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怎麼弄丟了我的小人

  １

  葉陌陌寧死不屈，怎麼都不肯叫陳昭勁為舅舅。

  他是媽媽娘家的遠房表弟又怎樣？看，表——弟，還是遠房！他參加工作了又怎麼樣，小時候她在外婆家，只長她四歲的他，還跟他一起去玩過彈珠，跳過橡皮筋呢……

  葉陌陌將嘴巴閉得緊緊的，配合著心裡一連串的反擊，不住的翻白眼。媽媽在一旁不停地扯動她的衣袖，毫不見效後，只好訕笑著對陳昭勁說：

  阿勁啊，陌陌這孩子就是這樣不懂事，你可別見怪啊！

  沒關係的，表姐。陌陌可以叫我阿勁啊，叫舅舅我也有些不習慣，顯得我好老似的。阿勁說。

  陌陌偷偷地從眼鏡邊上斜視他，側臉還蠻英俊，糟糕，他回過頭來看我了，還長著一雙焦恩俊式的電死人不償命的桃花眼，真沒想到這小子五官越長越開闊了。葉陌陌色迷迷的想，電視裡應該報導下女色狼。

  媽媽宣布阿勁因新到這座城市工作暫無住處，就住到家中的閣樓上。陌陌的心裡小小的雀躍，畢竟是帥哥嘛，她美美地想，又去做她的王子公主夢了。

  ２

  這帥哥也太勤快了點，每天下班之後，在閣樓上鼓搗這鼓搗那的。

  一天早上陌陌準備上學時，發現她的破自行車竟然被噴了銀色的漆，煥然一新，那哐啷哐啷的強烈表示要退休的哀號聲也沒有了。

  陌陌驚喜萬分，猜想肯定是阿勁弄的。為了表示對阿勁的十二分感激，放學後，她興沖沖地跑到閣樓上，非常忍痛割愛的從書包里掏出一個草莓蛋撻，遞給他，「喏，給你的。」

  「呃，」看著陌陌悲壯的樣子，阿勁強忍笑意，「我不吃甜食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還有那個……，陌陌，以你這樣的體積，實在不該再在書包里藏蛋撻了……」

  「你……！，我樂意！你管得著？」陌陌惱羞成怒的，瞪他兩眼，冷哼著轉身下樓。

  ３

  砰砰砰！砰砰砰！

  五點半，睡眼醒忪的阿勁開了門，看見一身短運動衫「勁裝」打扮的葉陌陌十分拉風地站在門前。

  高呼著「瘦身萬歲」，陌陌拽著阿勁跑到本市最高的一座山的腳下。阿勁一抬頭，曲折的石階一直向上蜿蜒，山脈最頂端的涼亭高高在上的俯視他們。

  阿勁感覺自己流汗了，而陌陌早已奮力向前沖，一邊跑一邊回頭朝他喊：

  「陳昭勁，你快點啊！剛才你可是答應我，要陪我實施我的瘦身計劃的！」

  阿勁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大叫「沖啊」，追了上去。

  「呼哧！呼哧——」才爬到半山腰，陌陌像牛一樣的大口喘著粗氣，雙手緊緊吊住路旁的扶攔，不肯往上爬了。

  阿勁，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不行，陌陌，你得挺住，挺住就意味著一切！看到前面那個窈窕ＭＭ沒？只要你堅持，我擔保你很快就能同她一樣苗條。

  真的啊？但是我沒力氣了啊……，要不，阿勁，你唱歌給我聽啊，為我助威。

  可是我不會唱歌，我天生五音不全！

  唱嘛！唱嘛！就唱窈窕ＭＭ的「PrettyBoy」！

  阿勁欲哭無淚，陌陌瞪著他，賴著不走。

  好吧！他咬著牙，拖著哭腔：Ｏh，MyPrettyPrettyBoy……

  哈哈哈！陌陌差點笑岔了氣，果然是跑調大王，不僅走調還嚴重破音。

  這時天蒙蒙亮，初升的朝陽橙黃。越來越多的人前來爬山了，他們聽著阿勁誇張的跑調歌聲，以及看到陌陌變形了的笑臉，都笑開懷了。

  終於快爬到山頂了，陌陌興奮的加快速度跑了上去，正準備坐到亭子裡休息，突然心口一陣發悶，眼前一片暈黑，強烈的噁心感襲上來。

  她慌張的扶著亭中的柱子。

  「陌陌！陌陌！」耳邊是阿勁著急的聲音，「不要坐，快站起來走走……」

  阿勁把她拽起來，扶著她在山上走著，她的眼前漸漸清明，暈眩胸悶感漸漸消退。阿勁還在絮叼，看吧，這是你平日裡缺少運動的結果。巨烈運動後不能突然停下來，要走動走動，恢復下，這點常識都不懂。

  唉，你這個丫頭啊。

  他在耳邊碎碎念，她的心裡卻有著小小的歡喜……，太陽完全升起，金光燦爛，她一回頭，瞅見他滿目的陽光。心頭怦然作響，輕輕低頭，清淺的笑。

  下山的時候，阿勁又無奈的嘆氣：「真不知道是你減肥還是我減肥！」

  因為陌陌剛才說，阿勁，我頭暈，我看到好多星星。他就乖乖地蹲了下來。

  一路上，陌陌趴在他的背上，不停的偷笑，她沒有看到星星，卻看到沿途野花開遍，馨香撲鼻。

  ４

  偉大的瘦身計劃，光榮地堅持了一個星期。以不要辜負美好的星期天早晨為由，陌陌拼命的睡懶覺。

  不過在睡覺之餘，陌陌還發現，阿勁除了帥還懂得很多。比如精僻的深入簡出的將平時唬得她一愣一愣的數學題，條理分明的講解清楚；讓她不需要再在數學試卷上畫烏龜、抱怨課本例題為白痴型而試卷為天才型的巨大差距。比如阿勁有一雙修長而靈巧的手，拿各種可塑材料，均能雕刻出栩栩如生的飛禽走獸。

  真是神人，陌陌對他佩服的五體投體，經常對他引用星爺的話：崇拜有如滔滔江水……。陌陌生日那天，他送給她一個自製的透明小人兒。

  每個女孩的心裡，都有一個玻璃般的小人兒。所以可愛的女孩子都有一顆玲瓏心。他說。

  可愛的女孩子？那麼在阿勁的心裡，她也是可愛的女孩子麼？陌陌將玻璃人放在枕邊，每晚入睡前都對著它說說小話，撫摸著它甜甜入夢。

  為了表示對阿勁的崇拜和感謝，陌陌經常拉著他去街邊吃加辣的鴨霸王。每當看著他吃了辣後的第二天，英俊的臉上長出一顆顆小痘痘，她就開心不已。

  內心隱隱的竟不自知，只因他那麼完美，完美的好似童年的彩色汽泡，讓她害怕轉瞬便消失不見，她才刻意的去尋找他的缺點。

  星期天，陌陌拉著阿勁，要他陪著去世界之窗，媽媽意外地第一次阻撓了。

  「陌陌，你太貪玩了，功課做好了沒？小舅舅有自己的事情，不能總陪著你瘋！」

  「作業我早就做好啦！阿勁能有什麼事？周末呃，當然出去玩啦！」

  「陌陌，今天阿勁的女朋友要來了。」爸爸說。

  女朋友？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感覺一身突然間就涼了啊。轉瞬，她仍笑著：「沒事啦，我可以跟他們一起去玩啊。反正我還是個小丫頭嘛，阿勁，你說是麼？」

  「呵呵，表姐夫表姐，你就讓陌陌也去玩下，她在家裡也悶的慌，小雪很隨和的。」阿勁笑著。陌陌分明感覺他笑裡藏刀。

  我就要當燈泡！我就要當燈泡！當全球最高瓦數的燈泡！一路上，走在阿勁與小雪中間的陌陌，不停地在心中吶喊，將身邊兩人的表情視而不見。

  他們回憶著大學裡的一些事，還說樹說花呢，真矯情，真沒勁！陌陌又翻白眼了。

  「哎呀！小雪姐姐，你的腳是怎麼啦？」陌陌突然大叫。

  「哪裡？」阿勁立刻擔心地問。

  陌陌飛速地瞪了他一眼，指著小雪的腳背，「看，都腫了。」

  小雪立即尷尬地笑笑：「沒事，一點點浮腫而已。」

  是因她的淑女鞋太高了，鞋面又太緊。阿勁拍拍陌陌的頭：「這丫頭，一驚一乍的，害我擔心。」

  鞋子那麼高！裙子那麼短！妝那麼濃！陌陌莫明其妙的生氣了。他們在遊樂場坐了摩天輪，太空船後，陌陌又叫道：「姐姐，你的腿好黑哦！」

  「陌陌！」阿勁大聲地。

  「聽見啦！叫那麼大聲幹嘛，我又不是聾子！」陌陌沒好氣地說。

  阿勁瞪著眼，奇怪地望著她。小雪笑了，

  「陌陌還是蠻可愛的呢。」

  陌陌翻翻白眼，氣沖沖的走到前面去。

  「阿勁，我要蹦極！」陌陌高聲呼著。

  「陌陌乖啊，小雪姐姐怕呢。」阿勁說。

  玩到都累了，小雪提議去ＫＦＣ，陌陌要去吃牛肉粉。

  「阿勁不喜歡吃油膩的東西。」她說。

  「阿勁，真的嗎？」小雪問：「那你以前……」

  「沒有的事……」，阿勁訕笑著，牽著小雪的手進了ＫＦＣ，陌陌一個人朝桂林米粉走去。

  ５

  「啊！好燙！……」小雪一聲尖叫，牛肉粉滾燙的湯汁順著她裸露的膝蓋流了下來。

  ＫＦＣ里的人都望著他們，服務生走過來詢問。阿勁朝陌陌大吼：「葉陌陌，你不要太過份了！」他抱著小雪就往診所跑。

  我又不是故意的！陌陌驚恐地望著阿勁陌生的臉，第一次，他沖她發這麼大的脾氣。她都是心疼他勉強自己吃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才會去端來兩份牛肉粉，那樣滾燙的湯透過紙碗傳到她的指尖，她仍是堅持著從對街端了過來。

  小心翼翼地端著兩碗粉，穿過紅綠燈十字路口，行人都看著她，多麼像一個小傻瓜。可是他卻不領情，怕小雪生氣不肯吃，她一急，不住地往他面前送，誰知推攘間，一失手，牛肉粉倒了，落在與他同坐在一起的小雪的腿上。

  小雪的腿愛了輕微的外傷，而阿勁卻陰沉著臉，幾天沒有理陌陌，雖然也沒有她的父母說什麼。

  小雪說下個月也搬到這個城市來，同阿勁一起工作，陌陌的爸媽欣然說好，替阿勁高興。

  「媽媽，我要去學校寄宿。」陌陌說。

  「為什麼啊，學校離家這麼近？」

  「寄宿可以更用功的學習，在家裡我只想著玩……」陌陌一邊說，一邊看阿勁，他依然面無表情，那樣冷漠。陌陌感到心尖上的疼。

  陌陌很快在學校里安頓了下來，阿勁一直沒有來看她，看樣子，他是真的生氣了。

  陌陌想起以前，無論她是怎樣的任性妄為，他都一笑置之，從不跟她計較。阿勁，她一念起這個名字，就難過的要哭泣。阿勁，阿勁，你可知道，女孩心中的小人兒，是怎樣滿滿當當的一份喜歡。

  周末，陌陌突然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一個好聽的充滿磁性的男生聲音：

  「陌陌，我好想你，求求你回來好嗎？以前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陌陌心平氣和地聽著，然後說：「說完了沒有，說完了？那我掛了。追女孩的手法也太爛了點吧！你的前女友與我同名？我正好住進她以前的宿舍？告訴你，這小說里早就寫了Ｎ次啦！」

  「停！ 打住！葉陌陌，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實話跟你我說吧，我覺得你這人挺有意思的，打電話給你，也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我叫林柯，你可以叫我小柯。給個機會，行不？」

  林柯？一個耳熟能詳的名字，上一屆學生會主席。陌陌記得他們剛軍訓的時候，他穿過小白楊樹林向他們走來，胸前垂著藍色帶子的工作牌，白襯衣在清一色的綠軍裝中異常奪目。

  那是與阿勁完全不同的男孩子，張揚，陽光，放蕩不羈，而阿勁清和，有如遠山一般沉穩，淡寧。

  阿勁，又想的是阿勁，滿心滿眼的是他的影，他的笑，而他呢？還在心疼他的小雪吧。

  「喂，你怎麼不說話？」

  「對不起，小柯學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呢……」

  ６

  陌陌以為自負如小柯，他肯定是高傲的不以為意，然後迅速地忘掉某日裡打過的某個電話，忘掉同某個人說過的某些話。

  可是，意外的是小柯好像是對陌陌產生了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決心。電話隔三岔五，不是請吃飯就是邀她去玩，而且課餘時間只要有陌陌的地方，小柯絕對會出現。

  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樣子，陌陌沒好氣的半譏諷，學長，你可真是堅忍不拔啊，江南第一劍（賤）也比不過你。

  過獎過獎。他絲毫不生氣，用嘴吹吹額前的碎發，自以為瀟灑地扯著右邊的嘴角，朝她笑。

  可是想學長你相貌堂堂，玉樹臨風，就這樣吊死在一顆歪脖子樹上豈不太可惜了？學長，求求你，饒過我吧。陌陌半哀求。

  弱水三千，我只取瓢飲。貌似深情眼神炯炯，專注地望著她。

  陌陌心頭一震，但隨即嘲笑，還會引用，真看不出哦。

  一個月了，阿勁還是沒有來看她，難道就因為小雪腿上的那點小傷，他就不肯原諒她，陌陌想不明白。

  最主要的是她無法克制自己對阿勁瘋狂的想念。每當夜深人靜，她都在床上睜大眼睛，握著阿勁送她的玻璃小人，失神的看著窗外，看月亮慢慢升上樟樹的枝頭，又慢慢的走遠。

  她終於急不可待的跑回家。

  「爸！媽！我好想你們！阿勁呢？」

  「傻丫頭，我們不是前幾天才去看了你嗎？阿勁去小雪那呢，小雪的工作調動好像有些麻煩，他說過去看看。」

  走了？去小雪那？在他的心裡，真的只有小雪？陌陌不願意去想，不願承認。她帶著她的小人，坐上了火車。

  阿勁，陌陌來找你了，我要你對著小人，說出你的真心。

  好像有些瘋狂呢，但是管不了這麼多了，現在她的心裡，只有阿勁的樣子，其它的一概不理。

  阿勁和小雪一起來接她。他們朝她笑，絲毫沒有為上次的事怨恨的意思。沒化妝的小雪漂亮了許多，待她好好，買水果買衣服給她，陌陌不好意思要。

  陌陌，我們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氣。雖說你是表外孫，但在我們的心裡，你就好像我們的親妹妹一樣。他們說。

  阿勁依舊拍拍她的頭，丫頭，不好意思啊，這些日子小舅舅超忙，沒有去學校看你，你沒有生氣吧？

  陌陌一言不發，伸在口袋裡的手緊緊地攥著玻璃人兒，她突然對他們說，阿勁，小雪姐姐，我來這裡其實是為了找以前一個要好的朋友的，怕爸媽不同意，才說的來看你們。

  真的，那你找得到地方麼？注意安全，玩得開心啊。

  陌陌向他們揮手，向霓虹閃爍的深處走去，燈花花兒，怎麼就閃壞了眼睛，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她頭也不回。

  7

  他朝她笑，薄薄的嘴唇兩角向上揚，拉成好看的弧，唇角還有兩個小米渦。他追著她打，因為她取笑他新理的平頭像失去個性的刺蝟。

  寒冬，她給他織圍巾，第一次學，拆了又織，織了又拆，松鬆緊緊，寬寬窄窄，難看的要死，但他仍開心的圍在脖子上，說暖和就好。盛夏，她新學了手繪Ｔ恤，水粉沒學到家，大紅大綠的丙稀，無深淺過渡，畫在他的Ｔ恤上，像鬼畫符，仍逼著他穿上街……

  阿勁，阿勁，不要讓我叫你小舅舅，好，不，好？

  陌陌蹲在馬路邊上，看著霓虹燈里的車水馬龍，想起與阿勁在一起的萬千畫面，眼淚簌簌撲落。

  同樣難過的是，在同阿勁小雪分別後，她在霓虹里走著走著，竟然迷了路，找不到回火車站的方向。她不願打電話給阿勁，害怕看到他與小雪相互偎依的樣子，不敢打電話回家，怕爸媽擔心。

  燈火闌珊，街道對面駛過最後一輛末班車，她竟然在車中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正凝望著街燈，眼中光芒凝聚。

  陌陌搖搖頭，怎麼可能呢？以為自己難受過度產生了錯覺。但是，不一會兒，那個人竟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葉陌陌，為了躲我也不用跑這麼遠吧？大不了我以後不再纏著你就是了。」

  陌陌哇地一聲，胳膊死死勒緊他的脖子，哭得驚天動地。果然有葉陌陌的地方就有林柯，他牽著她往火車站走，像牽著一隻迷途小羊羔。

  小柯，你是來帶我回家的麼？永遠永遠不再傷心。

  小柯生日那天，三四十個人跑到效外燒烤，大家敬酒祝他生日快樂，他拉著陌陌的手，大聲地說：「還要說祝和我的女朋友幸福快樂！」

  大家高聲祝願，陌陌站在他的身邊，安靜地笑。

  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高二年級帥帥的小柯學長的女朋友就是安靜可人的葉陌陌。

  ８

  陌陌和小柯在學校外的冷飲店吃冰淇淋，阿勁沖了進來，拉著陌陌的手就往外跑，陌陌莫明其妙又帶著小小的開心，沒有聽到小柯在身後的叫喚。

  「陌陌，你知道嗎？那個林柯的前任女友也叫沫沫，後來同一個富少走了。」阿勁的臉色凝重，

  「她是泡沫的沫，雖然只是同音，但難保林柯對你沒有其它的心思。」

  「那我是替身？是他報復的對像？是又怎麼樣呢，阿勁你，會擔心嗎？」陌陌賭氣地。

  「陌陌，不要任性，我永遠都是你的小舅舅……」他伸出手輕撫她的頭，「丫頭，不要讓我難受好嗎？」

  他的眉頭糾結在一起，凝成讓她心疼的川字，那好看的眼中，疼痛是那樣真實。忽然她明白了，假如她不是葉陌陌，不同他沾親帶故，且是她的晚輩，假如她像小雪一樣是她的大學同學，即使不先入為主，一切都不是這樣子了。

  阿勁，對不起！陌陌怎麼捨得讓你這麼痛苦呢。我會小人兒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於是她笑著，滿眼是淚的笑著，

  「小舅舅，陌陌是逗你玩呢。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小柯對我是真心的啦。」

  漸漸的的，小柯從她的視線中消失了。陌陌怎麼也找不到他，直到有一天她在校外娛樂城的門口，看見他摟著一個洋娃娃般的女孩兒。她徑直走過去。

  女孩粉紅大波浪的捲髮，粉紅百褶連衣裙，粉紅的淑女鞋，睜著清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望著她。

  你真的只是為了報復？陌陌盯著小柯。

  對。誰叫你同她一個名字，我恨叫沫沫的人，同音都不行！幽黑的眼中，深不見底。

  陌陌感到寒冷徹骨，有氣無力的回到宿舍，慣性地將手伸進枕頭下拿玻璃人。

  小柯看著她蒼白的面孔，默默轉身離開的背影，心臟疼痛地似要炸開。她為什麼就這樣一言不發呢？

  不可以，林柯，不可以再讓人傷害你！

  那次，當他看到蹲在霓虹燈里小小的哭泣的她，當她緊緊摟著他的脖子痛哭不已的時候，他就決心放下了原本報復的念頭，想要好好疼惜她。可是為什麼，她還是跟她一樣，跟著別人從她面前走開？

  枕頭下的小人兒突然不見了，陌陌四下找遍不見蹤影。她虛脫般倒在床上，巨大的空虛四面八方的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