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夢

2024-09-14 02:17:23 作者: 風襲星辰
  當天下午。

  寧王曹寧又送來一份親筆書信。

  ——這幾日經常這樣。

  要麼是寧王親筆,要麼就是淮南崔家的現任家主崔明宇的親筆。

  一個是手足情深,被迫起義,一個是匡扶天下,救民於水火。

  曹陽是一個都沒信,但每次都會認真的看。

  因為通過他們信中下意識的一兩個措辭中,有可能透露出他們此時的壓力多寡,繼而窺見他們的態勢變化。

  看過後,曹陽將信遞給外公柳文鳶,並分析道:「根據這幾日的情報以及寧王他們的書信頻率,我估計不出三日,便會開戰。」

  柳文鳶一目十行,匆匆掃過,將信摺疊收入信封,放在桌上,說道:「淮南郡苦於賦稅和徭役,現在已是民怨沸騰,就是寧王不想強攻也得強攻了。」

  曹陽為二人沏茶,道:「靖王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柳文鳶雙手接過曹陽遞來的熱茶,說道:「靖王採用了殿下在鳳鳴關的軍屯制,正在調集部隊在關內墾荒......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曹陽知道外公這是什麼意思,而且也是感覺有些不太好。

  因為開墾荒地,最適合的時間是秋忙後,與開春那一段時間。

  不僅僅是百姓閒忙,就是土地也更好處理。

  否則前腳開荒,後腳野草就又長起來了。

  「想必在他府中,也有一個蘇月玲了。」

  柳文鳶輕輕點頭,說道:「靖王的將軍府中,確有一妾室的跟腳追查不清楚,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其在四年前就被靖王納為妾室,寵愛有加。」

  曹陽品茶沉思,說道:「靖王常年駐守邊關,在關內沒有封地與百姓支持,官員不好說,但他想要起勢,糧草將是一大難題。」

  柳文鳶拿起一旁的麟管,在紙上以廖廖幾筆畫出紫陽關通往豐京城的幾處重要道路,而後說道:

  「靖王想入主豐京,很難。光是從紫陽關派兵來到豐京城,都需要十多日的時間,人馬疲倦不說,因駐守紫陽關,他也很難再聚起足夠的兵馬。」

  曹陽看著外公柳文鳶所畫的地圖,說道:「但也不可不妨,就派人守在這幾處要道,萬一有個變故,也好及時知曉。」

  「此乃穩成之謀。」柳文鳶贊道。

  .......

  .......

  匆匆又是幾日過去。

  雲州的政事,軍事都在穩定提升著。

  而關於戰事的走向,也果真不出曹陽與柳文鳶二人所預料,在第三日的清晨。

  寧王組織軍隊,在豐京城外豎起清君側的旗幟,發起攻城。

  這一消息經過換馬不換人的三百里急遞傳至慶安縣。

  深夜正摟著李若婉酣睡的曹陽被這一消息驚醒,心中卻是並沒有預料之中的歡喜與雀躍。

  看見曹陽皺著眉頭,坐在床榻邊怔愣出神,李若婉從身後輕輕摟住曹陽的腰,用自己胸前的柔軟給予曹陽慰藉,輕聲問道:「殿下,您此時不應該是這樣的。」


  曹陽恍然回神,向後靠在李若婉的懷中,幽幽地說道:「也不知父皇現在是什麼情況......論文治武功,他稱得上一個好皇帝,可惜,可惜,他遇上了我們這幾條毒龍......」

  李若婉忙用手捂著了曹陽的嘴,勸道:「殿下,您萬不可這麼貶低自己。」

  「......唉——」曹陽伸手抓住李若婉蔥白玉嫩的手,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只有沉沉一聲嘆。

  李若婉還是第一次見曹陽如此憂愁,心也跟著憂愁,輕聲問道:「殿下,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麼嗎?」

  曹陽摟著李若婉側身躺回床榻上,如一個嬰兒般縮在她的懷裡,喃喃道:「陪我睡會兒就好。」

  「嗯,我永遠都在你身邊。」李若婉一抱著曹陽的後腦勺,一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如哄嬰兒一樣,哄他入睡。

  夜漸深。

  曹陽在李若婉的輕聲寬慰下漸漸入夢。

  夢很模糊。

  有畫面,卻看不清,只能看到天空下了很多很多雪。

  雪很大。

  有聲音,聽著很是暖人,是一個走在曹陽身前的寬大身影說的,好像是在閒聊家常。

  也不知是記憶,還是夢變得清晰,曹陽忽然看清了,也聽清了。

  是宣德殿外的那場雪,那次漫步。

  「父皇!!!」


  曹陽猛地驚醒,可身邊只有李若婉,她緊緊的摟著自己,此時也是被突然曹陽的這一聲喚醒。

  幔帳外的夏蟬與冬雪也是,站在幔帳外恭候著。

  李若婉伸手取來一方錦帕,一邊為曹陽擦拭額頭的汗珠,一邊關切的問道:「殿下,您是做夢了是嗎?」

  曹陽恍若丟魂一般應了一聲,道:「我夢見父皇了,他好像要對我說些什麼,他好像早就暗示過,只是我沒能領會......以父皇的能力,他也許早就料到了這一天。」

  「我真是該死!」

  李若婉雙手捧著曹陽的臉,暖聲寬慰道:「殿下,這不是你的錯,你身上現在更是背負著雲州數十萬百姓的希望,您不能沉淪下去。」

  曹陽在李若婉的安慰下漸漸定下心神,恢復冷靜,突然問道:「睿王為什麼不登基?」

  李若婉被這個問題問住,政事她真的是一竅不通,只能憑感覺猜道:「應該是他覺得時機還不到吧。」

  「......什麼時機?」曹陽倏地坐起身來,臉上的神情愈發的振奮,道:「康王都被他殺死,寧王都已在城外圍困半月之久,他只需閉城登基,誰還能說他不是正統?」

  「父皇,還活著!」

  曹陽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一定是這樣的!

  否則正如他所分析的那樣,睿王都已經造反了,都殺了曹騰了,還有什麼好磨磨唧唧的?

  若沒有個合適的理由,他敢墨跡,下面的人第一個將他捅了,來一手棄暗投明,戴罪立功,也總好過跟這種窩囊主子造反。

  李若婉有被震驚道:「殿下,這怎麼可能......」

  曹陽卻是滿面紅光,越說越振奮,道:「一切都有可能,父皇穩坐三十年皇位,睿王再是如何隱忍,又豈能如此輕易就控制住朝堂局勢?」

  「一定是有個他想上卻上不去的原因,將他生生卡著。」

  「愛妃,你且休息,我這就去與外公商議此事。」

  「是,殿下。」李若婉赤裸著身子,下床伺候曹陽穿衣。

  「多謝愛妃今夜的陪伴,這是本王能想通此關節所在的最大助力。」曹陽不忘照顧李若婉的情緒,摸著她的臉龐說道。

  「能與殿下朝夕相處,這是臣妾的福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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