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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謀劃

2024-09-13 23:10:00 作者: 告白氣球
  「再等兩個時辰,若是再不來咋們就撤!」

  銀刀老六將口中的狗尾巴草呸地就吹到那狗屁軍師的臉上。

  這軍師頓時訕訕地將狗尾巴草從臉上抹去,面色下閃過一抹難以為人所察覺的隱怒。

  他原先是濂化府一縣知縣的幕僚,卻為這銀刀老六在舉事的時候給抓了。

  而今為了保命,他也只能屈身其下,為其出謀劃策。

  若不然這銀刀老六早就一刀要了他的命。

  「大人,這臨海所竟然這般戲弄咋們,可千萬不能就這麼算了!」

  「否則日後道上的兄弟還怎麼看得起咋們水來幫?」

  軍師陰測測道,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不曾想那銀刀老六竟然惡狠狠的甩了他一個懷疑的眼光,旋即一巴掌將他給扇翻在地上。

  「你想害死本幫主不成!」

  銀刀老六瓮聲瓮氣道:「那臨海所上下百號人比老子這千來號散兵游勇還能打。」

  「跟他們作對有什麼好處?若非如此,本幫主又何必聽他們的話,來此堵截那什麼典史!」

  看著那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的銀刀老六,軍師連忙爬了起來陪笑道:「還是大當家的想得周到,小的一時糊塗。」

  他捂著自己那幾乎腫成了豬頭的半邊臉,眼底掠過一抹陰毒。

  若非是寄人籬下,他真想一刀一刀的剮了眼前這個大漢的一身膘肉。

  不過縱使心中怨氣再大,他的臉上依舊是燦爛的笑容。

  「只是小的還要提醒,其餘幾幫的幫主早就約咋們這兩日去打舵縣,今日必須要啟程了,否則可就趕不上了。」

  聽聞軍師的提醒,銀刀老六這才一拍腦袋:「老子差點忘了這茬,為了堵這什麼典史,差點誤了大事。」

  「罷了,不等了,讓兄弟們扛好東西都出發,務必在明晨趕到舵縣!」

  「吃香喝辣的可就看明日了!」

  看到銀刀老六面露興奮之色,那軍師嘴角微微上揚。

  只要靠近了縣城,到時候他只要找個機會跑回去,這銀刀老六再兇悍也奈何不得他了!

  銀刀老六直接扛著自己那柄黑不溜秋到一點都看不出哪銀的大黑刀站了起來。

  他走到山頂處放聲吆喝,頓時,整個小山坡都猛得竄起了許多道黑漆漆的身影。

  任誰也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山坡竟然能潛藏上千人,若是尋常對付被這麼一伏,恐怕立時死傷慘重。

  而這個隊伍本該是肖重等人的,然而眼下他們是輕騎已過萬重山,朝著濂化府府城疾馳而去,暢通無阻。

  與此同時,濂化府,舵縣,縣衙。

  若是從高樓上俯瞰下去,便可發現整個舵縣都陷入一種肅殺寂靜,人人自危的氛圍。

  平日裡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無一人敢亂行,十步一崗五步一哨,還有持械的衙役巡邏,但凡見到街上有可疑之人,都立即拿下審問。

  那些民房的窗戶中一雙雙充滿了恐懼的眼睛由內而外地掃視,就生怕什麼時候外面的流匪衝殺進來跑不掉了。


  舵縣城牆上,一一個個士卒面帶凝色的俯視著下方城牆腳下,舉著刀兵農具吆喝著耀武揚威的流匪。

  怒色,不忿,恐懼,種種情緒在這些士卒的臉上不一而足。

  「這些流匪足有三四千人之數,咋們縣城上下的守備加起來也才兩三百,就算把縣裡壯丁也拉上,至多不過八百。」

  「若是真攻城了,也不能指望那些壯丁用得上,這城果真能守得住嗎?」

  一個年輕的士卒顫顫巍巍的說道,腿腳也是不停地打著哆嗦。

  若非是撐著長矛,恐怕早就兩腿一軟癱在了地上。

  「我怎麼這般倒霉啊!」

  「這才剛補上缺,當了壯役就碰上了這等事情。」

  「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在家守著那幾畝薄田穩穩噹噹地過日子罷了。」

  那士卒頹喪的話語絲毫不加掩飾,如同病毒一般迅速地遍及了周圍,令得眾人的心頭也是蒙上一層陰霾。

  本來臉上還有幾分剛毅的一些士卒也是露出落寞的神色,一時間,以那個士卒為中心的那一塊地方士氣皆是大跌。

  然而就在那士卒依舊自怨自哀的唉聲嘆氣的時候,他的背後突地傳來一道聲音:「既然那麼害怕,倒不如降了流匪便罷了,再不濟也能保一條性命。」

  那士卒尚且沒反應過來,依舊出神的望著牆角點頭回復道:「誰說不是呢,起碼好死不如賴活啊。」

  就在此時,他猛地驚覺剛才左右那本有些騷亂的士卒們安靜的可怕。

  他旋即徐徐回頭,便看到身後站著一披甲壯士。


  「巡檢大人!」

  那士卒回頭見到那人,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面露驚懼之色。

  眾人只聽得鏗鏘一聲,那士卒身前的巡檢直接拔刀架在了那士卒的脖頸上。

  「僅憑你剛剛那番擾亂軍心的話,本巡檢現在一刀砍了你也沒人敢說什麼!」

  那巡檢的雙眼中迸發出熊熊殺意。

  本來這縣城上下就是人人自危,人心惶惶,最是忌諱有人亂說些什麼。

  然而偏偏就是他這手底下的士卒在這裡攪亂軍心,若是一個不慎,引起了譁變就算將他的腦袋砍下來也不足以抵罪!

  畢竟縣衙裡面還有一尊重要的人物啊!

  那巡檢想到此處,朝著縣衙的方向遙望了一下,露出忌憚的神色。

  他身前的那個士卒直到被刀架脖子上,感受到那鋒寒的氣息,方才面露苦色的求饒。

  「大人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亂說了。」

  「剛才的話只是一時糊塗而已!」

  「畢竟弟兄們誰也不想死在這裡啊,外面的流匪那麼多,我們又能守得了幾日呢?」

  「時間一長了,不是餓死就是渴死,嗚嗚。」

  那士卒邊說著,鼻涕眼淚都直流了下來,令得左右有些同為新卒的都是面露不忍之色。

  畢竟這些話他們何嘗沒有想過呢,只是不敢說出來罷了。

  然而一些老卒則是搖了搖頭,望向那士卒的眼神如同看著一個死人一般。

  新卒不懂事,他們還不懂剛剛這士卒說的話語已有取死之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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