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吃完晚飯，田國把手頭急需處理的事處理完後，便提了幾盒營養保健品並開著車專門去看二哥田民一家。

  兄弟姐妹五人，田國和二哥在一起待的時間最長，也數他兩個在一起無話不談、無秘密可藏。

  對於大哥大姐二姐，田國最多的是敬畏。尤其是大哥，不見面想哩，見了面又不知說啥好，倒是那個小大嫂，待人很隨和，說話也沒大沒小，在一起感覺不累。

  將車開進交通處的院內，停好並提上東西後，田國徑直朝二哥家走去，顯然他經常來這裡。

  進了屋放下東西換上拖鞋後，田國問田民：「二嫂好些了嗎？」

  未待田民回答，這時走出臥室的二嫂劉鳳琴接過話茬，「好多了，承蒙你還記掛著我。」

  田國笑了。說：「記掛你的不僅僅是我一個，還有你們『婦女之家』的王科長。」

  劉鳳琴：「你啥時見的你小嫂子，她最近忙吧？」

  田國：「沒幾天。至於忙不忙的我不知道，在我的感覺里她好像時時在忙，幹啥都是一陣風似的。」

  「你背後這樣說你小嫂子，就不怕她知道後撕你的嘴。」劉鳳琴發出了警告。

  說話間，田民已把酒菜上了桌。

  田國：「喝兩杯嗎？」

  田民：「需要問嗎？咱倆喝得少了。」

  田國笑了。說：「二嫂也請坐。」

  待二嫂坐下後，田國也坐了下來。

  「來，走一個？」田民端起了一杯酒。

  「走一個。」弟兄倆碰了碰杯，一飲而盡。

  在哥哥斟酒的空檔口，田國問二嫂：「我們喝酒，你有沒有什麼不良的反應？若有，我們就不喝了，反正意思已經到了。」

  劉鳳琴：「不礙事，只要不吸菸就行。」

  田國：「我們不會吸菸的，吸菸會影響胎兒發育的！」

  劉鳳琴：「看來，你啥都懂！」

  「過來之人嘛，肯定是懂一些。」田國說得一本正經。

  劉鳳琴：「切，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又碰了一杯酒，田民問：「你最近和爸媽通電話了嗎？不知奶奶和偽婆身體如何？」

  田國：「三天前，我和大姐夫通了一次電話，問了下幾個老人的情況。大姐夫說，除了奶奶的身體不怎麼樣外，爸媽及偽婆的身體還可以。」

  田民點了點頭，說：「看來偽婆心理承受能力還是蠻不錯的，原本我以為偽爺不在了，她會一時接受不了，還有一個適應期。現在看來是我們多慮了。」

  田國：「偽婆這個人，你又不是不曉得，她天生就是一個大咧咧的人，在她那裡，好像不知道啥是愁！」

  田民：「和你二嫂一樣，沒心沒肺的想說啥就說啥？嘴上缺個把門的。」

  「滾，老鴰別笑豬黑，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劉鳳琴笑罵道。

  大家都笑了。

  待大家笑聲停歇後，劉鳳琴問田國：「飯店這幾年的生意應不錯吧？看你一天挺忙的。」

  田國：「按營業額算應是很不錯的了，但實際效果卻打了折扣。」

  「這是為何？」二哥二嫂不約而同地問道。

  田國：「外欠多唄。有的單位，這幾年就欠了好幾萬元，你要帳還不能逼得太緊，逼得急了，人家還不在你這兒消費了。只能是結舊帳欠新帳。就是結舊帳也還需要給有關人員提煙供酒，似乎欠帳的不是他們，而是我們。沒法啊，這就是時下的風氣。」

  田民：「酒店的投資應收的差不多了吧？」

  田國：「一年前就全部收回了，不然英英她爸，能一次買四套商品房！」

  「還是商海撲騰好啊，有時雖免不了嗆幾口水，但能抓住大魚。哪像我和你二哥，掙的這點死工資，餓不死也富不了，若不是單位分了套住房，估計安個窩都困難！」劉鳳琴不由發出感慨。

  「二嫂啊，你這是只看見賊吃肉，沒看見賊挨打。我們有時候面對有些部門的刁難和卡要，連孫子都不如。得罪了這些瘟神，立馬會讓你停業整改。」田國也發出了感慨。

  看來各有各的難腸啊！

  「不說了，不說了，喝酒。」田民急忙端起酒杯打圓場。

  弟兄倆喝完杯中酒，放下酒杯。田民又斟滿了酒杯。

  這時田國突然鄭重其事地說：「二哥二嫂，我想給四位老人在武都城區買一套三居室的房，你們看如何？」

  田民一愣，想了想說：「想法挺好的，只是錢從哪裡出啊？像我倆，拿個千兒八百的勉強能成，但多了也沒有啊。」

  劉鳳琴：「就是，都是掙死工資的。」

  田國笑了笑，說：「錢的問題不用你們考慮，我現在掙了點，然後再借一點，估計差不多了。」

  田民：「現在買一套三居室的房，加上裝修及家具家電，最起碼也得四萬塊錢左右吧？」

  「差不多。」田國點頭認可。

  「既然錢都叫你出了，那還商量啥呢？」田民不解地問道。

  田國：「我是想若英英或其他人問起此事了，你們就說你們四個也出了錢。」

  「噢，我們說出多少錢合適？如不統一口徑，穿幫了，惹下的麻煩就更大了。」田民問。

  田國：「就說大姐家娃娃多負擔重，出了一千，你和大哥二姐各出了三千，如何？」

  田民笑了，說，窩葉（合適的意思）。

  諸事議定，弟兄倆又把剩下的半瓶酒喝完，田國便起身告辭。

  劉鳳琴：「你喝了這麼多的酒還敢開車？不怕交警查你！」

  田國：「這點酒算啥，百不咋的！」

  說完就走出了門。

  不一會就聽見院子裡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