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這次，顧家不虧

  「傾歌，你的行蹤瞞不住人，你得隨我一起回京，也免得引人懷疑，之後再給王爺這頭增添麻煩。」

  這一點，顧傾歌早已經想過了，她自然沒有異議。

  「四叔，我知道的，我稍後也會清點人手，隨你一起出發的。」

  「嗯。」

  顧鎮平應聲，他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幾次看向夜錦梟，他都是欲言又止，他想說，他希望那銀礦礦脈，留在夜錦梟手上，在關鍵時候，可以助夜錦梟一臂之力，不說助他入青雲，但總歸不至於因為黃白之物，落人下風。可他也想說，他不希望有朝一日，那些銀子會成為夜錦梟爭權奪利的籌碼，成為他率先發動戰爭，送百姓進入水深火熱的禍起之源。

  可終究，顧鎮平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

  認識夜錦梟十幾年了。

  從夜錦梟青澀稚嫩，武藝不精的時候起，顧鎮平就已經在開始了解他了。

  他知道，夜錦梟和宮裡那位是不一樣的。

  夜錦梟是見過戰場，見過苦難的人，他懂得戰事一起，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他不是好戰的人，不會為了權勢，就先挑起戰事。他愛這天下江山，也愛這天下百姓，他身上有先帝的影子，他們很像。

  至於剩下的，就是身不由己，是順勢而為了，也由不得他。

  自然也沒什麼可交代的。

  顧鎮平沒有多言，他只是叮囑夜錦梟小心。

  「王爺，不明山才被平，眼下盯著這邊的人多，包括這頭的官府，應該也會派人過來接管不明山，這邊的眼線和來往的人必定少不了。王爺帶人行動，務必要格外小心。他就等著抓王爺的把柄呢，授他以柄，那會危機重重，王爺慎重。」

  「四叔放心，我明白。」

  「我知道你是個辦事周全穩妥的，那我帶傾歌先回京，你若是有什麼需要，隨時可派人到顧家，顧家定當竭盡所能。」

  「多謝四叔。」

  顧鎮平揮了揮手，他們顧家和夜錦梟之間，沒有這麼客氣的必要。

  顧鎮平還要安排事，就讓顧傾歌送夜錦梟出去。

  兩個人去了隔壁房間。

  大約是在鬼窟迷林里，說破了婚事的事，還有些夜錦梟之前隱匿起來，不曾暴露的感情，也都攤在了明面上，出來後，顧傾歌明顯能感覺到，他們兩個人之間相處的狀態，與之前又有所不同了。

  聊正事的時候，沒有精力去胡思亂想，倒也還好。

  可這麼安安靜靜地對視，默不作聲，顧傾歌總能感覺到，有股曖昧的漣漪，隱隱在兩人之間蕩漾。

  那樣的感覺，讓顧傾歌覺得怪怪的，連心跳，似乎都比平時要更快些。

  「回京之後要小心。」

  顧傾歌正想著，就聽到夜錦梟開口。

  了解顧傾歌，也理解顧傾歌的羞澀和尷尬，夜錦梟直接岔開了話題。

  聞言，顧傾歌輕輕點頭，「我知道，我會小心的。」

  拎著茶壺，倒了一盞茶，放到顧傾歌面前，夜錦梟低聲叮囑。

  「許少安不是省油的燈，別管是為了討好昭華公主，還是為了其他什麼原因，他對你本就心存殺意。如今，他的布局被你破了，連帶著不明山這個斂財的據點也沒了，他損失慘重，他心中對你的恨必定會達到巔峰。

  都說狗急跳牆，這話雖糙，理卻不糙。

  他在氣頭上，保不齊他還會出手，再用殺招，你光小心還不夠，還要有所防備才行，身邊能帶著的人手，儘量都帶著，出行的時候不要落單。還有家裡人，也都交代要格外仔細些，布餌做局，這是許少安拿手的，小心被算計。」

  夜錦梟並不是個多話的人，可在與顧傾歌相關的事上，他卻有說不盡的話想叮囑。

  要不是不明山這邊還有安排，事關重大，他真想隨顧傾歌一起回京。

  他在，好歹也能多護著她兩分。

  心裡想著，夜錦梟轉而又道，「對了，無回是常在廣月樓的，你若是真的遇上了什麼麻煩，派小祿子去找他，他會替你安排的。還有我給你的信號彈，也儘可能隨身帶著，真有危險，一見信號彈，我的人都可隨你調用的。」

  「好。」

  對上夜錦梟的眸子，顧傾歌眉眼彎彎。

  那樣的笑，讓夜錦梟不自覺地晃神，明明他心裡還有很多話想說的，可一時間，他似乎全都忘了，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定定的看著顧傾歌，夜錦梟半晌都沒有再開口。

  房間裡一片靜謐。

  ……

  顧鎮平安排人休整，顧傾歌也讓小祿子通知了人準備。

  知道蒼狼軍隊伍里有傷兵，顧傾歌特意讓小祿子多準備了些馬車、板車，一路行軍，好歹也可以讓大家多些休息養傷的時間，能舒坦些。

  另外，那些投降的土匪，顧傾歌也做了安置。

  人，是要帶回京城的。

  向皇上以及所有百姓，展示他們的戰果，這些人，也算是重要的一環。

  只是彭放，還有不明山的二當家的，這兩個人被顧傾歌暗中扣了下來，又偷偷送回到了不明山上。小祿子、小遠子審問了兩個人，但問出來的事並不算多，顧傾歌覺得，他們盤踞在不明山多年，知道的必定不止這一點兒。

  把人留給夜錦梟，哪怕他們不知道礦脈的信息，大約也能從他們嘴裡，問出些其他事。

  關於許少安的事。

  多問一點，也是好的，比帶回京城好。

  萬一他們在皇上那說漏嘴了什麼，亦或者是被許少安盯上，想要殺人滅口，帶出其他麻煩來，那還不如就讓他們留在這呢。

  有用則用。

  沒用，就送他們上路，一了百了。

  兩個時辰，似乎是一閃即逝，等時辰一到，顧傾歌、顧鎮平就上了馬車。

  他們帶著人手，押送著裝著三萬兩銀子的箱子，以及裝著雪靈鹿的鐵籠子，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就出發了。

  夜錦梟在客棧里，透過窗子，遙遙地目送他們離開。

  只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前來送行的人，還有白馬鎮的百姓，尤其是長樂村那頭的村民，來了不少。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

  顧鎮平帶兵剿匪，平了不明山，這消息早已經傳開了，白馬鎮的人都知道了。

  他們心存感激，但凡能過來的，他們都過來了。

  街道兩旁，以及顧傾歌、顧鎮平的隊伍後，顧家威武的呼聲，此起彼伏，傳得很遠很遠，久久不絕。

  夜錦梟瞧著，眼底全是柔色。

  百姓是最淳樸的。

  他們不懂權勢博弈，不懂布局陷阱，他們只知道，誰為他們做了事，誰對他們好，他們也誠心地感激對他們好的人，知恩記恩。

  這些百姓，比宮裡那位手掌大權的，可強多了。

  許少安算計顧傾歌，卻純純地為顧家揚名建功做了嫁衣。

  這次，顧家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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