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約稿，你們報價太低

  「你們的報價太低了，我這篇短篇小說很短，2000字都不到。」就在益安平陷入沉思的時候，藍星第一帥的消息發過來了。

  幾千個字？兩千都不到？

  要不是自己主動舔上去的，益安平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在逗自己玩。短篇小說雖然叫短篇小說，但是怎麼樣也有個五千到一萬字啊，兩千個字的故事，益安平並不覺得能夠有多精彩。

  但是沒辦法，誰讓自己主動去舔人家呢。

  「柏舟老師，這已經是我們行業的最高報價了，而且您這篇小說的篇幅也太短了一點。要不這樣，您把稿子發過來，我們看完之後給您一個我們能給的最高價。」

  益安平低聲下氣地說道，他干主編也有幾年了，什麼時候這麼舔狗過。要不是現在短篇小說市場不好，整個短篇部門都收不到一篇像樣的稿子，他益安平堂堂一個主編至於親自去找人約稿嗎。

  陳染想了想，便將已經創作出來的《小公務員之死》發了過去。對於短篇小說的行情他也了解，但是他手上的可都是地球上世界級的名篇，自然不能和這些普通的短篇相提並論。

  別說千字3000，就是千字3萬，陳染也不會幹。

  「柏舟老師，稿件我已經收到了，我會儘快進行評審，最遲在今天晚上之前給您回復。」益安平確認接受之後便回復道。

  「好的。」

  益安平看著對方淡淡地回復好的兩個字，忍不住懷疑對方真的是一個新人嗎，新人不應該都是跪舔編輯大大嗎。

  能坐上龍騰文學短篇小說部門的主編，益安平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他直接打開了陳染髮過來的稿子查看起來了。

  前半段大概就是說一名小公務員在看戲劇，文字倒是簡練，益安平一邊看一邊評價道。

  接著，益安平看到這名小公務員打了一個噴嚏，這有什麼，看喜劇打個噴嚏怎麼了，我開會的時候都打噴嚏呢。

  益安平繼續往下看，小公務員大量噴嚏之後慌忙查看四周，生怕自己的噴嚏影響到了周圍的人，嘿，這公務員還挺講究。

  那麼，這個噴嚏影響到誰了呢，益安平跟著小公務員的視角繼續往下看，小公務員發現自己的噴嚏濺到了一個小老頭身上，小公務員認出來了這個小老頭是一名將軍，是在職的高等文官。

  接下來就是一段小公務員的內心獨白，說實話，要不是因為這是柏舟的稿子，益安平甚至想直接給他拒絕了。

  就從這前面幾段文字來看，除了文筆非常精煉以外，益安平根本看不到一處能夠對讀者產生吸引力的地方，短篇小說的精髓是一點也沒有。

  益安平繼續往下看，小官員在認出對方身份之後，不斷地做著心理活動，最終決定走上去向將軍道歉。

  小公務員喋喋不休的道歉引來了將軍的反感，但是將軍還是非常禮貌地說道：「哎呀，您請坐好吧，讓我聽戲吧。」

  小公務員聽完之後便自己坐在原處觀戲，但是心中適才的幸福感蕩然無存，已經絲毫沒有起初的觀戲的喜悅了。

  益安平看得半知半解，說實話，他還沒有看出來這個故事的吸引力在哪裡，他可不覺得一個小公務員打噴嚏打到將軍身上，這樣的劇情能夠吸引讀者。

  小公務員越發的不安，在幕間休息的時候又找到了將軍，繼續重複著道歉，最後將軍實在不耐煩了，撇了撇下唇，並表示他已經忘了，不再計較這件事情了。

  但是小公務員的心裡依然在想：說是忘了，可那眼神多陰哪，連話都不願意多講，我應該還是要向他解釋一下，不然他以為我是有意的.....

  益安平似乎看明白了點什麼了，坐直了身體，收起了一開始的輕視，這篇小說的每一個字都相當的精煉，甚至可以說完美。

  小公務員回到家和妻子說了這件事後，妻子也建議他再去找將軍道歉。接著第二天小公務員就精心收拾了一番之後專程前往將軍的接待室尋找將軍。

  益安平看得直皺眉頭，別說將軍了，就算是他，被人這麼纏著道歉都會一臉蒙。

  接著又重複著劇院的劇情，小公務員不斷地道歉，將軍表示諒解，同時在說話的時候不經意表露出來了一絲不悅的神情。

  而小公務員的心理活動又開始了，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自我反省，為了自己的前途，小公務員不斷地想著解決的辦法。

  他甚至想寫一封信來表達自己的歉意，但是空空如也的腦子讓他無從下筆。

  隨後，重複剛剛的劇情，登門道歉，心理活動，各種腦補。

  而最後，實在受不了的將軍大叫道：「滾出去！」

  聽到將軍的話，小公務員兩眼發黑，雙耳發鳴，倒退著走出了門，走到街上，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他呆呆地回到家裡，制服也沒脫，和衣躺到沙發上，死了.....

  是的，小公務員死了。

  所以這篇小說叫做《小公務員之死》。

  益安平看完了，他一字不落地看完了這篇小說。

  益安平從褲兜里摸出一根煙點上，眼睛死死地盯著電腦上的《小公務員之死》的稿件，他又看了一遍。

  又看了一遍。

  又看了.......

  益安平抽完了一支煙，也看明白了這篇小說，他承認，是他一開始先入為主的輕視了。

  重新看了三四遍之後，益安平終於明白了柏舟在小說中想表達什麼了。

  高明，太高明了。

  不管是遣詞用句，還是故事的結局，都配得上這兩個字。

  這是一篇極度諷刺的小說，是誰殺死了小公務員呢？

  是他自己。

  是那個內心敏感且脆弱，不斷的自我攻擊的小公務員自己。

  是階級的黑暗。

  因為大人物能夠輕易決定小人物的命運。

  時代雖已逝，可這樣的官員卻依然存在。

  不僅僅是將軍和小公務員，他們只是一個階級的象徵，不管在哪個行業，哪個地方，小公務員和將軍的故事，一直在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