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2024-09-13 20:31:30
作者: 李建華
繼民進了書房,見繼承趴在書桌上正在寫東西,便好奇地問道:「你在寫什麼?這麼認真。」
繼承放下手中的中性筆,又摘下老花鏡放在桌上,揉了揉有點酸脹的眼睛,說:「沒有寫什麼,只是隨便胡湊了幾句打油詩,算是自嘲自慰罷了,再不動動腦動動手,恐怕離老年痴呆不遠了。」
「噢,我還從來沒有拜讀過你寫的詩哩。從你的文化底蘊來看,不寫則已,若寫勢必有驚世之作震人啊!」"聽說堂兄在寫詩,繼民立時來了興趣。顯然說到了詩,立即勾起兩人心中的文蟲蠕動。
說到底,繼民雖是一位地道的農人,但骨子裡還有著文人的氣質和偏愛。
繼承:「你見過幾個大作家是文藝評論家出身的?別看我平時對你寫的東西說三道四評頭論足顯得似乎有學問,但若是真寫起東西來,論實際水平,跟你還差了一大截呢。所謂眼高手低,實際上指的就是類似我這樣的人!」
「老兄自謙了,等小弟看完後再論高下吧,人能哄人,但作品哄不了人。這就好比農人種地,說再好,最終還是以打的糧食多少來評判呢!」繼民邊說邊拿起了寫有堂兄詩歌的那沓稿紙。
只見上面寫著:
自嘲:
一
手摸銀髮悲秋涼,
無力採花任蜂忙。
匆忙忘帶老花鏡,
誤把老嫗當姑娘。
二
辛苦不過是老妻,
又做飯來又洗衣。
本想說句感謝話,
一時忘了她叫啥?
自慰:
一
管他前朝興衰亡,
任他身後誰罵娘。
且飲眼前一壺酒,
然後醉眼看夕陽。
二
去年聚會桌圍圓,
今朝重逢缺一邊。
早走晚走都要走,
得樂且樂顧眼前。
見繼民看完後,只是掩卷沉思沒有說話。繼承忍不住問道:「怎麼樣?失望了吧!」
繼民笑了,說:「談不上失望,只是感覺到,你應該寫的更好更高雅些。」
繼承搖了搖頭:「那是你的期望值太高了。總以為我寫的東西應比你好,其實好與不好,本身就沒有一個統一衡量的標準。這就好比人的胃口,喜吃甜的就說甜好苦不好,反之,喜吃苦的就說苦好甜不好,何況還有喜吃酸的喜吃辣的麻的,誰能做出一種吃的東西,很合眾人的口味,讓大家都說好呢,恐怕任誰都難以辦到吧!」
繼民:「你這一說,我倒想起最近遇到的一些困惑事來了。我從詩刊和一些大刊物中讀了不少或獲獎或好評如潮的作品,發現自己怎麼樣讀,都讀不出個好來!我就想找機會問問你,是我的欣賞水平跟不上時代發展了,還是人們的評判標準變了?」
繼承:「你搞不清,我同樣也搞不清。最近,我觀看了一次隴南書畫展,發現,凡我欣賞的作品都是名聲不大的人,而名聲大的那些所謂大家,其作品,我怎麼也看不出個好來。不像歷朝歷代的那些大書畫家,如王羲之、張旭、懷素、陸機、顧愷之、吳道子、黃公望等,一看就覺得好,覺得有水平上檔次。」
繼民笑了,說:「我給你講個咱們街上曾經發生的一件事。」
「什麼事?」繼承好奇地問。
繼民:「你知道田繼祥這個人嗎?」
繼承:「廢話,一個族譜上的堂兄弟,能不知道嗎?他寫的那一手顏體毛筆字,可是小鎮上及小鎮方圓幾十里很有名的!」
繼民:「就是他寫的那一手顏體好字的事!今年春節,他給家家寫的春聯剛被貼上門框,就被一群初學書法的年輕人,評頭論足了一番,最後結論為,他只是會寫字但不懂書法,更不會創作書法,氣得老漢差點將筆桿折了硯台砸了,摔到大街上去。」
「唉,找誰說理去。准不能字越丑越怪越讓人認不得就是書法吧。書法是有法度的,是有一定講究及規矩的!」繼承感慨道。
"吃飯了。」這時,從客廳里傳來柳葉的喊叫聲。
中午飯,吃得很簡單,也就是每人一碗麵,外加一盤辣椒炒韭菜。
在飯桌上,田繼承交代柳葉:「晚上把田民田國他倆叫來,讓他們把他繼民叔拿的這些新鮮菜取些回去,不然壞了怪可惜的。」
柳葉說:「既然這樣,還不如讓田國來時,在飯店裡帶幾樣硬菜,同時把他岳父也叫來,你們老哥仨晚上聚一聚樂一樂,豈不更好?」
繼承拍手稱道:「好啊,還是你想得周到,咱們哥仨能高興一次算一次。」
繼民說:「我還原準備晚上乘小凡師傅的車回去呢,現在看,只能是明天了。」
繼承笑了,「臨江鄉的鄉長有人了,不缺你上任。」
繼民也笑了,說:「我要當,也只能是鄉長他爸!」
一句話,惹大家都笑了起來,柳葉說:「鄉長惹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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