聽她解釋,沒想到……
陳臻看到他伸出了手,緩緩閉上了眼睛,打吧,打了自己還能好受些。
然而葉琉清的巴掌並沒有扇下去,而是輕貼上她的面頰,他的手冰冷得一如他的言語:「我真後悔救了你。」說完撿起地上的那封信,不帶一絲留戀地轉身離開。
陳臻的心隨著他的離去碎成了片縷,其實她是糾結過的,在得知他被剔除了族譜而免過一劫後心裡稍稍松落了些,也知曉他知道真相後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琉清!」
葉琉清跨出門檻的腳步聲頓住了。
「你去告,我是不會承認的。」想要出口的話並不是這一句,然而事已至此,她為了父親,為了她陳府死去的一百零八口人也不會承認的!
葉琉清喉嚨梗住,嘲諷地笑了笑,一滴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滑落,墜落門檻上破碎,轉瞬被蒸乾消失了蹤影。
門關上了,她只來得及看到他離開前眼淚滑落的側臉……
「嘖嘖,葉琉清真傻。」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陳臻一跳。
「你是誰!」
「我啊。」司崢指指自己,「我是來笑話你之人。」
蘇子衾猜的沒錯,以葉琉清的性子只要聽到她承認便不會再追問,是以並不知曉她陷害葉御史的真相。
「這是我房間,請你出去,今日不待客!」陳臻側著身子冷下臉來趕人。
司崢閒閒地站著也不著急,踱步在她屋裡轉來轉去:「看看你這些衣物、首飾,哪一件是普通人能用上的,還有你現在安然閒適的生活,哪一樣不是葉琉清給你的,可你卻恩將仇報,被他人利用了還不自知!」
陳臻霍然抬頭:「你說什麼?」
「我不是說過了麼,我是來笑話你的,葉御史亦是舊臣,他讓皇帝懲了你父親有什麼好處?還不是皇帝想,便拿了他做藉口罷了。」
陳臻腦中突地回想起最近這些事情,現在想來確實巧的不正常。那木鄲人也曾來過幾次,從未有人發現他的身份還因沒錢被趕出去了,可是那幾日前他出手闊綽,還總有兩個人在她門口說南談北,不僅吐露出那木鄲人的身份,還道出前幾年大批官員被撤的真原。
正巧這時她姑姑竊取了皇帝給御史的密報,本來她們一直是想竊密報賣給別國來報復皇帝的,然而她當時已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正好借著機會一併報複葉御史了。
司崢自顧自地繼續道:「可是想清楚了?」
陳臻已然跌坐地上,也不顧問他是誰了。
「葉琉清對你真心實意,你卻一時糊塗害了他全家,現在你是百口莫辯還不知利用你之人是誰。」司崢搖搖頭,可惜了,既害了人還賠了真情。
陳臻已止不住眼淚,忍聲而泣,這人說葉琉清傻,更傻的是她啊!想到這她便想要起身追出去,葉琉清剛走沒多久,應該還能追上,然而司崢的一句話止住了她的步伐。
「他已經因要娶你而被剔除族譜,你若是還感激他對你的恩情,就莫要讓他知道事實再生糾葛了。」
「可是……」陳臻只看著他道了兩個字便沒了下言。
「你只是一時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而失去理智,其實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
說完司崢便原路離開了,如同他無聲無息地來一般。就如蘇子衾說的,葉琉清知道她是被人利用的話雖不會因此而不顧葉府,但必會想方設法救她,而這一切的事情都是陳臻做的,要把事實抹掉必會留下痕跡,而二皇子云煦,等的就是這把柄!保不齊會將葉府從一個火坑推至另一個火坑裡去!到時候再想救可不是找到被栽贓的證據這麼簡單了。
這夜陳臻跪在榻邊泣不成眠,最後翻出她與葉琉清多年往來的書信和信物看了許久,狠下心一樣一樣燒掉了。
長安某處普通的租賃民宅內。
蘇子衾讓人悄悄把這個宅子租下來,安排了葉琉清與藺孤容在此會面。
「蘇兄。」葉琉清收到蘇子衾送去的傳信急急趕過來,「不知你般急找我來所謂何事,可是有家父被栽贓的證據了?」
一下午的時間,以司雪閣的實力足以查清許多事情了。
「你入屋便知,我在外面候著。」
葉琉清一聽有譜便入了屋,他手中雖有陳臻與陳氏的來往書信,但顯然陳臻有所防備,並不是她慣用的字體,是以並不能成為他告去廷尉府洗清冤屈的證據。
「葉公子。」藺孤容見他進來淺淺施禮。
葉琉清卻是一愣,這不是京兆尹的女兒嗎,他們僅見過幾面並不相熟,不知怎會在此處,又與父親被冤一案有何牽扯?
藺孤容知道他心中必然著急也不多作寒暄直入主題道:「陳臻充奴時曾在我院內做過一段時間的雜役,是以她是左撇子的事不僅我,府中的婢女也都知道,可為你作人證。」
她本來是因為曾看到葉府中的婢女翠娥與陳臻私傳信件,葉府出事後想起來直覺有關係,所以才想著找他看看這信息是不是有用,沒想到後來蘇子衾聯繫她問了筆跡一事,正好了。
葉琉清一聽,正中他為難之事便把信掏出來給她看。
藺孤容亦從袖中取出一張黃舊的紙張,一經對比,兩種字跡果真一模一樣。
「太好了!」葉琉清心下釋然,這般人證物證俱在,定可為父親洗脫冤屈了。
在他想要接過那張舊紙時,藺孤容卻忽然收回手。
「你……」葉琉清一驚,她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這忙我可不是白幫的。」
「你要什麼,只要我有的都能給你。」為了救葉府,她就是要他的命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給她。
藺孤容淡然地迎上他的眼睛,眼神里卻微不可察地潛了幾許緊張與決然:「我要你娶我為妻!」
葉琉清一愣,沉默了約有一句話的功夫:「好。」
藺孤容緊繃的頸背鬆了松,臉上露出一抹極淡的笑容來:「明日我就隨你去廷尉府出證!」
與此同時,玉龍雪山。
「周老鬼,我來啦!」柳生一嗓子底氣十足,愣是把在裡屋準備歇下的周掌柜給喊了起來。
周掌柜急急起身,邊穿衣服邊回喊:「知道啦知道啦!」
客棧這時是冷季,正值盛夏,運貨的馬車大多夜半時趕路晌午時休息,所以客棧內並沒有客人。
柳生看到他的裝扮問:「你怎麼這麼早就歇下了?」
「這也沒個客人的沒事幹不是,對了,你這幾日去哪兒了,好久沒見人影。」
柳生熟絡地翻出抹布擦了擦桌子,從厚缸里舀出一碟花生米:「出去玩兒了陣子。」
「你這是越上歲數越呆不住了啊,可勁兒往別地兒溜達。」周掌柜想起之前來找他的那個小伙子又道,「對了,長安那邊來過人了,是一個小伙子說要找你,看樣子挺急的也不知道啥事。」
「哦?」長安的小伙子?
「對了這有他留給你的信,他還認識你上回帶來的那個水靈靈的徒兒呢!」
柳生收起嬉皮笑臉:「哦?」
等周掌柜拿來信,柳生看到上頭的「逆水何意為」五個大字就知道誰寫的,是什麼意思了。
看來,還是沒能瞞的住啊,不過也無所謂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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