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誰要當間諜

2024-09-14 09:12:59 作者: 不喜歡做筆記
  第137章 誰要當間諜

  「姑母得確比本宮瘋。」李承澤一頓,語氣森然了些,「但大人應該明白,瘋子都是被逼出來的。」

  說完這話,李承澤忽然有些心緒錯亂,想著為什麼要說這種話,難不成真是在向他訴說委屈,好得以求饒。

  自己已經懼怕到如此地步了,李承澤內心幽嘆,凜然一驚,卻聽得對面說道:

  「二殿下是被逼出來的,本官願意一信。但長公主,她本身就是個瘋子,二殿下還是不要合污好。」

  李承澤竭力抬起頭,想要確定話語是否出自林若之口。

  當確定之時,整個人變得恍然若失,嘴中喃喃道,「你…」

  」就說了句體諒的話,二殿下大可不必動容。」林若看了一眼,沉聲提醒道,「無論如何,你終究是許多事做的不厚道,比如這次的青樓事件。」

  「本官從來就沒有放過你的打算。」

  李承澤從思緒中走出來,不在意地笑了笑:「無所謂,這世上不想放過我的人多了去了,若太子登上皇位,本宮毫無疑問會是第一個刀下亡魂。」

  林若嗯了一聲,輕輕問道:「殿下之意,埋怨太子還是埋怨誰?」

  李承澤沒想到林若會問這個問題,一時陷入沉默。

  「埋怨陛下的吧。」林若毫不忌諱道。

  李承澤手中的杯子握得生緊:「林大人可別亂說。」

  「十三歲封王,宮外建府,卻不離京,十五歲旁聽朝政,譽之德才兼備。陛下對二殿下的喜愛不亞於太子,伱如何會不埋怨陛下。」林若繼續說道。

  李承澤苦笑著:「林大人說反了,如此看來,這應該感激父皇才是。」

  林若看著他,順著他的話道:「對,感激陛下,群臣看來都是如此,認為二殿下未來恐有與太子分庭抗禮的機會,但實際上,二殿下是最沒機會的人。」

  李承澤的臉色明顯沉重了些,一字一句說道:「偌大慶國,萬千朝臣,沒有人會覺得我沒機會。」

  」不好意思,本官就覺得你沒機會,因為陛下從未看上過你。」林若冷冷道。

  李承澤一拍桌,言語帶著氣道:「胡說,適才進宮父皇可是一點沒責罰我。別忘了,林大人雖不語,但青樓案子父皇不會看不出眉頭,說明他很包容我這個孩子。」

  林若笑了笑:「有利用價值的人包容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殿下若真是認為自己有機會,就不會想著冒天下之大不韙,鋌而走險與北齊做走私生意了,一切一切不都是你不自信的表現嗎?」

  李承澤感覺自己好像一塊裸露的石頭,被人望眼欲穿,他的自信在這一瞬間掉了許多,一隻手捏著杯子,一隻手急躁地敲著桌面。

  「所謂的二殿下,不過就是塊磨刀石罷了,因為慶國未來需要一個英明神武的新君,而這就是你的責任。」說的話多了,林若反而平靜的像是在說教。

  李承澤聽得入神,意味不明笑道:「本宮好像明白了,林大人這是在支持我去爭。」

  」何以見得。」林若道。

  「因為林大人知道本宮的苦衷,不甘和一切,有時候,就只是為了活著罷了。」李承澤臉上又有了光彩,哪怕是有人可憐他。

  「二殿下想多了吧。」林若盯著他,用著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本官可不支持二殿下去爭,從而造成過多沒必要的傷亡。對於二殿下,本官的唯一期望就是,哪涼快哪待著去。」

  李承澤笑著回應:「本宮也想找個涼快地,可這世上有能容納我好生待著的地嗎?」

  「自然是有的。」林若答道。


  」大人又開始說笑了。」李承澤回道。

  林若真的笑了一聲,隨後重重地將話語吐出來:「本官若能保二殿下一生安逸,做個富家子弟,二殿下會答應嗎?」

  李承澤不敢置信看著,又徐徐低下頭:「保本宮,犧牲很大的。」

  林若搖了搖頭,輕哼道:「無所謂,不過二殿下日後得安分守己些,斷絕與長公主的關係,遣退身邊的走狗虎吏,做一個真正的閒人。」

  「只要不害人,天下再無人能害你。」

  李承澤沉聲斂氣,過了些會,猶豫不決抬起頭:「為什麼對本宮說這樣的話。」

  林若甩了甩袖子,起身踱步出亭,對著這方天地說道:「天下可憐人太多,本官竭力而救,二殿下姑且也算一個。但前提是,切勿做可憐之上的惡人,造就更多可憐人,如此,後果自負。」

  來人瀟灑而去,李承澤愁悶地將剩下的茶一飲而盡,隨即也站起身來,攏袖走出亭中。

  謝必安走上來,李承澤嘟噥了一句:「你知道他在本宮面前怎麼自稱嗎?」

  「什麼?」謝必安問道。

  李承澤嘆了口氣:「他稱呼自己為本官,而不是下官,是不是就沒把我放眼裡?」

  「對殿下不敬者殺。」謝必安冷冽說道。

  「可他又說能保我一輩子,前提是放掉手中的權力,你說本宮該信嗎?」李承澤又問道。

  謝必安有些不解,但還是坦直道:「殿下可不能受此人迷惑。」

  「不,本宮信他,因為他是這世界上最可信的人,他沒有私心。」李承澤感慨道,「何況,本宮內心的想法不就是自由寧靜的活著嗎?而不是被當成未來新帝的踏腳石。」


  謝必安低了低頭:「殿下尊貴,切不可隨意貶低自己。」

  李承澤好像是沒聽見他的話,環抱著手,顧自走著,半晌後才說道:「可惜,本宮從始至終認為,命還是把握在自己手上好,靠別人施捨終究只是…」

  說到這裡,李承澤忽然生起一絲別樣之色,咬了咬牙。

  「可是他握著本宮整條命呢。」

  ……

  日頭漸下,林若回到范府,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從西廂的書房傳出來,整個范府一時躁動。

  「這是二少爺的聲音。」

  不少下人奔走過去,然後又被灰溜溜趕回來,本以為二少爺出了什麼意外,卻沒料到是老爺的手筆。

  如此,下人們自然是鳥獸散去。

  書房之中,范建臉上帶著重重寒霜,讓人不由而顫。

  「范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玩意兒。」范建指著鼻子痛罵。

  此時的范思轍剛被狠狠踹了兩腳,捲成一團縮在牆角,全身瑟瑟發抖,眼裡的淚呼之欲出,正不停用袖子抹擦著,是一分正眼也不敢看從小怕到大的父親。

  他心裡莫名生著委屈,明明也沒殺人放火,怎麼就…

  「知不知錯!」一聲脆響,茶碗不偏不倚砸在范思轍身上,驚得人魂飛魄散。

  偏偏這刻,范思轍蒙在心底的委屈也上來了,語無倫次嘶吼道:「我又…沒殺人,不就是想開個樓子,有什麼錯。」


  「你非要犯下罔顧人命的大罪才肯知錯!」范建氣得前胸貼後背,搬起一旁的椅子砸過去,噼里啪啦碎一地。

  范建終究是心軟了,沒有砸在兒子身上。

  范思轍抱著頭,驚慌失色:「姐,你快救弟弟,父親要殺我。」

  范建哼了一聲:「若若,拿你的戒尺來。」

  「父親,范思轍還小…」范若若往旁邊退了兩步。

  范思轍終於肯抬起頭,四肢並用躲到姐姐身後,「姐姐救我。」

  「怎麼,你也要違反爹的意思。」范建質問過去。

  「不是。」范若若一把扯開范思轍緊抓衣角的手,不顧儀態跑出門去,再進來時手中已經握著一根粗糙的大棍。

  「父親用這個,趁范思轍還小,就得多打,才能讓他長長記性。」

  范建被這操作迷惑到,愣了愣,轉而才接過大棒。

  范思轍又是一驚,重新縮回牆角,害怕得已經不成樣子,無比驚恐朝外喊道:」娘!父親和姐姐要殺兒子啦。」

  范若若一臉嚴肅:「父親你看,大禍臨頭還不知悔改。」

  話音落下,范建一棒子打了上去,正中范思轍肥胖的屁股,痛得人嗷嗷叫,哭聲與叫聲混雜,尖銳至極。

  「殺人了,救命啊。」

  「你還敢叫。」范建又是接連打了幾棍子,鮮血滲出,染紅褲衩,「平日怎麼不知道你嘴這麼硬。」


  屁股開花的范思轍此時那還顧得上嘴硬,趕忙泣不成聲的服軟:「孩兒知錯了,以後不敢了,父親饒過我吧。」

  范建心有些軟了,想著這樣應該夠孩子長記性了吧。

  正在此時,書房門被推開,林若將雙手負在身後走了進來。

  范思轍病急亂投醫地哭嚎著:「父親要打死我了,先生快救我。」

  哐當一聲,背後的棍子掉到地上,林若一愣。

  書房的氣氛驟然冷卻下來。

  林若尷尬解釋道,笑了兩聲:「想著你們可能需要棍子,誰知道…」

  ……

  走出書房,伴隨著慘叫聲若有若無傳出,兩人輕手輕腳關上門。

  倒霉的范思轍總能在父親大人心軟時精準說話觸到霉頭,重新激起骨子裡的疼愛欲。

  「棍子是你給的?」林若隨口問了句。

  范若若捏著手嗯了一聲,隨即不忿道:「他活該,一點悔改樣都沒有,我都想上去打他。」

  開妓院事關女子清白,范若若自然很生氣,但她更生氣的明顯是這個弟弟絲毫意識不到事情的嚴重性。

  林若贊同地點了點頭:「你做的沒錯,教訓要深刻才有意義。」

  」父親大人就只盯著屁股打,已經夠心軟了。」范若若繼續說道。


  林若微微一笑,頭一次在若若身上見到女孩子家的脾氣。

  范若若突然想到什麼,怔了怔,道:「柳姨娘交代的事…」

  林若笑著搖了搖頭,非常疑惑道:「柳氏交代什麼了,我怎麼不知道。」

  范若若意會,隨之也一笑:「對,又沒當著面說,表情暗示誰看得懂。」

  兩人就這麼沒心沒肺坐在院間喝茶,聽著書房裡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這個夜晚,屁股不成樣的范思轍徹夜難眠,他比任何時候都更思念那個遠在北齊的哥哥。

  ……

  走在進宮的路上,范閒微微打了哈欠,心想又是誰在背後說他壞事情。

  隨即將事放到今日的面聖上,使團兩天後就將啟程南下,小皇帝這時召他,保准沒什麼好事。

  范閒心中腹緋,盯著前方詭異的扭臀步子,一時憋不住,又撲哧笑出聲。

  「笑什麼笑,信不信將你嘴巴撕爛。」海棠朵朵轉過頭來,用怨毒的目光瞪了一眼。

  范閒止住笑意,臉上卻還是喜感十足,上前並肩解釋道:「沒什麼,就是聖女的走路姿勢太過奇特。」

  「登徒子。」海棠朵朵罵了一句。

  范閒十分不贊同揮揮手:「話可不能這樣說,有些事皆是情非得已,就如同聖女的步子,太讓人著迷,多看幾眼也是情之所向。」

  海棠朵朵顯然沒有理解這話的調侃意,而是往另一層方向想過去,臉色頓時緋紅:「你不會…」

  「不會怎麼了。」范閒將頭伸過去。

  海棠朵朵的臉更紅了,極其粗魯地推開范閒,兇巴巴道:「你不會真喜歡上我了吧。」

  「啊。」知曉聖女想法,范閒張大嘴巴,很不可思議,隨即又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海棠朵朵生氣至極,踹了范閒一腳:「我跟你說,我乃堂堂北齊聖女,我倆不合適知道嗎,別痴心妄想。」

  」好好,一切聽聖女的。」

  布局遠比南慶輝煌大氣的齊宮殿宇內,范閒跪於地上,拜過陛下。

  「起來吧,范使臣。」小皇帝直直坐在龍椅上,目光緊盯下面。

  「不知陛下臨時召外臣進宮有何事?」范閒直截了當道,心裡暗暗想著到底打的什麼算盤,一向漏口的聖女今日嘴巴也閉得緊緊的。

  「倒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是想委託范使臣一件任務。」小皇帝說道,「范使臣可願意。」

  」那得看是什麼任務了,回南慶當探子這事外臣可不干。」范閒回答道,此時的朝堂上就只有皇帝與聖女,話也說得比較輕佻。

  小皇帝被這話逗到,捂嘴輕笑,隨即正色道:「范閒,朕命你護送我北齊大公主去往南慶。」

  范閒倏地抬起頭:「什麼,大公主要去做間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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