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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愛情對對碰 第一章 暮色下的星星不說話

2024-09-13 18:38:56 作者: 四夕若若
  一 逮捕古堡里的毒販子

  嗒嗒嗒……

  懸崖旁那棟廢棄的別墅,那台在頂樓上發出詭異聲響的古老而巨大時鐘。仿佛是一位行將就木的老者,用乾瘦枯萎的手指撐著拐杖,彎曲的背脊在黑幕的夜色里行走。

  呼嘯的海風中瀰漫著淡淡的魚腥味,海浪拍擊石塊發出讓人心神不寧的劇烈響聲。

  「司徒警官……我們,我們……真的要進去?」

  聲音的主人早已經被周遭詭異的景色嚇得渾身顫抖,雙腳發軟。而站在他身後穿著警服的女生,眉頭一挑,一臉不悅的繞過擋在身前的他,快一步伸手推開了那張覆滿鐵鏽色的大門。

  門發出嘎吱的響聲,浮起的灰塵中混著海水的味道。

  一瞬間懸崖上的風和海浪敲擊得更加猛烈,仿佛是一曲詭異而快節奏的死亡進行曲在放映。

  「啊,司徒警官,我尿急,先去下廁所。」

  一臉猥瑣的中年男人丟下女警,一溜煙百米衝刺的速度跑開,留下站在原地一頭暴汗到無語的司徒小小。這個黑燈瞎火的鬼地方,有廁所嗎?再說,一個大男人被嚇到尿急,還真是丟臉丟會外婆家了。

  ——司徒小小。

  因為生出來的時候就比正常的嬰兒下,而得名。

  小學,初中,大學,乃至進入警校後也依舊個子小小。不過別看她人小,力氣卻是大得驚人。更是警局裡公認的——女大力士,一個人扛著重達幾十斤煤氣罐上十八樓也依舊面不改色。

  「搞什麼,掉廁所里了啊?」

  司徒小小一邊不耐煩的朝那人跑去的方向喊著,一邊發泄的扯著別墅外生成得異常茂盛的雜草。原本這次的任務,領導說是可能有危險而不准她再跟下去了。可她就是不甘心,怎麼可以讓那群販毒的通緝犯逃過法律的制裁。

  今天收到線人來報那群毒販中有一個人,秘密的躲到一個廢舊已久的別墅里,司徒小小猜測他可能要靠著海岸這地理位置而偷渡出境。於是她帶著配槍和線人,一起來到了可疑地點勘察。

  突然幾個高大的男人走出了草叢,不懷好意的盯著司徒小小,而為首的就是販毒團中的首腦,而他身邊站著的正是剛才看起來膽小如鼠的線人。

  ——糟糕,中計。

  司徒小小暗叫不好,原來這次報案的線人竟然是毒販的人。

  為首的毒販帶著其餘幾人朝司徒小小走來,幾隻黑色手槍早已對準了想要逃跑的她。男人說:「司徒警官,你可把我們害得好慘呢,現在該說再見了。」

  ——碰。

  槍響的瞬間為首的毒販手槍掉地,手上流淌出血,隨著又是幾聲槍響,那些毒販的槍枝全部被打落。

  眾人驚恐下。

  一個黑色的陰影站立的月色下,棕色的風衣隨風搖擺,顯得是那麼的孤傲和不羈。風吹動著他暗墨色清飄的短髮,那張臉如同世界最頂級畫家手下勾勒出的完美線條,凌厲中透著絕美。

  而最驚人的是他有著一雙祖母綠的瞳孔,司徒小小望著陰冷的救命恩人,下意識的大喊一聲。

  「妖怪啊……」

  二 全部打包都地牢

  「神經病,野蠻人,山頂洞人……你放我出去啊!再不放我出去,我一定要告你襲警啊!」咒罵無數聲,外加被面對地牢關著的毒販們N次嘲笑後,司徒小小終於放棄了大吼大叫,因為某人根本就不會來放她出地牢。

  對,沒錯。身為警官的她,此刻正被那名救命恩人關在別墅里的地牢里,陪同的還有那些被關在另外一個牢房裡的毒販們。

  琴聲。

  一陣悠揚的小提琴聲從牢房的窗戶外幽幽的傳來,哀轉久絕的旋律,迷霧般籠罩著漆黑陰暗的地牢。


  面對黑色宗教面具的幾名男人從樓梯口走下,鑰匙打開了關押司徒小小的牢房。

  沒有對話和任何一個眼神的交流,他們想要架著司徒小小走出去,誰知她力氣大得驚人竟掙脫的同時跑了牢房。

  ——跑,一定要逃出去,通知隊員呢。

  司徒小小的腦海里只有這個想法,然而當她的腳步才跨離地牢之際,精緻的銀色手槍已經貼在了她的腦門上。

  「你,真的很不聽話。」

  幽綠色的眸子散著隱約的不悅,精緻的面容上唇角微微上翹,帥男人的手無聲無色的扣住了司徒小小的脖子。

  似乎只要他在稍微用力,她的下場就是陪閻王喝茶。

  「主人,屬下辦事不利。」

  幾名黑衣服頓時惶恐的跪下,那氣勢也嚇住了那些毒販,只因為他渾身散發的邪惡氣息。

  「把他們全部丟下懸崖去餵魚,而她……」綠眸男子的目光飄了一眼,那些毒販再繞回司徒小小身上。

  他的眼神越發的妖邪,手一松,又一挽,頓時將驚愕中的司徒小小攬入懷裡。居高臨下的他忽然低著頭,粉紅色的舌尖輕巧且妖嬈的在她的唇邊上划過,望著她到抽一口涼氣之際冷冷的丟下一句。

  「司徒小小,現在該單獨算下我們之間的那筆帳了。」

  口氣,陰鬱,冷酷,邪惡。

  滿頭霧水的司徒小小這次是真的被嚇呆了,瞪大眼睛望著面前的綠眼帥哥,當場很想哀號一聲。

  ——大哥,身為人民警察的我並不認識你啊!


  舒服,風格又簡約,看起來又貴得要死的大床,外加擦的乾淨到反光的落地窗,以及臉地面上都鋪著柔軟的波斯地毯。溫煦的太陽透過窗戶照入房子,暖暖的光芒,看著窗外的美景簡直讓人心曠神怡。

  然而,司徒小小卻緊張得半死。

  試想一下,當你被一個人五花大綁的困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之上,你的心情能不忐忑,能不害怕嗎?

  「那個,大哥,能不能聊聊?我們不認識啊。所以,我們也沒有什麼帳要算啊。」司徒小小尷尬的笑著打哈哈,一邊身子蜷縮成個蝦米狀的在床上挪來挪去,就是為了躲避那隻朝她伸來魔爪綠眸帥哥。

  ——不認識。

  三個字,將綠眸男子原本還算勉強的心情弄得頓時扭曲。他繞到床邊伸出手,纖細而白皙的手指在司徒小小的臉蛋上撫摸。

  然而下一秒,手指來到了她的脖子處,仿佛下一秒就要掐斷它。

  司徒小小嚇得大氣不敢喘,要知道面前這位不知名人士,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啊!剛才隨隨便便一個命令就把那群毒販丟下了懸崖餵魚,她司徒小小就算和貓一樣有九條命,只要他要是一個不爽快也要玩完。

  「很好,很好,司徒小小,你成功的激怒了我。」男子手指在她的下巴處停下來,那雙綠色的貓眼盯著她散發詭異的光芒,定格在她身上的視線卻是帶著一種很濃烈很濃烈的恨意。

  一瞬間,原本捆著她的身子被全部解開。

  隨後是更加冷冽的聲音傳來:「郁晟烈,這個名字,你還記得嗎?」

  一道晴天霹靂將司徒小小被劈得猛的大口喘氣,面前仇視的目光,以及記憶中的那個名字,在無數個夜晚侵襲她的夢境中像是一道不能言語的傷痕,硬生生的刻畫在她的脊骨之上。

  「看來,你終於想起我了,司徒小小。」

  最後說出的名字更是透著咬牙切齒的恨意。綠瞳男子嘴角上浮現的笑,仿佛一團正在燃燒的火焰肆意的吞噬掉一切,而司徒小小瞪大雙眼盯著面前的他。

  怎麼可能!


  郁晟烈跟他,長相完全不同呀。

  ……

  三 無盡恨意的燃燒

  「是想不到我還活?還是想不到自己會落在我手裡?」

  郁晟烈的表情迅速冰冷如霜,手掌壓在司徒小小的胸口上心臟跳動的位置,笑的隱寒中夾雜著恨意的盯著她,然後低著頭貼近她,「說真的,我很想把你的心臟挖出來,看看它到底是什麼顏色。」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消失了一年多的男友,會改頭換面成為如今的樣子。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那麼相愛的戀人會突然怨恨她,可是,尋找戀人許久的司徒小小卻還是滿心歡喜抱住他。

  「阿烈,阿烈,真的是你?」

  ——碰。

  司徒小小被他猛的推開,身體重重的從床上跌倒在地,滿臉不解的凝視著憤怒無比的郁晟烈。

  而後者是咆哮的吼著,充滿滔天的恨意。

  「司徒小小,是你,害我會弄成這副鬼樣子。是你,明明答應了會回來卻丟下我。是你,毀掉了我的一切。」

  司徒小小驚悚的看著曾經的愛人,他像只受傷的小獸衝過來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肺部的空氣越來越少,頭暈目眩的感覺越發明顯,腦袋疼,胸口疼,全身任何一個部分似乎都在叫囂著疼。

  然而在最後一秒,他卻鬆開了手,跌跌撞撞的跑出來房間。

  留下一臉淚水的司徒小小蜷縮在牆角,無助的喃喃自語,「阿烈,阿烈,這兩年來你到底了發生了什麼。」

  ……


  回想兩年前,司徒小小和同是警員的男友,郁晟烈共同調查一起殺人案。偏遠地區的犯罪現場,調查中男友為了救司徒小小而胸口中槍,司徒小小將男友藏在樹林裡後獨自跑去搬救兵。可當她趕回樹林後才發現,男友竟不知所蹤。從那一天開始,郁晟烈就變成了一年多的失蹤人口。

  因為郁晟烈是孤兒,從小就在福利院長大,所以性格是典型的外冷內熱。

  然而性格這一點,是司徒小小和他在警校相處後才發現的,於是她便使出渾身解數外加上死纏爛打才將美男追到手。

  ——熱,好疼,好疼。

  身體被烈焰燒烤著,那種疼植入了骨髓,痛苦的無能自己。

  在夢中嚇得渾身濕透的郁晟烈在床上猛然驚醒,純白色半透膜的棉質睡衣緊緊貼著皮膚,很不舒服。從沒有關上的窗戶傳來的海風,讓他不自主的打了個寒戰,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個被火燒的夢了。

  兩年前他和女友司徒小小一起參與一次圍剿行為,司徒小小卻在他重傷,拋下他去找人來救援後卻一去不復返。最不願去回想的一幕,是喪心病狂的殺人兇手,竟戳瞎了他雙眼,澆了一桶油在他身上然後點燃,再將被火燒得半死不活的他從懸崖上踹入了海中。

  不幸中的大幸。

  他被一個開著遊輪出海釣魚的富豪怪老頭,在茫茫大海里救下,在國外經過一年多的整容和修復植皮終於從見天日。歐老頭只有一個體弱多病的孫女,便理所當然的認了他當孫子,並成為歐氏企業的下一任繼承人。

  而他的那雙綠眸的眼珠子,卻是一次醫療意外所致。

  為什麼會買下這棟廢舊的別墅,為什麼會再次回到中國,只是因為他心裡那股強大恨意的驅使。

  他要找到司徒小小,問她為什麼當年要那麼對他。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上天竟安排司徒小小自己送上門來。「司徒小小,你欠我,這一次我要一併討回。」

  郁晟烈心裡的恨意在無盡的萌發生長,修長的手指掐著床單劃出深深的幾條痕跡,嘴角邊露出殘酷的笑。

  ……是對她的恨,才讓他在幾次生死邊緣上又掙扎了回來。


  四 我只要看到你痛苦

  第二日。

  哭了一晚,司徒小小以一雙通紅的核桃眼睛盯著走進房間的郁晟烈,剛想朝他撲過去就被幾個保鏢攔住。「阿烈,你聽我解釋,當初我……」郁晟烈不耐煩的看了哭得一臉狼狽的她。

  「我不想聽你所謂的解釋,我也不會相信你任何的話語。」

  他說完後望著司徒小小,果然跟預料中的一樣她頓時像被爽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他咳了一聲繼續說道:「不過,現在我有件事情想要你來幫忙,這其實也算你對我的補償,你願意嗎?」

  「願意,願意,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只要你能讓我回到你身邊,司徒小小激動的從地上爬起來喜極而泣。

  ——司徒小小,你真的像現在表現的那麼愛我嗎?如果是真的,當初你為什麼要狠心的拋下我。郁晟烈心裡湧起一股愛恨交織的滔天怒氣,然而,他的面容上卻不留痕跡的壓抑住。

  「假扮我的未婚妻,時限一個月。時間一到我就放你走,從此我們再無任何瓜葛。」

  「未婚妻?我們,再……也沒有瓜葛。」司徒小小痴痴的望著他,話說的斷斷續續,內心泛起陣陣的酸楚,疑惑,心痛和無奈。郁晟烈揮手讓保鏢散開,腳步優雅的走到一副失魂落魄的司徒小小面前。

  「告訴你也無法,其實有人要暗殺我心愛的未婚妻安妮。所以,我需要一個人來轉移暗殺者的目標。」

  ——心愛的未婚妻。

  司徒小小一副痴傻模樣,聽著從他說出的話,看著他說出另一個女生名字時的深情,頓時心如刀割。

  「當然,你也可以不同意,我現在就找人送你走。」

  雖然郁晟烈嘴裡雲淡風氣的說著可以送她走,其實是等著她接下來只要拒絕,那麼就進行另一番更加殘酷的報復行為。

  深深吸一口氣。


  司徒小小凝視著面前曾經的愛人,她也曾無數次的責怪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一步回到樹林去找他。也就不會……雖然不知道他後來發生了什麼,可是能從他的恨意中感受到他受了多大的苦。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她。

  「我答應你。」

  既然這是目前她唯一能為他做的事情,那麼她會拼盡全力去做,哪怕……真的丟掉了性命她也無怨無緣。或許只有這樣,才能減少一點他的憎恨,在他的心裡留下一點點,兩人之間曾擁有過的美好記憶。

  看著司徒小小衣服大義凜然的樣子,郁晟烈忽然有一種很煩躁的情緒。「別以為我會感謝你。」

  「我……」不是要你感謝。

  司徒小小想要張開說話,可再次被他一個手勢打斷,「來人,帶司徒小姐下去好好打扮,晚上有場商業聚會。」

  心又被無聲的扯疼,他的心裡真的沒有她一點點位置了。

  司徒小小猜測到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將她以未婚妻的身份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引敵出動。

  閃耀的燈光,華麗的布置和輝煌大氣的裝飾,真不愧是名副其實的上流社會的聚會。身穿晚禮服的司徒小小在眾人面前,努力學著優雅的邁出步伐,陪著郁晟烈在人群裡帶著虛偽的笑意穿來穿去。

  精緻的禮服,完美的身份,甚至的身邊明明站著自己最愛的人,可是司徒小小的心情卻高興不起來。

  她出現在這裡唯一的目前,只是幫郁晟烈引出在藏在暗處想要害他未婚妻的人。等抓到壞人後,或許她與他就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了。只要當司徒小小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郁晟烈,心就揪疼得發酸。

  郁晟烈那挽著司徒小小的腰的手微微用力,用只有兩人聽的見的聲音說著,「你這幅愁眉苦臉的樣子,只會讓人倒胃口。」

  「對不起。」

  司徒小小盯著他的瞳孔看到了不耐,淚水差點滾出眼眶。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哭了?以前不是常說自己是打不死的無敵大金剛嗎?」郁晟烈貼著她的耳畔親昵的說著,兩人的動作在旁人眼裡看來,簡直是甜蜜無比的小情侶之間在說著情話。

  「我……」

  「或許,你有什麼資格哭呢?」

  郁晟烈嘴角笑滿布著殘酷,卻看起來是笑的那麼溫柔,「當年你拋下我,你知道嗎?那殺人兇手是怎麼款待我?戳嚇了我的雙眼,用油澆滿全身後用火點燃,那種被火燒後被踹下懸崖掉入大海的感覺,你能感受到嗎?不,你不能,當我在受苦的時候,你只怕是在安然無恙的歡笑著吧?」

  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會那麼恨自己。

  心,簡直要碎掉了。

  司徒小小的淚在也忍不住從眼眶裡掉落,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自己晚了一步,竟然給男友帶來如此毀天滅地的痛苦。

  年近五十好幾的躍華食品董事長,以及幾位商場上的大型公司領導者走了過來,笑顏中帶著絲絲教導的意味:「歐董事長,這可是你不對了哦?身為大男人怎麼把未婚妻惹哭了呢?」

  郁晟烈笑了笑,當著眾人的面前在司徒小小的臉蛋上親了下,才對眾人說:「剛才我跟安妮求婚想讓她儘快嫁給我,誰知惹她哭了。」那口氣活脫脫的無辜加無奈,「要知道,我的心裡一心一意的摯愛就是安妮啊。」

  聽完郁晟烈的話,一旁的不少人開始一傳十,十傳百,最好竟然都放下手中裝著紅酒的高腳杯,開始起鬨,喊著嫁給他,嫁給他。

  而郁晟烈像變魔術般,鬼使神差的變出了一個精緻的黑色絨盒,在司徒小小面前單膝跪地。

  「親愛的的安妮,嫁給我,好嗎?」

  ……

  五 你的眼裡已經沒有我

  別墅里,一大早,餐廳用餐。


  司徒小小望著手指上帶著的昂貴鑽戒,心裡卻是一陣陣的沉重。對面的郁晟烈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最新的報紙,似乎很滿意昨晚聚會占據許多報紙頭條,然而一抬頭就看到司徒小小一副欲言又止的望著他。

  「想說什麼?」

  冷冰冰的口氣,瞬間讓司徒小小感覺了一把,氣候直接從夏天之際飛躍到冬天。躊躇了半會又瞥見郁晟烈不耐煩的目光,司徒小小這才試探的問道:「等這事落幕你要去歐洲?再也不回來了?」

  這是昨天郁晟烈在聚會上和一些董事們說的,司徒小小從回來到現在一直都記在了心上。

  「阿烈,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她低聲的喃喃自語。

  「是。」

  然而郁晟烈十分的淡漠的一個字,讓司徒小小整個人頓時神經蹦斷。明明早就決定了,哪怕忍著心痛只要能看到他和心愛的人幸福就好。可是他卻連讓她看的機會都吝嗇,只怕從此天涯相隔只怕再沒有見面的機會。

  郁晟烈看著她失魂落魄的表情,沒了之前心心念念報仇時的高興,心開始變得有些沉甸甸。

  「司徒小小。」

  「有!」

  沉浸在背上中的司徒小小忽然聽到有人叫名字,職業病當場發作,慣性站起立正,稍息,向前看齊。這一幕,引起一旁的管家和女排們紛紛掩嘴偷笑,感嘆他們的女主人性格真是很可愛。

  郁晟烈並沒有發現自己嘴角也微微上翹,只是裝出不悅的咳嗽了一聲。這個房子裡的管家,女僕和傭人都是後來招來的,他們並不知曉司徒小小的真實身份,只以為她就是安妮和歐氏企業未來的女主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成習慣了。」恍然覺醒,司徒小小趕緊坐回位置,生怕惹郁晟烈不開心。

  「你……」

  原本郁晟烈想繼續說出指責她的話,來壓下自己內心的不忍,不想放在桌面的手機忽然叫囂起來。


  「喂,什麼?你說你已經到機場了?歐老頭就這樣隨著你亂來?」

  司徒小小注意到郁晟烈黑了一片,然而不知對方又說了什麼後,他的面色漸漸的舒展開來。

  「好,你就在那等著我,馬上來接你。」說完的他利索的掛了電話,完全無視面前的司徒小小而起身朝大門口大步走去。

  郁晟烈忽然停住腳步,轉過身對管家交代說,「管家,叫人馬上整理一間光線和溫濕度最佳的房間。」說到這又想起了什麼,馬上加上一句:「最好是能滿朝大海的,那丫頭說要面朝大海,看春暖花開。」

  「少爺,能符合要求的房間,只有您自己那間房。」管家老實回答。

  郁晟烈接過從管家手上遞來的外套,語氣里不由自主的流露著歡快的情緒,想也不想就交代道:「把我東西挪出來,一切在我回來之前準備好。對啦,記得把房間要布置得溫馨可愛一些。」

  司徒小小望著郁晟烈嘴角那抹發自內心的笑,一顆心一直往下沉,從字裡行間能看他對那人的在意程度。

  她想追上去詢問是誰,但是她連開口的權利都沒有。

  然而,她卻像一盆紮根在土裡的植物般呆滯的站立在原地,看著他一步步毫無留戀的走出自己的視線里。

  六 歐家大小姐駕到

  淡藍色的海平線,在與天邊交接處泛著細細的銀白。

  初秋的風傳遞著絲絲涼意,司徒小小站在別墅門前以及許久了,飄逸的黑髮髮絲隨風吹過肩膀。

  在她眺望的視線里,出現了郁晟烈開出去的黑色商務車。

  車子停下後她立刻奔向前去,從車上率先走下的人是郁晟烈,而他手親昵的牽著另外一個嬌小的身影。看著兩人親昵,微笑,看似毫無縫隙的關係,此刻正深深的刺疼司徒小小的心臟。

  「Taoist,她是?」


  唯美的小公主,這是司徒小小看見歐雅菲的第一感。微微卷的酥色長髮,娃娃般美麗的大眼睛眨呀眨,渾身雪白的肌膚像從未接受過陽光的洗禮,嬌小偏瘦的身材,無端到讓所有人對她產生一種保護欲。

  「司徒小小。」

  「這位是我的未婚妻歐雅菲,英文名安妮。」

  郁晟烈介紹兩人名字時,歐雅菲的身子明顯一震,瞅著司徒小小的眼神明顯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司徒小小也是一驚,原來面前漂亮的瓷娃娃,就是他現在愛著的人。

  「你就是司徒小小,你還有臉出現在Taoist身邊?!」

  歐雅菲親眼看著郁晟烈這一年多來的痛苦,也知道這一切都是司徒小小帶來的,當場恨不得打人。

  「安妮,冷靜點。」郁晟烈攔下了歐雅菲伸出去的手,「乖,醫生說過,讓你別隨便動氣。」

  「那你把她趕走。」

  「不,我留著她還有用。」

  郁晟烈的安撫著盛怒之下的歐雅菲,目光冷冷的瞥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司徒小小,又繞回歐雅菲身上。

  「司徒警官,可是要幫我找出想要傷害你的人。而且我還打算接下來這段日子,由她來擔任你的私人保鏢。」

  他說出的這句話,同時讓司徒小小和歐雅菲一愣。

  「司徒警官,接下來,可得麻煩你好好照顧我的未婚妻安妮了。」郁晟烈將歐雅菲親昵的摟著,仿佛懷中之人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珍貴的存在。然而,這一系列的動作無疑是在司徒小小的心上再刺上一刀。

  「好的。」


  司徒小小木訥的點頭,手足無措之下朝他們笑了笑。

  此刻無比紛亂的心情,讓她再也不想看他們在面前上演甜蜜蜜,於是隨便找了個藉口,轉身大步跑回去了別墅里。

  接下來的日子很明顯,司徒小小是任勞任怨的陪著大小姐。然而,大小姐卻是想盡辦法在惡整她出氣。一會是嫌棄茶水太熱,換了無數次總能挑出麻煩。一會有嫌棄她跟得太近,幾次大發脾氣動手將司徒小小推倒,撞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Taoist, 今天不在,你陪我上街逛逛吧。」

  看起來乖乖女的歐雅菲,卻古靈精怪的想出很多怪招,這邊司徒小小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她給威脅了。

  「如果你不帶我去,我就自己弄傷自己,對Taoist說是你弄傷我的。」

  很明顯,司徒小小的軟肋被她輕而易舉的恰在手上,不得已之下只好帶著這位大小姐出門了。

  ……

  繁華的小吃街上人來人往,複雜多樣的特色小吃一下子就吸引了歐雅菲,這個也試試,那個也買一堆。司徒小小和司機大叔就成了免費的勞動力,在後面拎東西,跟著到處跑來跑去。

  「安妮,回去吧。」

  司徒小小的話才落音,接著聽見子彈『簌』的一聲,隨後是人群的暴動,驚恐萬分的叫尖叫。身為警官的她下意識的丟下手中的大包小包,快速直接撲倒歐雅菲,一枚子彈打在她的後肩。

  「好疼。」

  歐雅菲被撲倒在地,膝蓋和手腕都跌破皮流出血。

  司徒小小管不上安妮在抱怨的叫疼,扯著她飛快的融入慌亂的人群中,躲避匪徒槍枝的瞄準。

  ……


  七 只道當時已惘然

  兩人是一身狼狽的回了家,剛進門就跟郁晟烈撞了個正著,司徒小小這才剛走到他面前。

  還沒來得及將今天的事情告知郁晟烈,就被他大掌用力一揮的推開。

  「司徒小小,這難道就是你所謂的幫我保護安妮嗎?我真後悔了相信你了,才會讓安妮受傷。」

  「我不是,阿烈,你聽我說。」司徒小小強忍著肩膀上的疼,又挪到他身邊想要解釋卻再次被推開。

  「你給我滾,現在就滾。」郁晟烈甩開司徒小小,指著門口對她吼。

  他轉過身去心疼的護著手腳磨破皮的歐雅菲,慌亂又暴躁的朝大廳里喊著:「人呢,全死哪去了,沒見人受傷了?趕緊給我拿藥箱來!」

  一陣手忙攪亂,管家,女僕在郁晟烈的指揮下,手忙腳亂的忙活起來。其中被人僕人不小心撞了幾次的司徒小小,身形不穩的站在原地,沒有止血的傷口又流出血來,順著右手臂流淌下來。

  這一刻身體上的疼,無法比不上她心裡的疼。因為,郁晟烈的眼裡完全只有歐雅菲,徹徹底底的沒有她。司徒小小慘白著臉,手壓著胸口,喘不過氣,一陣眩暈席捲而來,整個人筆直的倒在地上。

  ……

  淡藍色水荷花的印花被子,淺棕色的裝潢設計,整個屋裡有一種淡淡的檀木香味在徘徊著。郁晟烈看著躺在床上的女生,她在睡夢中也很不安寧,眉頭緊皺,咬著下唇,額頭留著點點汗珠。

  「小小,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他拿著手帕抹去司徒小小額頭上的汗珠,又是一身嘆息。這些日子以來,他看到司徒小小的努力,也看著她被安妮欺負。漠視她的痛苦,看她悲傷。

  原本以為這樣是對她的報復,可是……殊不知也是對自己的報復。

  明明一次次的對自己強調,她是咎由自取,可是心卻忍不住為她而心痛。直到她慘白著臉,在他面前倒下的那一刻。當他抱起她,手指粗觸到從她身體裡流淌出濕漉漉的血,郁晟烈不得不承認,自己差點要瘋掉了。

  慌亂的抱著她就往外沖,腦袋裡只有一個想法,趕緊送她去醫院,否則……他不敢去想後果。


  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正因為愛得真,才會恨得如此深。

  在他深思的過程中,躺在床上的司徒笑笑睜開了眼睛,第一個舉動就是抓住他的手腕,急切的解釋。

  「阿烈,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安妮,但是請你相信我,以後我絕對會好好的保護她。」

  「沒有以後了。」

  郁晟烈的話讓司徒小小心一沉,搖著頭,咬著下唇,想要繼續解釋,然而郁晟烈卻早一步的開口了。

  「司徒小小,你走吧。」

  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手使勁抓住他的手腕,不願意放棄的乞求著:「阿烈,你讓我補償,至少讓我幫你抓住匪徒啊。今天的情況,對了,他們有槍,很危險的,我不能走,我不走。」

  郁晟烈把心一橫,用力的甩開她。「司徒小小,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所以,請你永遠的滾去我的視線吧。」

  「不要,不要……」

  司徒小小抱著被子嘶聲痛哭,然而郁晟烈卻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

  八 我只想你幸福

  一個月後。

  報紙,電視,到處都是關於歐雅菲和郁晟烈即結婚的消息。原本是警局開心果的司徒小小卻一天天憔悴,拼命工作,然後只剩下沉默。幾次在抓匪徒過程中,差點就小命嗚呼,急得警局局長直接下令她回家休息。

  「我不休息,我要上班!」司徒小小覺得只有用工作才能麻醉自己,不去想郁晟烈,不去痛哭。

  「你必須休息!」


  局長氣得那個吹鬍子瞪眼,這兩個小輩是他從警校看著成長起來的,卻沒有想到弄到如此地步。

  ……

  兩人大眼瞪小眼之際,另一個警員走了過來。「剛有個人送這個東西給小小。」司徒小小拆開一看竟是郁晟烈和歐雅菲的喜帖,地址是本市最大最豪華的就頂。

  「我不去。」

  「是,幹嘛不去,我陪你去。」

  局長手掌猛的一拍,定案。心裡咒罵郁晟烈這個臭小子,一定要將兩年前的真相告訴他。

  婚禮當天。

  奢侈,繁華,昂貴,精緻,頂級設計的婚禮,讓所有人跌破眼鏡。

  俊美的郁晟烈挽著美麗的新娘走到眾人面前,即將在神父的見證成為夫妻。司徒小小眼眶一下就紅了。

  別過頭,不看郁晟烈為歐雅菲帶戒子的一幕,然而她卻鬼使神差的瞄見,人群里一個人偷偷的拿手槍對準了新人。

  「不要!」

  司徒小小叫喊著朝新人撲過去,『碰』的一聲響,子彈打中了她的頭部,鮮紅的血一瞬間驚傻了所有人。

  她眼帘里定格的最後一幕,是郁晟烈瞪大眼睛的樣子。

  ——或許這樣也好,算是對他最好的補償了。

  兩年後。

  春季暖暖的光灑向一棟洋白色的別墅,從懸崖上吹來的風帶著海的味道。在面朝大海的房間裡,郁晟烈的目光從窗外移動到躺在床上的女生身上。在床邊坐下的他握住她的手,低下頭,臉蛋在她的手背上蹭了蹭。

  「小小,你知道嗎,現在的我很後悔呢。」

  ……

  那天在醫院裡,警局局長將司徒小小沒有及時去樹林的原因告訴了郁晟烈。因為她在路上出了車禍,昏迷了兩天才醒來。當她醒來,不顧自己身體,強行跟警隊一起跑回去時,卻發現郁晟烈已經不見了。

  這兩年,她雖然看起來還是活潑開朗,只有局長知道,她是有一個信念撐著才能走到現在。那就是,她一直相信郁晟烈還活著,就活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一直等著她去找他。

  ……

  「小小,所以,現在換你懲罰我了嗎?」

  郁晟烈貼著她的唇邊親吻,淚順著眼角滑下,滴到了司徒小小的臉頰上。

  一年前,醫院給出判斷司徒小小腦死亡,已經成為徹徹底底的植物人,沒有可能再清醒過來。

  郁晟烈像瘋了一樣,差點砸了醫院的病房。最後,在局長的勸說下,他將司徒小小接回了兩人第一次重逢時的別墅。因為局長說,「當年,小小就很相信有奇蹟,相信你終有一天會回到她的身邊。」

  歐雅菲說她很後悔,當初將結婚喜帖寄給了司徒小小。不然至少她現在已經得到了郁晟烈,哪怕是得到一個沒有真心的他。

  郁晟烈說往後的日子裡,他也要和小小一樣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奇蹟。也許,有一天,睡著了的司徒小小會睜開眼睛望著他,張開雙臂,微笑的喊著。

  「阿烈,阿烈,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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