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內庫虧空

2024-09-14 09:13:19 作者: 不喜歡做筆記
  第144章 內庫虧空

  「姑娘家在外拋頭露面終歸是不好的,何況還是做接觸人的醫者。」

  范建分析著利害,當初若若試著經商時,他便產生了不小的牴觸心理。

  歸根結底,姑娘家的生活還是要平淡些好。

  范建並不希望站在風風雨雨中的是一個女孩子,尤其這個姑娘是他女兒。

  哪怕是范閒,范建饒舊不是很期望他去爭名奪利,所以千方百計在陛下面前進言,謀來內庫,安逸以成。

  但現實並沒有朝著范建所設想的方向發展。

  范閒從進京開始,與父親談論最重的一句話就是,我並不是一個很好控制的人。

  後來的事情證明,范閒無論性格還是能力,包括面臨處境,皆超出了不該有的層面。

  所以范建鬆手了,即便經常會說些規勸的話,但心裡關於孩子的未來早已是團迷霧,只能任著這個揚名立萬的小范詩仙去闖。

  而現在出現第二個時,范建的抵抗情緒尤為嚴重。

  「若你真一心求醫,你哥也能教你。」范建想了想,算是退讓一步。

  若若貴為京都才女,自小就沒讓他這個父親擔憂過。

  范建不止很多次想過,女兒未來出閣,定然是位大家閨秀,賢女敬夫。

  可期望似乎又要破碎了。

  「那可不行,一是入朝為官日後沒多少時間,二是我更擅用毒,想來還是不適合女孩子學習的。」范閒說得很直白,他並不認為自己能教妹妹有益的東西。

  當然,更多層面他還是尊重妹妹的意願。

  顯然若若並不想止困於范府,待某些時日一紙婚約下來,草草結束一生。

  達官貴人間的婚配歷來講究門當戶對,例如他和婉兒,所以可看待的人選屈指可數。

  二皇子,靖王世子…妹妹看不上,范閒都不認為會是什麼好選擇。

  范建的眼神里透著一絲憤氣:「為了求個醫,大老遠跑去江南,什麼頑笑話,還不如伱這個老子厚著臉皮去太醫院請個博士來授課。」

  實在不得已,范建寧願選擇將人送去太醫院做學生,即便會有很多異議,陛下那邊也不知能不能勸說成。

  但總比去江南好千倍萬倍。

  范閒嘆了口氣,想著這位父親還是沒有看透妹妹的心腸,出去走走看看不也是期望的一種嗎?

  誰說行醫便是人家唯一的理想呢。

  晚飯倉促而散,事實就是誰也沒說服誰,還徒惹一身不愉快。

  幸虧有柳氏在書房吹了不少耳邊風,從中協調。想法再如何,至少貴為戶部侍郎的司南伯大人氣消了大半。

  ……

  第二日的時候,范閒也隨著進宮去授爵了。

  第一次參加朝會,范閒不免有些緊張,他要代表使團復命北齊一行,做好述職工作。

  皇帝陛下特意將爵位的賞賜放在今日的朝堂上,而不是昨日,顯然是要給范閒耍威風的。


  風頭正盛的范閒此時還未是領著監察院日行一惡,打擊官吏的狂人,所以在官場上的人情比林若好太多。

  大清早的宮門外,已經有許多臣子巴結著上來打招呼,根本無需林若甫的門生們上來裝模作樣,帶動氛圍。

  一片熱熱鬧鬧中,范建親自領著兒子在場中挨個走了遍,也算是給了那些不願走動的大臣們面子。

  一番行動下來,朝廷里的能臣官吏,范閒盡數見聞。

  對於這個滿面微笑的年輕人,官卑位低的臣子稱呼小范大人,身居高位的則與其親切交談。

  爺倆二人同上朝,好不春風得意,便是一直對范閒有所意見的禮部尚書郭攸之也不敢擺什麼冷臉相待,客氣應了聲問候。

  官場就是如此,面上做作微笑,面下各施手段,從來沒有當庭撕破臉一說。

  若有那便是面下的手段起了效果,自要趁勢打壓,讓對家永世不得翻身。

  林若安靜站在末尾,注視著一切,臉上平靜至極。

  吏部侍郎孫敬修行至面前,淺淺打了個招呼:」林大人,日後便是親家了,好生擔待。」

  這話顯得岳父對女婿很是恭承,堂堂吏部侍郎大庭廣眾行如此之事,被人見得,必然免不了背後受人一通詬病。

  但一看這位吏部侍郎是孫敬修,女婿是京都百姓人人敬愛,官吏無不痛恨的林大人,頓又合理。

  半年之前,孫敬修還在山東一路做外官,是位連京都都未進的臣子。

  可短短半年過去,孫敬修迅速入京,爬上了吏部侍郎的位置。

  由此難免讓人非議,明里暗裡涉及了裙帶關係。


  可其實不然,朝中不少人明了,這位新晉的吏部侍郎在山東路輾轉為官近二十年,政績斐然,入朝為官是遲早的事。

  而最區別於朝臣的是,這位孫大人截至目前,仍然清白一身,無絲毫的黨派之分。

  或許這便是慶帝考慮此樁婚事的重要原因。

  「孫大人客氣。」林若將身子彎下去,禮貌的作了回應。

  孫敬修看著林若,心裡抓摸不准,開口道:「林大人散朝後可有空去府上一敘。」

  林若保持著平和的微笑:「孫大人見諒,事物繁忙,改日定登門拜訪。」

  孫敬修含著笑意,擺了擺手:「無妨,只是尋常問問。」

  宮門打開,談話戛然而止。

  雕龍畫鳳的太極殿中,今日的早朝,皇帝陛下破天荒來晚了些,不過幸好沒落下議程。

  朝會的議容,除去范閒通稟北齊一行,立賜爵位,還有就是大皇子手下西路軍的論功行賞。

  自當年慶帝平定西胡,大皇子年長些後,便領軍長久駐紮,為邊陲安定作下不少犧牲。

  而今大皇子已然封王,對一眾將士論功行賞理所當然。

  朝會尾聲時候,慶帝輕描淡寫言說了戶部尚書退休一事,久居其下的范大人終於當上了戶部一把手。

  朝臣們聽得突然冒出的議題,並無太多驚訝。

  范建久掌戶部,早就是暗地裡的主,戶部尚書的名頭加與不加,也實在無甚影響。


  心有不忿的朝臣們最多也就暗暗想著,陛下對范家,當真是厚待寬容,大加扶持,卻沒想到這寬待還在後面。

  慶帝揮了揮手,太監立時捧著詔書,下到堂間念頌內文,將賜婚一事堂而皇之告知一眾朝臣。

  不待群臣反應,早有準備的吏部侍郎孫敬修已經先行出列感激皇恩。

  監察院負審查百官之職,又兼多項工作,從始至終皆是脫離朝廷各部而存在的,而這一次,卻明晃晃橫插進來。

  群臣們各看一眼,滿腹狐疑,皆不知所措。

  聽著臣子們的議論,慶帝不為所動,寡淡的目光在後圍掃了一下,注視著怠慢多時的年輕人緩緩出列,畢謝皇恩。

  慶帝滿意點了點頭,面帶微笑道:「你在監察院十二年了,又有誰記得你曾是朕欽點的新科狀元。」

  」現今文治尤重,朕深感乏力。這樣吧,來年春畢,放掉監察院裡的工作,朕為你在朝中另尋職位。」

  此話一出,滿殿皆靜。

  朝臣們終於確認他們的皇帝陛下雖寵幸范家,但可還沒到盲目信任的地步。

  林若的神色沒有一點怪異和波動的跡象,恭聲道:「臣謹遵陛下旨意。」

  明黃龍袍一展,慶帝將身子從龍椅上伸起來:「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幫朕辦件事。」

  接下來的話是對著群臣說的,因為慶帝的臉上已然現出憂色:「眾愛卿可知,內庫這幾年是什麼情況?」

  群臣聞風而退,不摻和妄論。

  那位長公主沒在,新晉戶部尚書自然是該出來說話的。

  范建出列報導:「這兩年疏浚南方河道,國庫銀子已然大有虧空。」

  慶帝冷哼了一聲,緩緩走下台階:「朕施行新政以來,逐步減少戰事,將國庫銀子花在文治上,可一花才知道,這些年內庫搞得何其難堪。」

  「若是經濟不景氣也就罷了,偏偏江南作為內庫生意的主地,這些年愈發富裕,而朕內庫的收益卻是每年遞減,以致虧空。」

  慶帝說話的聲音並不響亮,但卻蘊含威嚴:「如此之大的事,若不作解決,朕難以心安。」

  話語方落,群臣心裡不免有了些數,內庫虧空不是長公主的手段,便是江南出了大問題。

  不過懷著怒意的慶帝隻字不提長公主,群臣心裡也自然明白,這並不是他們能指責的。

  不少見風使舵的臣子冒出想法,連忙出列附和:「陛下聖明,江南生意通達,卻也亂象叢生,諸如水路賊寇頻出,是得查查。」

  「江南明家富可敵國,占據一方,恐有官商勾結之嫌,請陛下擇人徹查。」

  慶帝終於聽到滿意答案,心有所動,面上卻是一變,重重揮手呵斥說這話的臣子,胡言亂語,不重言行。

  「明家作為朝廷內庫在江南生意的主營者,不可妄議,以免寒了天下商賈的心。」

  「內庫生意的振興離開不了明家,下江南務必做好與明家的溝通,這才是妥善處理虧空一事的最好法子。」

  慶帝轉過身去,微微偏了偏:「林若,你可有把握能做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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