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理解，但尊重

  次日清晨，初陽緩緩升空，金色的耀光刺破雲層照射在大地上，萬物甦醒。

  忘塵谷。

  小木屋前，身著水藍色羅裙的少女手持一根淺藍色長棍在舞動。

  她的動作行雲流水，長棍揮動間帶起一陣勁風，凌厲的破空聲令人心驚。

  此人正是洛雲柒，而她手中拿著的，正是低階靈器——碎影。

  一套棍法結束，洛雲柒的額頭上沁出一層細汗。

  「還不錯，挺順手的。」她看著手中的棍子，神情滿意。

  洛雲柒自言自語地低聲說完，收起碎影欲轉身回屋。

  卻忽然察覺到有一道氣息在往這邊靠近。

  下一秒……

  「你是誰？為何擅闖我忘塵谷，快如實招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伴隨著一道少年冷聲質問的聲音傳來，寧書的身影出現在洛雲柒的視線里。

  少年說著，一個箭步出現在後者的面前，伸手掐住少女的喉嚨。

  寧書的力氣很大，洛雲柒只覺得呼吸一滯。

  然後艱難開口道：「四師兄，我是你小師妹啊。」

  她的小臉因為呼吸不暢而漲得通紅。

  可縱使這樣，洛雲柒也沒有反抗。

  寧書聞聲掐著她的手微頓，然後半信半疑地從儲物納戒里掏出昨天的本子。

  他快速翻頁，最後停在昨日新畫的畫像上。

  而後抬頭瞅瞅洛雲柒，又低頭看看畫。

  「還真的是……」

  寧書看到畫像，終於想起來自己多了一個小師妹。

  而小師妹正在被自己傷害，他觸電般收回手，背在身後。

  一副做錯事，感到無措的小朋友模樣，不敢去看洛雲柒，嗓音自責道：

  「對不起小師妹，我…我不是故意的…」

  想起洛雲柒是誰的同時，寧書昨日關於她的記憶漸漸清晰。

  記憶里，少女大方地送了他珍貴的清靈至寶和靈泉水。

  可是自己不僅忘記了她，還傷害了她……

  寧書的頭越埋越低：「小師妹，對不起，我、我…你打我吧…」

  他傷害了小師妹，他怎麼能傷害小師妹呢？

  寧書低著頭，陷入深深的自責。

  總是這樣，為什麼總是這樣？他是不是……

  腦子浮現出許多記憶，寧書身上的氣息隨之變得紊亂，最後甚至有些決絕。

  就好似他下定決心要做什麼一樣。

  洛雲柒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連忙道：

  「四師兄，沒關係的，我一點也不疼，也不會怪你，真的。」

  說罷，她上前抱住寧書，安撫地輕輕拍著他的背。

  「四師兄，真的不怪你，你並沒有錯。」

  洛雲柒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只是那瞬間，動作比腦子快，做出了連她都感到意外的舉動。

  被抱住的那一刻，寧書身體僵硬，腦袋一片空白，那些瘋狂的念頭頃刻消散。

  不知過了多久，他身上的氣息恢復正常，喃喃道：

  「真的嗎？真的不是我的錯嗎？」

  「真的，四師兄，這不是你的錯。」

  寧書的話聽著是在說方才他傷害洛雲柒的事情。

  可後者卻知道，他說的不是這件事，而是他心中的執念。

  寧書沒有再說話，他低著頭，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小師妹，謝謝你。」半晌，寧書推開洛雲柒，神色已恢復如常。

  「我以後會記住你的，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

  「嗯。」洛雲柒揚唇，笑容明媚，像是冬日裡的陽光，溫暖，治癒。

  六師兄說過，她的這些師兄均是師父從外面撿回來的，看來都是有故事的人。

  寧書被少女的笑容感染，亦微微揚唇，隨後想到什麼，道：

  「小師妹，我要去賣丹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師父不在，大師兄和六師弟都閉關了，小師妹一個人在宗門裡肯定會無聊的。

  他帶小師妹出去，待會兒賣完丹藥還可以帶她去逛街買喜歡的東西。

  「好啊，那四師兄你等我一會兒，我收拾一下。」洛雲柒不假思索地答應。

  今日份的努力已完成，可以出去浪了。

  寧書道：「好，不著急，你慢慢收拾。」

  他話落，洛雲柒回屋，用葉靈澤給的熱水符熱水，簡單洗了個澡。

  然後用烘乾符把頭髮烘乾，簡單地梳個高馬尾就出門了。

  見洛雲柒出來，坐在不遠處古樹下的寧書起身。

  「小師妹，你不是說收拾一下嗎？」

  少女未施粉黛，髮型也是隨意紮起來的。

  衣裳就更不用說了，乾淨利落的藍色勁裝。

  這哪像是去逛街的，簡直就像是去打架的。

  寧書不解，女孩子說的收拾，難道不是梳妝打扮，收拾得美美的嗎？

  「我收拾了啊。」洛雲柒一臉真誠。

  剛才煉功出了汗，洗了個澡清爽舒服多了。

  「噢，那我們走吧。」寧書不理解，但尊重。

  說罷，他祭出重劍，飛身上去，然後伸手：「小師妹快上來，我帶你飛。」

  洛雲柒沉默了一瞬，然後道：「四師兄，你也是兩道雙修嗎？」

  如果是的話，那忘塵谷豈不是有三個兩道雙修的天才了？

  她這是什麼運氣，隨便進一個宗門都這麼強。

  「對啊，我們宗門的弟子都是兩道雙修，你不知道嗎？」

  寧書說著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什麼，又道：「噢對，小師妹你不是。」

  小師妹不僅不是兩道雙修，還是一個無法修煉的廢柴……

  不過沒關係，小師妹就是拿來寵的，她不需要修煉，他們可以保護她。

  「……行了，四師兄，我們走吧。」洛雲柒踏地借力跳到寧書身後。

  全宗門的兩道雙修？好好好，這麼玩兒是吧，全宗門就她一個廢柴是吧。

  切，誰還不是個天才了，如果她的神品靈根沒被換走的話……

  「那我們就出發了。」

  寧書沒有注意到自家小師妹有些咬牙切齒的小表情，話落操控重劍飛離忘塵谷。

  他御劍很穩，一路上和洛雲柒悠閒聊天。

  聊著聊著，少女發現原本正常的寧書開始放飛自我。

  不僅腦迴路清奇，還化身十萬個為什麼，整得洛雲柒有點懷疑人生。

  最後她實在是受不了，躺在劍上裝死。

  前面的寧書興致勃勃地說了一大堆，後知後覺地發現身後沒了動靜。

  扭頭一看，瞧見洛雲柒『睡著』了，這才遺憾地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