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它來了，請逃跑

  「我叫方源，當你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死了。」

  「我是十年後的你。」

  「正在通過某種特殊的方法將未來的信息告訴你。」

  「如果你現在還沒死，請立刻離開學校，五分鐘後厲詭降臨。」

  寫到這裡羊皮紙的血紅色的字跡到這裡就不再顯現，似乎受到某種不可抗力的阻擋。

  「擦！五分鐘後厲詭降臨？擱著騙三歲小孩呢？」

  「現在還是一片晴空萬里，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裡來的詭？」

  方源皺著眉頭，手裡捧著一張泛黃的羊皮紙，血紅色的字跡就赫然出現在羊皮紙上，顯得格外奪目。

  他抬頭四處張望，除了夏日的蟬鳴，還有外面快要熱死人的太陽，就是講台上正在休息的老師，以及內卷的同學。

  空調機呼呼地吹著，但依舊掩蓋不了夏天的悶熱，烈日在屋檐下狠狠刻出一條清晰的陰影輪廓。

  「勾的，什麼玩意嘛！虧老子花一百塊從跳蚤市場買的，沒想到就是一張破紙！」

  方源暗罵一聲，心疼起自己四天的伙食費，他又想起那個賣給他羊皮紙的老爺爺，看上去眉目慈祥。

  原來是眉目，沒有慈祥，奸商！赤裸裸的奸商啊！

  方源心疼的滴血，但他的眼神卻不由地飄向牆壁上的鬧鐘。

  雖然羊皮紙是騙人的，但他心裡還是抱有一點點期待，說不定真出現詭什麼的，那也對得起自己的一張紅公雞吧。

  就這樣他坐在位置上無聊地數秒。

  「十，九，八......三，二，一，五分鐘到了。」

  方源再次左右張望，還是一副平平無奇，百無聊賴的情景。

  「嘁，這也沒詭啊，byd羊皮紙，老子果然被騙了！」

  雖然早有預料，但方源還是心疼地捂著胸口，這讓他本來就不富裕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了。

  然而這時，窗外的天氣就像是風雲變色一樣。

  原本高懸在空中的烈日就像是被天狗食日一樣，一口吞沒，連帶這雲層也消失不見。

  霎時，無限的夜幕瞬間將整個一中籠罩。

  天黑了......

  霎時，原本靜靜坐在位置上刷題的小鎮做題家們不淡定了。

  「我靠，天怎麼黑了？今天也沒有天狗食日的新聞吧。」

  「難說，這天氣誰說的准呢？」

  「他媽的，為什麼燈全都打不開？誰把燈弄壞了！」

  「不會是學校又停電了吧？我服了。」

  黑暗中，同學們的抱怨聲絡繹不絕，但沒有人感到害怕。

  只有方源嚇出一身冷汗，他緊緊攥著手中的羊皮紙。

  如果羊皮紙說的是真的，那麼。

  詭來了！

  「同學們安靜，只是停電而已，等等就好了。」

  老師站起來拍拍手，才將躁動的學生們壓下來。

  下一秒。

  「老師！門外有人！」

  那是林小曦的聲音，她瞪著水汪汪的大眼指著門口赫然出現的人影輪廓，在黑夜的微光下，能看得清是個老人。

  「這他媽那裡是老人，這分明就是死人！」

  方源心中一緊，那老人長著一副蒼老無比的面孔，就像擺在醫院停屍房裡多日的屍體，嘴巴扭曲著，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脖子詭異地彎曲，仿佛被一雙殘忍的手硬生生折斷，手和腳上布滿了屍斑，指甲斷裂翻卷血跡斑斑，雙腿如麻花捲曲，身上的衣服碎成布條，散發著惡臭的膿血和不知名的黏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世界上真的有詭？」

  方源握緊了手中的羊皮紙，腳底下抹油隨時準備從後門狂奔。

  「勾的，剛剛就應該曠課去網吧！」他心裡叫苦連天。

  老人雙目漆黑，他舉起滿是屍斑的手，在教室門口輕輕地叩擊著。

  「咚！咚！咚！」

  「這位先生，我們現在正在晚自習，請您不要cosplay。」

  老師到現在還覺得無聊的老人在玩新穎的cosplay，完全不覺得害怕。

  「別過去！」

  方源剛想出聲制止。

  然而來不及了，老人已經緩緩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身上，班主任的身體瞬間僵硬，整個人定格在原地，隨後他瞪大眼睛，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整個身體開始詭異地扭曲變形，宛如被抽乾了水分的人偶，皮膚乾枯，滿是皺紋。

  緊接著他的頭顱扭轉一百八十度，望著學生們，扭曲的五官咯咯咯地笑起來：「嘻嘻嘻。」

  「擦！快跑！」

  就在眾人錯愕之時。

  本著誰跑的慢，誰就是前排的原則，方源率先腳底下抹油，從後門奔逃而出。

  其他人也是立即反應過來，也一窩蜂地從後門四散而逃。

  好巧不巧，方源與雲龍，段飛，鄭鵬四人暫時匯合。

  他與這三個人素來不算交好，甚至有些敵對。

  「可惡，按理說還沒到時間才對，那個老人到底是什麼級別的詭？真的可怕。」

  雲龍負手而立，自顧自地說著，那種逼格就像是獨斷萬古的究極BOSS。

  忽地他的餘光看到了一旁的方源，眼神也變得肅殺起來：「方源，你這傢伙還沒死啊。」

  「雲龍，我沒有得罪你吧，你就這麼希望我死？」方源盯著雲龍，他總覺得雲龍似乎知道些什麼。

  「既然沒死，那你就來帶路，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夠活著離開這裡，以你的潛力絕對是不會死在這種詭地方的。」

  「你應該知道的比我多，你都走不出去，我能有什麼辦法？」方源滿臉無奈。

  「不可能，你一定知道什麼。」雲龍指著方源，他已經走投無路了，只能寄希望於方源，如果方源真的能成長到未來的那個高度的話，絕對不可能死在這裡。

  「唉，你問我也沒用，我要是能走出去早走了，還會呆在這裡？」

  雲龍沒有說話，他惡狠狠地瞥了一眼方源，然後朝著樓梯口走去。

  ......

  五分鐘後。

  「不對吧雲龍，這段樓梯我們剛剛來過了。」

  鄭鵬顫抖著聲音，剛剛他特意用隨身攜帶的鋼筆在護欄上做了記號，沒想到下了一層樓梯，護欄上的記號竟然還在。

  「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們已經被困在這裡了。」

  雲龍皺著眉頭，神情也略顯慌張，但他依舊強作鎮定。

  「你們快看那裡還有其他同學。」

  方源指著廁所門口竟然還站著幾位同學，他們神情呆滯，嘴唇發紫儼然一副中了幻術的模樣，像是被降頭術操控的行屍走肉。

  然而方源不說還好，這麼一說，站在門口的幾個同學像是尋找到獵物的野獸，紛紛將頭顱扭轉一百八十度，他們眼神漆黑無比，嘴角微微上揚：「嘻嘻嘻。」

  「壞了。」

  方源被這一雙雙眼睛盯得毛骨悚然，渾身不知怎麼的竟然無法動彈，即便他使出吃奶的力氣也無濟於事。

  緊接著詭奴緩緩朝著方源一行人走來，步伐輕快，空洞的眼神沒有絲毫感情。

  「不好，是詭奴！方源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們？」

  雲龍似乎是認識這些奇怪的東西，他大喊一聲，就要往樓下跑，鄭鵬和段飛緊隨其後。

  「你們等下，救救我！」

  方源發出絕望的哀嚎，他猛地發力拽住了雲龍的衣袖。

  他知道雲龍平常就愛顯擺，穿的衣服也是各種名牌，古馳，路易威登，普拉達等等，這種衣服穿起來就很拉風，特別是坐在轟鳴的機車上，像是中世紀高貴的騎士。雖然方源記不住名字，但他知道這種衣服他一輩子也不見得會有一件，要不是現在性命懸殊，他才不會冒著賠錢的風險拉扯雲龍的衣袖。

  「果然人窮考慮的事情就多啊。」在方源為數不多的念頭裡，他還牢記著自己的貧窮。

  「趕緊滾！你死了才好，老子不會救你。」雲龍一把推開方源，鄭鵬和段飛也在旁邊使勁，直接把方源送入詭奴的懷抱。

  方源如同提線木偶一般，被惡狠狠地被推飛，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此刻他的心裡已經恨透了雲龍等人，他們見死不救也就算了，竟然還對自己落井下石。

  「我也要死了麼？」

  生死關頭，方源竟然沒有任何害怕的情緒，剛剛那種貧窮的感覺也只是一閃而過，讓他唯一無法割捨的就是家裡僅存的小妹，那是方源不能說的秘密。

  方源已經能感覺到詭奴們的張牙舞爪，他的腦海已經想像出自己慘死的模樣，就像是秦朝的商鞅一樣被五馬分屍，這是方源為數不多僅記的人了，不過自己應該會比他更慘吧。

  就像是良家婦女落進了強盜窩，不是死也是死了。

  「我服了，這操蛋的人生。」

  方源暗罵一句，緩緩閉上了雙眼，靜靜地等待死亡的到來。

  「咚！」

  方源悶聲倒在地上，然而臆想中的死亡並沒有到來，方源反而還感覺到一片柔軟的觸感，像是曾經在農田裡遊玩嬉戲，倒在地上的那般熟悉的觸感。

  「嗯？」方源驚覺異常，他猛地睜開雙眼，起身環顧四周。

  此刻，浮現在他眼前的不是教學樓那一成不變的風景，也沒有掛在高牆上的兩幅火紅的對聯，更沒有四棵挺立在學校花圃的楊樹。

  方源放眼望去，此刻自己竟然身處在一片汪洋之中，一望無際的地平線，底下的海水很黑，深不見底，隱約觀察竟然還能發現浮動的身影，像是一具具已經沉浮海底的死屍，根本不像是活人生存的地方。

  「這是哪裡？還是說我來到了黑海？」

  方源依稀記得在地理課上，地理老師興致勃勃地給他們介紹黑海，蛇島，薩哈林島，聖伊萬島都是圍繞著黑海的島嶼，而且黑海之所以被稱為黑海是因為硫化物的含量太多了。

  但是方源包時是學渣的，他只知道黑海很黑。

  方源伸出手掌來回握緊，熟悉的感覺，看來自己還活著。

  「他媽的，活著就好。」

  「那裡好像還有人？」

  方源眯著眼，他的目光投射到不遠處的一個銀色十字架上，銀色十字架上掛著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就這麼矗立在整片汪洋上，顯得十分詭異。

  方源心裡也有所疑惑，這明明是海，自己卻能夠輕鬆站在海面上，就像踩在普羅旺斯薰衣田上一樣，方源還試著用力跺了跺海面，海面卻如棉花，輕輕地彈回來。

  「奇怪，為什麼我看不清他的臉」

  方源警惕地走去觀察被釘在十字架上的黑影，面容模糊給方源一種蒼涼的感覺，他就站在那個黑影的面前，身影的頭上還釘著一顆釘子，那顆釘子散發著令方源都不寒而慄的氣息。

  它的四肢以一種怪異的角度伸展著，根本就不像一個人，更像一隻詭！

  方源還發現身影胸口的略微起伏，是心臟的跳動，還保持著人的特性，似乎是古希臘里被囚禁的神明。

  但這樣的神明和詭怪又有什麼區別呢？

  「不對，這裡不是人間，眼前也不可能使人！說不定就是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