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都要出去

  婉初捧著手爐，心思卻全然不在這些賞賜上。她看向院外。一牆之隔，便是六小姐明初的院子。

  想起昨日入府，也是她先挑起的話頭，逼得自己不得不表態，要以孝俸母。也是今日，從一見面，她便感覺到明初對她有著不小的敵意，處處與自己為難。

  可自己初初入府，和明初她井水不犯河水。她犯不上對自己處處使絆子。明初這麼做，對她又能有什麼好處呢？

  婉初眉眼重重一跳，忽然反應過來。

  庶女在府上最看重什麼，自然是婚事！

  明初之所以這樣擠兌自己，自然是怕自己在大太太面前得了眼緣，將來搶了她的好姻緣。

  只不過，大太太真的會把明初的這些把戲放在眼裡嗎？只怕大太太也已經看出來，自己不過是見招拆招而已。

  若不是自己為了大太太的面子，沒有在眾人面前訴苦，只怕大太太也不會送來這些賞賜。

  大太太不過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罷了。

  可要是說自己擋了明初的道兒...真真是無稽之談。

  為了大姐回府省親，府上動靜這麼大，整個冀州城都知道了。那明初看上了什麼人，略略一想就明白了。

  自然是她們的大姐夫，定國公世子盛行遠。

  想到這兒，婉初心中一嗤，星眸寒寒。好一個道貌岸然的世家公子！

  姐姐當年，便是被這樣的人哄騙。自己是庶出，他是高門世子，怎麼看兩人也不相配。

  她也在信中為姐姐的未來擔憂。她們二人從小便被親娘教導：寧做貧戶妻，不做高門妾。

  可姐姐一封封的來信里，卻寫滿了兩人濃濃的情義和誓言。

  「他說他會非我不娶。若是父母不同意，便終身不娶。」

  當年的誓言寫在略略發黃的紙上，擦也擦不掉。可當年的那對眷侶，一個早就埋在黃土堆中，另一個，則轉頭娶了如花美眷。

  若是其他人還則罷了，可偏偏，娶的是她們的嫡出長姐！

  這叫婉初怎能不恨！

  幸好她舅父是郎中，她在舅父家打發時間時，也會看點醫書。見白梨跋扈，這才定下了一計。

  白梨一下端走了兩個火盆，又把房門窗戶關的嚴嚴實實。她那下人房本就狹小，兩個火盆一燒，保不齊會中毒。

  白梨是壞了些，可這府上誰不是看人下菜。她的態度就是大太太的態度。

  婉初知道，若想知道姐姐去世的真相，只能一步步的獲取大太太的信任。所以她寧可被明初嘲諷，也不頂嘴。

  只不過，自己一個人到底是孤掌難鳴。婉初靜心思量，大太太若是再選出一個丫鬟來，一定不會像白梨這樣。

  到那個時候，只怕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在大太太的眼裡。自己再想做些什麼，只怕就有些難了。

  「嘖...」婉初一時有些為難。

  香杏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妥當，就聽婉初吩咐：「等晚上沒人的時候，我還要出去一趟。若是有人來找我，就說我受了風，已經睡下了。」

  香杏想要勸，卻見婉初眼神堅定的搖搖頭。她知道婉初的性子，只怕小姐是一定要出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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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初屋裡，近身的丫鬟都被攆出去了，只剩下一個天青在跟前伺候。

  明初一臉怒意，狠狠罵道：「白梨這個廢物！白白浪費我那麼多銀子和首飾！」

  天青忙給明初順氣：「小姐別惱，白梨到底是個三等丫鬟，平時咱們也沒法從她嘴裡打探出大太太的心思。」

  明初突然想起一事，慌張的抓著天青的胳膊：「你說，白梨會不會把我們找她打探消息的事兒說出來？」

  天青也有點慌了，畢竟，是她親自去攛掇著白梨和九小姐不合的。若是真被人知道了，她天青是第一個倒霉的人。

  「...這，這不能吧。小姐您想啊，大太太都說她是夢魘了。再說，一個病人說出來的話，誰能信啊？」

  天青的話略略安慰了明初，她很快又生起氣來：「可惜，賠了夫人又折兵，咱們費勁力氣，倒讓那院子裡的撿了便宜。」

  天青忙道：「小姐別惱。您瞧她那個樣子，一看就是個沒福氣的樣子。大太太若是想選人，自然不會選她那樣的。」

  「府上及笄的小姐也就您和二小姐，二小姐是嫡女，又病歪歪的，拖到十九了還沒定下人家呢。大太太怎麼會讓她嫁給她的親姐夫。」

  這一席話說的明初心裡舒服極了。

  「說的也是。過不了幾天就是冬至了。到時候大姐她們回來，母親肯定會舉辦家宴。只要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事事聽母親的話，她自然會想起我的好來。」

  明初放下心來，也消了氣：「我這兒倒是著急了，走錯了路子。」

  天青跟著笑道：「平日裡大太太多疼小姐您吶。那翡翠頭面，估計也是大太太的面子情而已。」

  「哦對了，小姐，有一事，柳姨娘囑咐一定要親自告訴您，問小姐您今晚能不能去見她？」天青小聲問道。

  明初卻不以為意，冷笑一聲：「她還能有什麼事兒，無非是囑咐我在大太太面前要小心謹慎些。這話說了十幾年了，我耳朵都要聽出老繭來了。小心謹慎有什麼用，我若不拔個尖兒，只怕就像前頭幾個庶姐一樣了。」

  「可奴婢瞧著柳姨娘這次神色不對，也許有什麼重要的事兒要跟小姐您說呢。」

  明初皺著眉頭，不耐煩的說：「行了行了，你收了她多少銀子，這麼費心為她說話。」

  天青有些委屈：「奴婢這都是為了小姐。不然每次去找柳姨娘，奴婢都跟做賊一樣膽戰心驚的，生怕被人瞧見。小姐還這麼說我...」

  天青從小服侍明初，忠心不二。明初也反應過來話說重了，這才有些不情願的改了口。

  「行了行了，我晚上出去一趟就是了。你準備一下，別叫人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