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陰險的總督
他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望著高高在上的總督馮玉祥，那雙曾充滿威嚴與敬仰的眼睛裡，此刻只剩下震驚與不解。
"總督大人，您...您不能這樣做啊！"
他喃喃低語，聲音細若遊絲，卻在這空曠的大堂內迴蕩，激起了陣陣寒意。
馮玉祥的目光如同冬日裡的寒冰，穿透了層層偽裝，直視張之維的靈魂深處。
他的嘴角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話語中卻滿是冰冷的決絕。
"張之維，你的一樁樁一件件，早已超出了本官容忍的底線。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即便是你，也逃脫不了律法的制裁。但在內心深處，我仍然希望，你能在鐵窗之內，洗心革面。"
這一席話，在張之維絕望的心底投下了些許希望。
他恍然大悟，這是馮玉祥的暗示，暗示他雖將身陷囹圄，卻仍有一線生機。
馮玉祥或許還留有援手之意。
但這一切，都未能逃過一旁肖重銳利如鷹的眼眸。
他輕蔑地扯起嘴角，笑聲中帶著刺骨的涼意，緩緩說道："張大人，別做無謂的幻想了。你所犯下的滔天大罪，足以讓你永世不得翻身。牢獄之門，一旦進去，便是萬劫不復。"
肖重的話語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張之維心中剛剛燃起的火苗。
恐懼再次如潮水般湧來，他幾乎是本能地，一把抓住了馮玉祥的衣袖，那雙曾經撰寫過無數政令的手，此刻顫抖不已。
"總督大人，求您，救救我，我...我還有家人，我不能就這樣——"
馮玉祥內心的鄙夷幾乎要溢於言表，但他依然保持著表面的冷靜與痛惜，心中卻暗罵了一句「草包」。
他輕輕推開張之維緊握的手，聲音沉痛而堅定："張之維，這世間能夠拯救你的，唯有你自己。記住，切勿妄言，以免禍及他人。"
張之維聞言，心頭五味雜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目光重新變得堅定。
"我會不會亂說話，主要還是看總督大人！"
肖重玩味般看了看馮玉祥。
「總督大人切莫做錯事哦！」
馮玉祥的眼神如同寒冰，一字一頓地道：「肖典史，你這是在威脅我？」
肖重不緊不慢地整理著袖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威脅二字，未免太過嚴重。不過是依法行事，各司其職罷了。
張之維之事，涉及朝綱法紀，我有責任將其帶回京城，由朝廷定奪。馮大人，你該不會是想抗旨不遵吧？」
一旁的鄭巡按見狀，輕笑著出聲打圓場：「此事關乎重大，咱們還需從長計議。張之維雖狂妄，但眼下首要任務是確保城中安寧，莫讓事態失控。」
畢竟在馮玉祥的地頭，鄭巡按有所顧忌。
馮玉祥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胸中的怒火，目光掃過鄭巡按與肖重，沉聲道：「好，既如此，肖典史既然堅持，那便由你全權負責張之維一案。但有一條，務必確保過程穩妥，莫要驚擾了百姓。」
肖重微微點頭，看似滿意地點評道：「這才像話，馮大人高風亮節，我等自當效仿。不過，還請馮大人手下留情，切勿私下對張之維有任何不軌之舉，以免影響案件公正審理。」
說罷，便帶著張之維走出了房間。
馮玉祥則緊握雙拳，目送肖重一行離去，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狠厲。
……
縣衙之內，沉悶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時間，一切喧囂戛然而止。
原本屬於張之維的府衙，此刻已悄然易主，被鄭巡按與肖重以雷霆之勢占據，昔日的威嚴與秩序，化為烏有。
捕快們的身影已被一隊隊精幹的衛兵所取代，他們身姿挺拔，眼神警惕，仿佛預示著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大堂之內，燭光搖曳，將鄭巡按那嚴峻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他目光如炬，對身旁的肖重發問道。
「為何不即刻提審張之維？速戰速決，豈不更妙？」
言罷，他微皺眉頭，顯然對肖重的按兵不動有所疑慮。
肖重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輕聲反問道：「鄭大人，您以為張之維此刻心中作何想？」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仿佛早已將棋局布控於胸。
「此人必定還心存僥倖，」
肖重緩緩道來，「他相信那馮玉祥，會不顧一切地來搭救他。此等情境之下，若是我們急於提審，非但不能從他口中套出半點實情，反而可能打草驚蛇，讓那馮玉祥有所警覺。」
鄭巡按聽後，眉頭逐漸舒展，似乎被肖重的分析所打動，但他仍有些遲疑：「何以如此肯定馮玉祥會出現？」
肖重微微一笑，顯得自信滿滿。
「張之維與馮玉祥的關係非同一般，張之維如今身陷囹圄，若是不救，他做的腌臢事也會暴露。
咱們只需靜觀其變，設下天羅地網，馮玉祥若真想救他，必然會在我們的眼皮底下露出蛛絲馬跡。屆時，一網打盡，豈不快哉！」
……
縣衙大牢內，昏暗的燈光勉強照亮著陰冷潮濕的角落，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敗與絕望的氣息。
張之維坐在乾草鋪成的簡陋床鋪上，雙目空洞無神，臉上的胡茬透露出他這幾日的憔悴與不安。
他的思緒紛飛，回憶起往昔的努力與權謀，卻未曾料到，到頭來竟是這等淒涼結局，心中的不甘如同野火燎原，卻也只能在胸腔中燃燒，無聲無息。
「本以為攀上了封疆大吏馮玉祥這棵大樹，從此便可安枕無憂，權勢加身。世事如棋局，一子錯，滿盤皆輸啊。」
張之維心中暗自喟嘆。
他深知，京城的風雲變幻莫測，即便是遠在邊疆的他也難以倖免於政治風暴的席捲。
正當張之維陷入深深的糾結之中，牢門吱嘎一聲被推開，打斷了他的沉思。
一名看似平凡的獄卒端著飯菜緩緩步入，將一碗粗糲的米飯和一隻意外顯眼的燒雞放在他面前。
「大人，今日的晚餐。」
獄卒的聲音平淡無奇，但在這陰森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