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誰說我是聾啞人？

  汪清婉斜睨著炎涼：「親愛的妹妹，我們一起出去吧，你不會說話沒關係，我替你說！」

  炎涼深吸了一口氣，在她針芒般的目光中，邁著沉穩的步子走到了T台前方，站在模特身邊。

  「只要你現在求我，我會替你圓場的，至少不會讓你太難看！」汪清婉湊近炎涼耳邊，幸災樂禍地說。

  她眸中閃著興奮的光，不懷好意地打量著炎涼的臉色，希望能從她的表情中看出驚慌失措，可惜炎涼讓她失望了。

  「哼！」汪清婉不屑地一甩頭，把垂在胸前的捲髮甩到肩後，踩著八分跟的高跟鞋，把莫比烏斯環的弧度搖曳得風情萬種。

  所有人的實現瞬息被她吸引。

  她朝著台下轉著身子鞠躬，臉上掛著志得意滿的微笑。

  炎涼清冷的眸子掃視了全場一圈，紛紛擾擾的聲音頓時靜了幾分，目光都聚焦在她們兩人身上。

  閃光燈對著她們狂閃，耀得人眼花繚亂。

  汪清婉倨傲地揚起頭，嘴角上翹，聲音高亢地說：「各位領導各位評委老師，各位來賓，我是繁簡的設計總監汪清婉，很高興我設計的灰色煙霞主題的服裝能夠得到大家的喜歡和認可！」

  她伸手朝炎涼一個示意，臉上掛著得意揚揚的笑介紹說：「這位是希顏的設計師炎涼，也是我的妹妹！炎涼失散多年，前不久才找回來，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有機會像我一樣去國外進修。為了獲得更多父母的關注，她凡事喜歡和我競爭，相信這種心情大家是可以理解的！」

  下面一片譁然，汪清婉掩唇一笑：「我妹妹曾經也是繁簡的設計師，前不久我發現她偷了我的設計，就把她開除了。可能她心裡不服，想要在服裝大賽上勝過我，這種不服輸的勇氣可嘉，但是她不該又盜用我的設計來參加比賽！」

  「我很憐惜我的妹妹，將近三十年她在外過著貧苦的生活，我和爸媽都願意竭力補償她。我並不怪她把我視作眼中釘，但她走失並不是我的錯，也不是我爸媽的錯，那只是一個意外。這麼多年來，我家裡人從未間斷尋找她。」她抬起手指輕輕揩拭了一下眼角。

  「但是，我不能因為對她的憐惜而容許她混亂大賽規則，絕不能助長這種抄襲的風氣。我不知道她怎麼進入決賽的，我請求各位領導和評委老師們把她剔除出去，並追查相關人員的責任！」她的嗓音重新高亢起來，一副大義凜然的神情，「不過，請求不要過多地責備她，她是個聾啞人，很可憐！」

  一席話掀起軒然大波，眾人的議論聲更是甚囂塵上，評委席表情各異，互相耳語，不時向炎涼投來複雜的目光。

  汪清婉側過臉對炎涼狡黠一笑，眸中閃著惡毒的光芒，唇角勾出得逞的弧度。

  炎涼剛要為自己辯解，人群忽然往兩邊分出一條路來。盛泊言一身純黑的正裝，表情嚴肅地攙扶著一個滿頭華發的老人，分開人群，緩緩走來。

  「那是什麼重要人物？怎麼這麼晚才來？」

  「不認識，跟在老人身邊的那個帥哥不是金禾地產的盛總嗎？他對服裝秀也感興趣？」

  「估計是出資方吧，這次的抄襲又是一個大瓜，服裝賽每年的花樣都層出不窮！」

  「不是抄襲，那是偷竊！剛才汪大小姐說的話，你沒聽明白嗎？」

  「汪大小姐？你的意思是，那個叫炎涼的也是汪總的女兒？」

  「哪個是真千金哪個是假千金啊？一般來說假千金會作弊誣陷真千金，小說里都這麼寫。」

  「切，也有真千金心理不平衡，想趕走假千金的。」

  話題跑得沒邊了，盛泊言攙著老人已經來到了前面。

  「秦部長！您老人家怎麼來了？」文化部副部長眼睛瞪得老大，慌不迭地離開座位，迎了上去。

  不知情的評委面面相覷：「是哪裡的部長啊？」

  「我認出來了，是文化部的秦部長！他老人家輕易不參加活動，這些年出頭的事都是副部長。今天他怎麼來了？」

  評委們一得知老人的身份，紛紛起身過去迎接。

  炎涼清眸淡淡望向盛泊言，盛泊言仰起臉來，視線越過人群，給了炎涼一個安心的眼神。

  炎涼看懂了他的意思，心裡一暖，身上頓時增了力量，不再有那種孤軍奮戰的悲壯感。至少還有他，隨時都站在她身後，做她堅實的後盾。

  唇角綻出一朵笑意，炎涼挺直了瘦弱卻倔強的脊樑。

  「秦部長，怎麼驚動了您老人家？」有人湊上去笑著寒暄。

  秦部長坐到評委席邊緣的一個座位上，喘了幾口氣，用蒼老沙啞的嗓音說：「一進來就聽說有人抄襲還是偷竊的？這成何體統！藝術界這些年真是世風日下，各種卑劣的行徑層出不窮，可不能輕易放過！」

  「對，部長說得對，是該好好整頓一下這種歪風邪氣！」

  「您就坐在這兒看著，我們要是找出誰抄襲了，一定在行業內封殺她！」

  眾人紛紛置喙。

  盛泊言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把椅子，挨著秦部長坐下，神情凜然地看了看那些評委們，勾唇一笑：「是該封殺，不僅晏城，也要通報全國，甚至國外，這樣的敗類不能給她一點翻身的機會！」

  他的聲音冷然，落在眾人耳中，像是盛夏里下了一場冬雨，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汪清婉神情一變，厚厚的粉底霜遮蓋住了臉色的蒼白，她眼神閃爍，不安地四處尋找，卻看不到沈澗西的影子。

  牙齒輕咬下唇，垂在身側的拳頭不自覺攥緊，趁人不注意惡狠狠地盯了炎涼一瞬，心裡不斷跟自己說：別怕！他們沒有證據！口說無憑，誰會相信我這個F國高校畢業生會抄襲一個窮苦孤兒的作品？可笑至極！

  汪清婉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因盛泊言的出場帶來的恐慌頓時消減了。

  她朝秦部長微微鞠躬致意，語氣懇切地說：「請不要這樣嚴厲地處置我妹妹炎涼，她還年輕不懂事，而且這事主要是因我而起，我會好好勸導她，讓她不要再對我有敵意。我可以承擔一切由我妹妹造成的損失，也保證，以後不會出現這樣的事！」

  「你就這麼確定抄襲的是炎涼而不是你？」盛泊言勾起一抹邪笑，目光銳利地看著汪清婉，語氣冰寒。

  汪清婉神情一滯，笑得有點牽強：「呵呵，難道是我抄襲了她？」

  「不，不是抄襲，而是偷竊！」盛泊言厲聲道。

  「哈，盛總，我理解你維護妻子的心情，但是也不能睜眼說瞎話吧？」汪清婉的聲音微微顫抖，梗著脖子站在台子上，俯視著盛泊言，「你有證據嗎？口說無憑！」

  「我可以作證！」韓菁華跳上來，一指汪清婉說，「我曾經是繁簡的設計總監，我可以證明灰色煙霞是炎涼小姐的設計，被汪小姐盜取參賽！」

  下面一片譁然，有人相信，有人質疑，評委們再次現出疑惑不定的神情。

  「哈哈哈！你自己也說了，是繁簡的前設計總監！」汪清婉肆意大笑，露出兩排白得過分的牙齒，「你是因為我搶了你的位置，憤而離職，一直對我記恨在心，才做假證的吧？這是犯法的哦！」

  話音未落，她心懷叵測地斜了炎涼一眼：「你不要挑撥我們姐妹倆的感情，不要因為炎涼是聾啞人，你就可以代替她說話！」

  「誰說我是聾啞人？不，我會說話！」炎涼清亮如空谷鶯啼般的嗓音迴蕩在會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