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曖昧

  短短几秒鐘，我腦海里閃過好幾個想法。

  小扇子般的睫毛半垂，遮蓋住了眼底的神色。

  見我沉默不語，他似乎默認下來。

  單手挑起我的下巴，玩味的目光落在我臉上。

  「溫姨，我看你有點眼熟啊...」他大拇指曖昧的摩擦著。

  聽到這話，我滔天的恨意一股腦湧上來。

  就在我要控制不住的時候，一道慍怒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幹什麼！」

  我瞬間拉回了思緒，驚慌失措的起身，小跑到剛下樓梯的江旭身邊。

  我抓住他的胳膊，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但眼淚卻搶先一步流下來，哭的身子發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副模樣激怒了江旭，他冰冷的視線落在江詞身上。

  低沉的開口：「江詞，這就是你的教養？」

  江詞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不以為然的挑眉，漫不經心的開口：「我怎麼了？」

  「父親，你這麼緊張，不能是新給我找回來的小媽吧？」

  江旭徹底沉下臉，下頜線條緊繃著，眼底漸漸醞釀起一場風暴。

  我眼底閃過一絲暗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看來這父子倆的關係，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糟糕。

  就在我思考要不要添把火的時候，江詞卻露出個乖順的笑容：「父親，我開玩笑呢。」

  「您不是說想吃時記的糕點嗎？我放學後特地去排隊給您買的。」

  排隊？讓別人排隊還差不多。

  即使知道是個說辭，但江旭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好了不少。

  我心裡感到遺憾，看來不能拿這個由頭挑事了。

  看著殺死安安的罪魁禍首站在面前，我卻不能做任何事，巨大的恨意要將我淹沒。

  不過沒什麼，畢竟...來日方長。

  「這是我的朋友，來家裡暫住幾天。」江旭緩緩開口，拉回了我的思緒。

  我很快平復下情緒，對江詞露出個怯生生的笑容，隨後不自然的別開視線。

  江詞輕笑一聲，眼底湧上一絲興趣。

  余書蘭下樓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

  她眼睛半眯，警告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仿佛沒看到一樣，回了個淺淺的笑容，看上去無辜極了。

  「既然是阿旭的妹妹，那來住幾天也沒什麼。」

  她慢條斯理的說道：「不過客房還沒有收拾出來，就先住保姆間怎麼樣？」

  雖然是問句，但語氣不容置疑，毫不猶豫的安排道。

  女主人的示威？

  不過...在江旭面前，她可做不了主，而且這點小事還不用江旭開口。

  我似乎沒有聽出她的針對，不好意思的側過頭，臉上湧上一抹紅暈，徑直蔓延到耳朵根。

  「余小姐，不用這麼麻煩。」

  頓了頓，我侷促的說道：「我在這裡...有房間。」

  少女的純真，出現在一個成熟女人身上。

  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結合在一起，讓在場的兩個男人忍不住看痴了，也讓余書蘭更加憤怒。

  不過出於教養，她沒有顯露出來。

  但從她攥緊的拳頭上可以看出，她的心情並非表面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我臉上掛著柔柔的笑容，看上去人畜無害。

  現在就受不了了？但這只是個開始。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余書蘭硬生生擠出個僵硬的笑容。

  「都這個點了，先吃飯吧。」

  聽她這麼說，我有些意外。

  本以為她會直接鬧起來，沒想到竟然還有幾分腦子。

  既然江旭說這裡有我的房間，那我就篤定余書蘭是知情的。

  就算她不認識我，但肯定也知道以前那些流言。

  不過現在沒有計較，那一定是在謀劃其他的什麼。

  想到這裡，我升起警惕。

  因為已經到了晚飯時間，所以沒多久女僕們就把做好的飯菜端了上來。

  在落座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坐在了江旭身邊。

  所有人一頓，視線落在我身上。

  我故作無辜的歪歪頭，然後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慌張的站起來。

  「不好意思，我忘了...」

  說到一半，我停了下來。眼眶微微發紅，淚光楚楚，一副被欺負了的模樣。

  余書蘭再也抑制不住不滿，冷嘲熱諷道：「溫小姐，你怕是忘了這是誰的家了。」

  我也不反駁，默不作聲的低下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掉在桌子上。

  江旭眼底閃過一絲心疼，看向余書蘭，不耐煩的說道：「一個座位而已，坐哪裡不一樣？」

  江詞跟著幫腔：「就是，媽，你也太小題大做。」

  說完這句話後，他慢悠悠的坐在我身邊的位置。

  余書蘭眼底湧上一股怒火，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最後還是忍了下來，坐在我的對面。

  趁著其他人不注意，我對她露出個挑釁的笑容。

  她目光冰冷，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那我現在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餐桌上的美食色香味俱全，讓人看著就食慾大開，我卻沒什麼胃口。

  小口的喝著甜湯，腦海里思索下一步怎麼走。

  就在這個時候，余書蘭突然開口：「溫小姐，你年紀也不小了，沒結婚嗎？」

  我動作不著痕跡的一頓，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呢。

  江旭和江詞紛紛看向我，似乎也想要知道我的回答。

  我沒有說話，兩行清淚順著臉龐流下，緊接著身體微微顫抖。

  輕輕咬著嘴唇，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江旭露出一副不忍的表情，但還是沒有開口。

  看他這副樣子，我心裡就清楚，今天一定要交個底。

  好在來之前，我已經想好了怎麼說。

  「我沒有結婚，只有個女兒。」我聲音小聲啜泣著：「不過出了點意外...」

  說到一半，我再也說不下去了。

  心裡湧上一股濃濃的悲痛，顫抖的聲音透露出我的脆弱和無奈。

  「什麼意外？」余書蘭並不願意放過我，咄咄逼人。

  這回不等我說話，江旭就打斷了她：「都說了是意外，你還問什麼？」

  「余書蘭，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沒有同理心？」

  余書蘭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發白，不甘心的瞪了我一眼，不過也沒有繼續說什麼。

  我擦拭著眼角的淚，一副故作堅強，不願再提的模樣。

  江旭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隨口轉移話題。

  我順著說下去，很快就恢復了溫馨的氣氛。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感到小腿被碰了下。

  我一頓，下意識轉過頭，對上江詞曖昧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