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靈魂有香氣的人是什麼樣子

  她/他一定有種從內往外散發出來的美，那種美是安靜輕緩、沁人心脾的，讓人過目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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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來常看到一個形容短句：「靈魂有香氣」，平時只知曉花有花香、果有果香、人有體香等等，而靈魂有香氣的人，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下意識地在腦中的記憶搜尋了片刻，第一個想到了高中的一個同學唐鵑，我們都叫她鵑子。

  鵑子的五官很漂亮，與《大長今》的女主角李英愛高達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皮膚較一般人要白淨許多，眼晴也大出一般人三分之一，濃密的眼睫毛又長又翹。如果不是見過她，我一直不知道除了化妝店賣的假睫毛，還有天然的睫毛那麼好看。

  十六七歲的年紀，好看的女生不少，鵑子是好看的女生里最出挑的班花。我們同一個宿舍，另外還有相對很漂亮的姑娘靜。

  漂亮的姑娘，都容易得到男生特別的關注和照顧。而女生之間是很容易產生妒忌心理的，尤其是情感萌動的青春期。

  不過鵑子與靜在我們宿舍，受到了女生截然不同的對待。大家都很喜歡鵑子，討厭靜。

  老式的高中宿舍里，人多空間窄，十二個人上下鋪，就共用一個床頭的書桌當簡易收納櫃，每個人的私人物品一般堆在自己床頭。

  靜子的東西一般是走到哪扔到哪，衣服、日用品啥的一看到哪裡有空隙就往哪裡塞，而且都是七歪八倒地放。平時自己洗衣服洗頭髮，找不到洗滌液時，也是看到誰的就用誰的；宿舍里大家的拖鞋，基本被她都穿過一遍；有一次她還不打商量地穿了一個女生新買的衣服出去約會了，女生發現後非常生氣，找她大吵了一架，讓她清洗還讓她賠償。

  「有必要這樣嗎，太小氣了吧！」靜子覺得對方太小題大做了，不以為然地依然我行我素。

  同樣做為漂亮姑娘，鵑子完全不一樣，她的私人物品向來疊放得整齊清爽，從不占用他人空間，說話從來輕言細語的，同學幾年沒見她與人臉紅過。

  她的學習成績很好，男生女生都愛找她求輔導，每次她都毫不推辭，盡心盡力講解。

  靈魂有香氣的的人是什麼樣子呢？

  我想她/他一定有種從內往外散發出來的美，不僅僅是外表的光鮮奪目，那種美是安靜輕緩、沁人心脾的，任何時候都保持著自己的姿態與風骨，不爭搶、不媚俗、不咄咄逼人，人淡如菊，讓人過目難忘。

  2

  同樣的，我還想起了以前做編輯時的一個女同事Ｗ。一件小事令我對她一直感念於心。

  那時剛進公司，第一天上班，與同事都還不熟，與Ｗ只打過照面，名字還不能完全叫出。

  早上我們在公交車上碰著了，微笑著打了招呼，便各自尋了座位坐下。車行到半路時，我許是早上吃錯了東西，突然腹部劇疼又反胃噁心，我捂著肚子下了車，打算上午先請下假，看了醫生再說。

  等我下車後，發現她從身後跟了過來攙扶著我，一臉關切地問詢。原來她注意到我臉色不對，還提前下了車，擔心我有什麼問題，便也跟著提前下了車。

  接著她也請了半天假，陪我到醫院門診，診斷證明我只是小小的腸胃炎發作……當時Ｗ與我還只算是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她本來不用管我的，但付出的善意，讓我溫曖了許久。

  後來我注意到，在文化公司里成百個鶯鶯燕燕年齡相仿的年輕女孩中，她的氣質挺特別的，無論對誰，都友好而不過份親近，從不像某些小女生喜歡扎堆對人評頭論足。

  關於W，還從其它同事口中聽聞過一件事。

  W不屬於大美女，但清秀嫻雅。公司有一年組織去三亞旅遊，已婚的老闆大半夜一再給她發曖昧簡訊，邀她去他房裡，附上蜜語許諾，被同一間房間的女生無意間瞅到。

  而W看一條刪一條，沒有回覆，裝作不知，這件事對任何人也沒提過。旅遊完回公司，W依然我兢兢業業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沒有離開，也沒有突然被提拔。

  又過得幾年，她交了同齡的男友，恩愛有加。婚禮上輪番敬酒，來到公司這桌時，老闆起身端著酒杯敬他們夫婦，同時對她先生說，W是個好姑娘，相當優秀。

  他是從心底敬重她。

  說到為人處事，我不得提及我的嬸嬸。

  嬸嬸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也不是很美，生二胎後產後變胖，從100斤不到長到了140多斤，十多年再沒瘦過。雖然變胖了，但她的言行舉止依然是「苗條的樣子」，待人處事如和風細雨，幫著叔叔將鎮上的小生意打理得緊緊有條。

  嬸嬸做的菜也是家裡人最出色的，色香味俱全，我們一大家子每逢來重要的客人時，必請她做為大廚掌勺。以前在外面打工的時候，同天南海北的人是鄰居，她閒時學習各家小媳婦的拿手菜，學北方的包點，廣東人的煲湯，臘炒煲燉，涼鹵蒸醬，樣樣都有拿手菜。

  家裡四兄弟，叔嬸一家的家庭條件最好，我想這其中也有嬸嬸的一分功勞。

  我的奶奶向來脾氣暴躁，近80歲時摔了一跤臥在床上，由三個兒媳輪流照看，非常敏感，更加喜怒無常。

  每次家庭小聚，母親、伯母還有嬸嬸三人扯家常的時候，母親和伯母有時會忍不住唉嘆，盡心盡力服侍著奶奶，也免不了被埋怨。

  此時嬸嬸就會勸慰她們，說奶奶也是沒辦法，身體動不了心裡苦，就只能東想西想，老人家七八十歲了，說的話不必太當真；再怎麼說都是長輩，我們沒必要同她計較，好聽的記著，不中聽的就讓風吹走，我們還是好好的做好兒媳的事就是了。

  嬸嬸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從奶奶對她的最喜愛上面，就可以看出來她一直是言行如一。

  3.

  靈魂有香氣的人，也可能很平凡很普通，不是非得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善事，也不見得有很大的家國情懷，但他們在每一個日常里做好自己，堅守自己，同時理解和善待他人。

  在我的記憶里，帶有這類屬性的人，有女性，亦有男性。

  曾經短暫交往的一個男朋友，當屬其類。

  戀愛時，女孩子或多或少有些占有欲，想到戀人之前喜歡的姑娘，又好奇又有點酸酸的，會問一些傻傻的問題，比方說，她們長什麼樣啊，好不好看啊，哪個最好看，性格好不好，你最喜歡的是哪個……

  問完後，滿心期待著，還帶了一點小陰暗心理，希望他能說出一點那些姑娘的壞毛病，當然最想聽到的是他最喜歡的還是自己。

  但我那個他不這麼說，他知道我在期待什麼，卻是很嚴肅正經的，還以一種很護她們的神情說道，「沒有最好看，都好看。」

  他給我看過她們的照片，明明有人長的很一般。

  稍即，他又和我說，「不能以『最喜歡』這麼說，在那些『當下』的情境裡，都是最喜歡的啊。比方說我和初戀在一起時，最喜歡的是她；但現在和你在一起，最喜歡的當然是你。」

  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聽到他這麼說，我仍是理解而歡喜的。

  是啊，在當時戀愛情境的他心裡，當下擁有的自然是好看的和最喜歡的。現在雖然我們沒有在一起了，但只要想到他有天同別人說起時，我也是美好之一，便也感念知足了。

  他對前任的態度，讓我印象深刻的還有一件事。

  他的初戀，在和他分手六七年後，突然和他說當時和他在一起時生了一場大病，花了大幾千元治療……他聽了後，默默給她轉了一萬塊。

  我問他，這是何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他也只是月收入幾千的工薪階層。

  他說，她隔了這麼多年才說這話，肯定是現在遇到了某種困難。

  說起來，他的初戀很愛他，當年因為地域相隔太遠的現實原因分手，一直對他心生怨恨。他希望這點力所能及，能給她帶去一點幫助和撫慰。

  生活難免疲憊，但生命中總有一些人事令我們動容。

  我們生來都不完美，經過的好些事可能都處理得不是很好，但遇到的一些優秀的、靈魂散發香氣的人們，帶給我們愉悅和感動，就像是一個個自帶微光的發光體，溫曖著我們，讓我們內心清明，也渴望變得像他們一樣在歲月中安然靜好，默默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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