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一反常態
菱角更是扶著婉初出了屋子，口中連聲致歉：「九小姐，我們太太扭傷了腳，實在沒法下床送您了。不過我們太太囑咐奴婢，一定要奴婢將你送回去才是。」
婉初一雙好看的杏眼彎彎，嬌俏一笑：「四嬸嬸太客氣了。天黑了，你也別送了，我帶了幾個丫鬟，定然不會走丟的。你快回去服侍四嬸嬸吧。」
正說著，碧桃和茯苓兩人從側屋出來。幾人寒暄片刻，這才出了四房院子，往擁芳苑去了。
等回到自己的屋子，婉初這才露出一絲痛苦之色。香杏連忙把婉初的鞋襪脫下來，果然，那血泡未好，嬌嫩的肌膚又帶著血黏在了布襪上。
「小姐，你且忍忍。茯苓，去打壺熱水來。」香杏低著頭喊道。
可喊了兩聲，都沒聽見茯苓回聲，香杏微微皺起了眉。
剛想再喊，就見碧桃快步走過來，笑盈盈道：「茯苓可能是在外面忙呢。我來幫你去拿熱水。」
若是九小姐這邊一直離不開茯苓，茯苓何時能把那帶著血的帕子偷回來？
二小姐可是交代了，自己這邊等茯苓得手了，還有件重要的事兒要做呢。
只要伺候著九小姐睡下了，再不會有人找她，她才好偷偷溜出去。
於是乎，今晚的碧桃一反常態，殷勤的忙前忙後，差點將香杏都擠到一旁了。
香杏扎著手，一臉詫異的看向碧桃。碧桃微微有些尷尬，畢竟她來這兩日，除了出來用膳，是一步也不肯踏出自己的房門的。
碧桃輕咳一聲，笑道：「香杏你畢竟也累了一天了，今天又遇見那些事兒，一定也嚇著了。你趕緊去歇著吧，九小姐這兒，放著我來便是。」
香杏瞅瞅婉初，有些拿不準主意。婉初輕輕向她眨了眨眼，微微點頭。香杏這才道：「那感情好，有勞碧桃姐姐了。」
碧桃巴不得香杏趕緊走，連推帶搡的把香杏趕去了側房洗漱。
婉初看看忙前忙後的碧桃，忽而輕聲一笑，緩緩問道：「碧桃姐姐，茯苓人呢？香杏累了，可茯苓沒跟著我上山。按理說，該是茯苓服侍我才是。」
碧桃手上動作頓時愣在當場，臉上表情都僵住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開口道：「這，這...」
婉初定定的看向碧桃，忽然莞爾一笑：「定是這茯苓丫頭貪玩，出去躲懶了。說起來，她還是我的丫鬟，倒叫碧桃姐姐笑話了。您可千萬別怪她，明天我來說她。」
原來是生怕自己在主子面前給茯苓上眼藥，碧桃小喘一口氣。她還以為九小姐發現了什麼，嚇她一跳。
不過碧桃想起方才九小姐看向自己的眼神，心中頓時有些惴惴不安。
那眼神如如秋水般清澈，不帶一絲戾氣，卻透著難以言喻的穿透力。
偏偏似乎又深邃似海，仿佛能洞悉人心最深處的隱秘，讓人在她的目光下無所遁形。
碧桃收回思緒，只覺得九小姐的眼神似乎在哪裡見過一般。這種被人洞悉心中一切所想的感覺，卻讓她覺得有些熟悉。
到底是在哪兒見過的...
碧桃不敢再多想，忙低頭專心的為婉初擦拭雙腳。
兩炷香的時間很快過去，碧桃服侍著婉初上床睡下，自己則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門。
側屋裡，香杏睡熟了，輕輕打鼾。碧桃上前，輕聲叫了兩聲香杏。就見她嘴裡嘟囔了兩句，翻了個身，又睡了。
碧桃這才放下心來，輕輕推門出了屋子。
茯苓正站在月光下，一張臉白的沒有血色，正緊張的看向碧桃。
碧桃見茯苓站在院中，面上一喜，輕手輕腳的走過去，低聲問道：「那帕子呢？」
誰知茯苓一臉惶然的搖頭：「沒，沒找到...」
碧桃頓時拉下臉來，聲音也忍不住提了上去：「什麼？！」
話音剛落，碧桃也知自己方才失態了，忙壓低了聲音，拉著茯苓走到角落裡，惡狠狠的道：「你是怎麼辦的差事！」
茯苓臉色也變得慘白，哆哆嗦嗦的說：「我，我也不知道，那，那帕子就原本要洗了曬著的。可...可我在那堆髒衣服裡面翻了，就，就是不見了。」
碧桃見茯苓膽小如鼠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我在九小姐面前為你打圓場，結果你壓根就沒辦成事兒。那你出去那麼久是為了什麼？！」
茯苓顫聲道：「...是，是六小姐那邊找我過去，我便去了。」
聽見是六小姐明初找茯苓，碧桃沒有多想，隨口道：「我原先當你是個聰明的。誰知你竟然這麼蠢笨。這府上，是嫡出的二小姐重要，還是庶出的六小姐重要？居然這麼分不清主次。」
茯苓垂下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碧桃沒好氣的說：「你且想清楚，你若是干不好差事，讓二小姐傷了心。那回頭，若是管事媽媽們查起房來，看到了你那些銀子，到時候誰給你解釋？」
碧桃撇了一眼茯苓，冷笑一聲：「庶出小姐身邊的一等丫鬟，每月的月例銀子只有一兩銀子。而我沒記錯的話，你前後可是收了不少於二十兩銀子。」
碧桃圍著茯苓轉了兩圈，口中不停嘖聲：「嘖嘖嘖...二十兩銀子，足夠鄉下一家幾口人一年用的了。」
碧桃拉長了聲音：「啊...當然了，這二十兩銀子，也夠判你個偷盜主人家的財物之罪了。到時候，你在牢里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啊。」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果然，茯苓渾身都發起抖來。碧桃得意的看了一眼茯苓，又道：「你給我好好找找那帕子！我還有事兒，要出去一趟。聽見沒！」
茯苓點頭如搗蒜。碧桃滿意的輕笑一聲，疾步出了擁芳苑。
茯苓見碧桃出了院子，探出頭去，見碧桃的身影漸漸拉遠，慢慢的看不見了。這才一臉沉重的回了婉初的院子。
一個時辰後，姜府東南角，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叫嚷聲。聲音犀利驚恐，劃破了夜晚的寧靜。
「快來人啊！府上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