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放狗糧

  晚飯後,蕭笑登陸論壇逛了逛，發現不止是門派交流里，連世界交流版塊都是一排排的加粗紅體標題，而這種標題只有討論熱度達到一定程度才會出現。

  「千機閣閣主與暴力女牽手，自戳雙目中，別攔我！」

  「現實版的美男與野獸，讓我再一次相信了愛情！」

  「錄像：千機閣墨玉求愛婧童，血槽已空！」

  「千機閣已淪陷，眾玩家花痴陣地變求愛聖地。」

  「婧童搖身一變美若仙子，目測一大波宅男即將來襲！」

  「作為一個千機弟子，心已碎成渣，把我們的國民老公還回來……」

  蕭笑看著帖子一臉懵逼，只是吃了個午飯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刷新了一下之後，錄像的帖子被網友們刷到了最頂上，蕭笑便點進去了，視頻封面是一張墨玉與婧童的擁吻照。

  蕭笑：「……」她好像錯過了什麼不得了的內容！！

  八卦是大部分女人的天性，蕭笑也不除外，樂顛顛下樓去切了一盤水果拼盤上來用叉子戳著一邊啃，一邊打開了視頻。

  原來墨玉和婧童的設定是穿越了千年來到現代遊戲世界，由10位玩家完成門派隱藏主線任務方可觸發劇情。墨玉本是先秦時期墨家的新一任巨子，選於墨家被統治者和其他學術門派壓迫的危難之際，尚未登任，已統一了六國的秦始皇便暗中派兵去將他們剿殺殆盡，一直默默喜歡著他的婧童趁其不備在他的飲水中下了迷藥，帶著他逃了。

  要知道對於一個有著嚴密組織和紀律，全部成員都只服從於巨子一人的學術派別，在門派危難之際，即將上任的巨子卻落跑了，這對墨家的所有成員將是多麼大的一個打擊，這也正是墨玉一直無法原諒婧童的原因，他本是忠義之人，寧可與眾弟子共生死也不願苟且偷生，何況墨家在所有的派別中是武力值最高的一個門派，不見得齊心協力起來就會輸！

  但是正是因為這一點，便成了秦始皇心中最大的芥蒂，一個派別如果只是思想危及皇權，尚在他的控制範圍之內，但如果思想和武力兼有之，那便是一個可以威脅到他皇位的不定時炸彈了，所以那一次剿殺，他是下了血本力圖一舉端下自己這個心頭之患的。當時時任的巨子知道這一回墨家恐是危在旦夕，為了保留墨家的一線生機，他便給了婧童一包藥，讓她迷暈墨玉把他帶走，如果他們有幸生還，一定要讓墨家東山再起！

  可惜，秦始皇的暗兵來勢洶洶，個個都是精英中的殺手，即便婧童趕著馬車帶墨玉跑了，也很快就被追兵追上了，本著士可殺不可辱的原則，婧童毅然決然地架著馬車墜下了懸崖，沒想到醒來之後就和墨玉一同躺在了一片山林里，周圍儘是陌生的環境，附近村民的衣著也與他們不同。這個地方，很安靜，很平和，沒有爭亂。

  他們找周圍的村民再三打聽之後得知，這裡是一個叫做「傳奇江湖」的王朝，當今的統治者是「系統」，這個「系統」很神奇，他有著千里傳音的本事，無論這個世界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能直接把消息傳到各個人的耳朵里卻不見行蹤，他甚至沒有自己的行宮，住在哪裡也沒人知曉，自然他長什麼樣子也是個迷了。

  至於墨家……

  「墨家？你是說的是曾經和儒家並稱「顯學」的那個墨家吧，千年前就沒了！可惜啊，墨家先被秦始皇反對，後被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壓迫，之後便不見蹤影，墨學無人傳承，這門在戰國轟轟烈烈展開的大眾學說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這種現象在歷史中實屬蹊蹺，如此轟轟烈烈存在過的一群人物和一段歷史居然被消滅的乾乾淨淨，除了歷史被人為地做了手腳外，很難找出其他原因……」

  這是村里一個教書先生的原話，墨家，早就沒了，甚至連它曾經存在過的痕跡，都要被無情地消抹掉……

  然而教書先生的職業習慣使然，還在長篇大論地抒發著他的惋惜之情，可心愴又自責的墨玉，早已沒有了聽下去的心情。

  只是初入「傳奇江湖」的他來不及質問婧童門派的事情便被林中的野獸襲擊了，這裡的野獸異常兇猛，甚至還有很多他們不認識的稀禽異獸，殺之不盡，疲憊之下的他們只得倉皇逃離，偶然間發現，野獸們只在固定的範圍內活動，一旦超過那個範圍他們就不再追逐了，而山林周圍很多地方是沒有野獸的。

  脫離了危難的二人終於可以靜下心來談談了，本來想要告訴她師父囑託的婧童，在聽到教書先生的論述後怕墨玉怨怪師父和過分譴責他自己，便隱瞞了師父囑託的真相，只說是自己心儀他，自私地不想要他死便給他下了藥帶著他逃跑了，中途不幸墜崖，醒來後就到了這裡，如果他要生氣的話就打死她吧！

  墨玉聽後沒有打她也沒有罵她，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了。他本也是心儀著婧童的，可現在，他還有什麼臉面去面對黃泉路上的一眾兄弟，他寧願與他們共死，也比現在這般煎熬地活著要好過的多，可是事實已定，他能做的只有將墨家的精神繼續發揚下去，不讓兄弟們枉死！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這是墨玉在知道真相後對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好在身上的碎銀在這裡還能用，他便去村里買了一些食物和工具，用自己的雙手一點一點築起了如今的千機閣，但是他也不方便再直接用墨家的旗號招門徒，何況這個世界還是一個和平年代，為了避免成為統治者忌憚的力量重蹈墨家的覆轍，他便以江湖門派的名義立門，只要他還活著，就不能讓墨家的思想和機關術斷了傳承！

  期間婧童一直賴在他身邊沒有走，因為墨玉說不想看到她，她便每日把自己的臉塗得極丑，默默地跟在他身後幫忙，墨玉沒有趕她走，卻也沒有再看過她一眼，更沒再說過一句話，直到他造出了那些機關童子們駐守千機閣各地保證閣內招收弟子及日常進程，他就進到了那山裡面再也沒有出來過。

  婧童不敢進山，就守在可以看到內外行出駐口的小樹底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直到小樹長成了大樹，依舊默默地守護著墨玉與千機閣。

  時間過去的太久了，久到婧童快忘了墨玉的模樣，千機閣終於迎來了第一個弟子，之後弟子人數便日益劇增，本來她是開心的，卻每每在玩家們毫無顧忌地熱烈討論墨玉的顏值之時心生嫉妒，她雖不願這樣，卻控制不住。

  讓她意外的是，墨玉竟然讓弟子們去她那裡領任務，她便刻意刁難覬覦墨玉美色的玩家，試圖讓她們找墨玉告狀，她不敢主動去找他，只能試圖用這種方法激他下來。

  然而，依舊一派平靜，他似乎默認了她的存在，卻不過問，也不關心，這比他怒聲斥責她離開還要讓她傷心。

  直到，墨玉讓人給她送去了一盤糖醋裡脊，接著是糖葫蘆、酸梅汁、番茄炒蛋……

  酸甜口是她最愛食物，原來，他還記得。

  ……

  墨玉依舊是喜歡她的，他與婧童從小相識，自記事起他們幾乎就從未分開過，感情便是在這日積月累中產生的，深深烙刻在心底，揮之不去，亦無法淡卻。他想過這麼耗下去不是辦法，可是他過不去自己心裡的那道坎，而婧童默默地蹲守在山下多年，從未離開過。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這個世界裡他們的生長似乎停止了，不用吃東西，也不會變老，但是四季依舊在交替，日夜也仍在變幻，別人羨慕的長生不老在他這裡卻無聊地可怕，只能靠不斷精進自己的機關術來讓自己覺得，他還活著。所以他才會突然聞到一個玩家身上有糖醋食物味道的時候恍然想起過往，給最愛酸甜食物的婧童送去嘗嘗，她心中的難過必然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他不能一直生活在怨怪與悔恨里。

  就在他讓人送去了十份酸甜口食物的時候，回憶著曾經的他突然想要翻一翻在這個世界醒來時自己身上帶著的那一本手札，這是歷代巨子傳承下來的手札，本應該在他繼承巨子之位的傳位儀式從師父手裡親自接過，但由於那時候他的愧疚與怨悔太甚，自覺沒臉去翻，便一直放著了，這會兒千機閣已然是門徒眾多踏上了正軌，他也算為墨家做了一點微薄的補救，遂不自覺憶起了往事，想要翻看一下，遵循先巨的思想，將千機閣發揚光大。

  不料，翻開的第一頁就看到了師父親手寫下的遺書。

  「秦王來勢洶洶，探報已得知他暗中集結各大殺手組織與江湖勢力聯合圍攻我們，此次墨門怕是在劫難逃了，但玉兒需記得我門門訓，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要傳揚墨門的精神到底，不能讓墨門的技藝與思想在我們這裡斷了根，但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必然要死守在門內與眾弟子共存亡的，因此我特命婧童將你迷暈以帶你避此劫難，玉兒若是看到此處莫要怪罪於她，她只是遵了我的囑託罷了。

  公天下、兼愛之，你是我最得意的徒兒，也是眾弟子最敬重的兄長，若是墨門滅了，為師期待有一日你能帶著墨門上下所有人的期翼，再興我門輝，耀墨派光楣！」

  墨玉楞了，這才知曉大概婧童是為了怕他過於自責而喪失意志，這才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以怨恨平衡懊悔，好讓他打起精神振作起來。

  思及此處，他起身，離開了門中各處機關控制中心的盛芒之處，於來到這裡的多年後，首次走出了大山，去見了婧童。

  前面是玩家自己整理的字幕照片和門派內公布的故事內容，後面一小段才是他錄的影像，墨玉出山後與婧童訴說往事及表明心意，蕭笑及一干玩家有幸看到了墨玉表白的全過程。

  「我心儀你良久，亦錯過你太久，如今門楣已耀，師命已達，我願與你共結連理之好。」

  接著他雙手捧著婧童哭花到簡直不忍直視的臉，深深吻了下去，從錄像的角度看不到婧童的臉，只覺得二人相擁親吻之景美如畫，竟是不顧周圍女弟子們的瘋狂叫喊持續了五分鐘之久才結束，分開之時墨玉又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宣告主權。

  「以後，你便是我的人了。」

  圍觀的弟子們只知自家師父素來清冷異常，一心鑽研機關技巧，布置任務也半字不多一句，坐在池廳中央就是美膩的顏值擔當，何時見過他如此溫情脈脈同時又霸氣側漏的一面，毫無準備地被秀了一臉恩愛，吃了一盆狗糧。

  蕭笑看完以後表示，她這個單身狗受到了一百點傷害，她家師父，男友力爆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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