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西華門外

2024-09-13 23:02:46 作者: 風襲星辰
  干!

  南蠻襲擾邊境,這種大事你讓我怎麼解決?

  不想給您老就直說,不帶這麼為難人的!

  曹陽心中苦不堪言,卻又不敢說半個不字來,只得躬身領命,站在大殿內搜腸刮肚,快速思索應對之策。

  然而曹陽根本就沒有從政經驗,如今一上手就面對這等棘手的政事難題,可謂眼瞎、耳聾、鼻塞、嘴啞,是一竅不通!

  偏偏今天這策論要是答不上來,皇帝老子九成九是不會同意賜婚的。

  而素不入宮的自己忽然進宮面聖,若是能獲得賜婚,獲得一張保命符還則罷了。

  若是不能,那這個消息一旦被本就懷疑自己有血書的小八弟曹騰所得知,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時間在思慮中匆匆流逝,就如皇帝老子的這道策問一樣無情。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到。

  龍案旁。

  劉公公為曹德孟添了一杯茶,以此來隱晦的提醒一炷香的時間到了。

  曹德孟端起茶盞,用茶蓋撥動茶葉,淺淺品茗,見曹陽還是站在大殿內束手無策的樣子,不覺心中微嘆一聲,放下茶盞,說道:

  「既無良策以對,那賜婚一事便莫要再提。」

  曹陽卻是不甘心就此作罷,躬身行禮,再次為自己爭取機會,道:

  「父皇,孩兒從未參與過政事,一時之間難免侷促。懇請父皇再寬限幾日,孩兒定能想出良策,以解南境之困。」

  話剛出口,曹陽就後悔了,自己應該借著這最後的機會亮亮本領。

  管他大道小道、有用沒用,先甩出一首千古無雙的《洛神賦》來撐撐場面,而不是這般真誠的...賣慘。

  豈料這番話不知是讓曹德孟想起了什麼,竟真的答應了,道:「也罷,朕便允你七日期限。」

  這,這也行?

  難道打一開始就是在拿捏我?

  曹陽來不及細思,忙躬身拜謝道:「孩兒叩謝父皇隆恩!」

  ......

  ......

  日影西斜。

  宣德殿外有一條路,名為「御路」,又名「螭陛」。

  這條路位於宮殿中軸線上的台基與地坪以及兩側階梯間的坡道上。

  只有皇帝才可行走。

  又因皇帝進出宮殿多以乘輿代步,鑾儀衛行走於台階左右,所以皇帝的輿會從中間刻滿祥雲騰龍圖案的御路上方通過,以示皇帝為真命天子之意。

  剛剛退出宣德殿的曹陽,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御路上,一觸及避,不敢多看,轉身從御路東邊的另一條台階走了下去。

  廣場空曠,飛鳥無蹤。


  一隊巡防的羽林衛恰巧從不遠處走來,領頭那人在看到曹陽後微微一愣,很快就通過衣著服飾認出了曹陽皇子的身份,卻還是沒能認出具體是哪位皇子。

  那人率隊來到曹陽七步之外,拱手行禮道:

  「羽林中郎將燕池,見過殿下。」

  「嗯。」曹陽點了點頭,便徑直離去。

  跟在曹陽身後的那名通傳太監也看出了燕池剛才愣神時的疑惑,因此在路過燕池身邊時用手隱晦地比了一個數。

  燕池這才恍然,原來是那位豐京有名的...五殿下。

  自十年前華妃薨逝,已有些年頭沒見這位五殿下進宮了,怪不得瞧著眼生。

  燕池收回目光,轉身繼續帶隊巡邏。

  而曹陽已是在沉默中匆匆離開廣場,步入通往皇宮外的甬道。

  甬道細長,左右三四步就是九米高的城牆,再輕微的腳步在這裡都能有回聲,莫名壓抑。

  沉悶與壓抑中,曹陽的身後傳來新的腳步聲以及一道略帶驚訝的聲音,「曹陽?」

  曹陽只是身形一頓,並沒有回頭去看,去打招呼的意思,而是繼續向前走去,也在繼續思索,明明三次考問自己都沒能通過,父皇為何還允了七日期限。

  身後不遠處,曹騰望著曹陽漸行漸遠的背影,雙眼下意識的微微一眯,於心中自語道:

  十年不入宮,偏偏這時候來...你莫不是找死不成?

  一念及此,曹騰的心中不知又在謀算著什麼,背負雙手,不疾不徐地踱步向宮外走去。


  看他行走時步伐自然,不像是被老鷹抓過小雞的樣子,也不知這麼短的時間內是如何治好的。

  西華門外,長街上。

  曹陽快步走著,卻是沒快過乘馬代步的曹騰,很快便被追上。

  曹騰一拉韁繩,使馬放慢速度,與曹陽同行,然後轉頭居高臨下的看過來,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五哥何事如此匆忙?怎的都來不及不與我言語一聲?」

  曹陽瞟了一眼他的襠部,暗道一聲可惜,又道一聲奇怪,同時心中清楚這小雞崽子絕對沒憋好屁,因此理都不想理。

  恰巧此時遇到一走街串巷吆喝著賣冰糖葫蘆的小販,曹陽與之交談幾句,買了幾串山里紅、豆沙以及海棠果的,有滋有味的吃著,沒走幾步又同一小販買了份糖人,反正就是不理曹騰。

  曹騰被冷暴力,尤其是看見曹陽瞟向自己襠部的那一眼,更是讓他心中氣惱無比,冷聲譏笑道:

  「我大周以武立國,妄你身為我大周皇子,這些年了居然還不會騎馬,當真是笑話,更是我大周皇室的恥辱!」

  曹陽轉過頭來看向他,眯著眼笑問道:「那我現在可以騎你媽嗎?」

  曹騰微微一愣,沒能聽明白曹陽是什麼意思,誤以為曹陽說的是「同乘一馬」,於是繼續嘲笑道:

  「一匹馬而已,又不是戰馬。你堂堂天家皇子,怎能窮困到這種地步?你羞也不羞!」

  「......滾!」曹陽有些煩了,右手攥緊一根剛吃完的冰糖葫蘆的竹籤,朝著馬屁股迅疾刺去,九寸長的竹籤直接刺進去一寸之多。

  咴!咴!!!

  曹騰胯下的駿馬吃痛,當場失控,揚蹄便朝前狂奔而去,街上往來的百姓們在驚聲尖叫中急忙避讓,頓時亂作一團!


  「吁——」

  駿馬狂奔中曹騰上下顛簸,可他始終穩坐馬背,雙手全力拉緊韁繩,雙腿在夾緊馬腹的同時向上抬起,並將自己身體的重心持續向後壓。

  失控的駿馬只跑出去四五十步便被曹騰輕鬆制服,騎術當真了得。

  可卻更加讓曹陽奇怪,明明看見他被老鷹抓過小雞的,前後也不過半天時間,駿馬失控又是那般的顛簸,他是怎麼能受得了的?

  「小八弟厲害啊,這都沒給你摔死?」曹陽賤兮兮地說道。

  曹騰回身冷冷地看向曹陽,那眼神仿佛已將曹陽殺了千百遍,放話威脅道:「五哥,該吃吃,該喝喝,莫要再屈了自己。」

  說罷,策馬離去。

  「擦,早晚給你毒成傻逼......」曹陽撇嘴罵了一句,悠哉悠哉地吃著海棠果,還不忘朝街邊那些遭了殃的小販們說道:

  「那人是康王府的,你們記得去找他索要合理賠償。」

  「別怕。」

  長街兩邊的小販們都一臉無語的看著曹陽,心中不知在想著什麼。

  曹陽微微一笑,順手拿了一顆大水梨,道:「記他帳上。」

  那些小販們更加的無語,頭低得更低,想來在心裡也是罵得更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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