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追尋蹤跡

  我由著牛鼻子老道進門仔細搜尋一圈後，毫無意外的他什麼也沒有找到，牛鼻子老道並不死心，立刻叫人盯住防止我們逃跑，另外叫村長安排人準備搭台做法。

  暫時打發了牛鼻子老道和村民這邊，我急忙查看沈如一情況，沈天雷正將一個巴掌大的小瓶子裝著的液體餵給沈如一，紅色如血一樣的液體順著她唇角流淌而下，沈如一臉上紅色正漸漸退去，逐漸恢復穩定下來。

  而我上前詢問，沈如一立刻轉過身不肯讓我看。

  「一凡，你躲些，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這副可怕模樣。」

  沈天雷嘆口氣，看著我無奈說道：「小妹剛剛為了救你強行動用草木治癒能力，所以才會發作，現在服了藥需要些恢復時間。」

  沈天雷扶著沈如一去屋裡躺下休息，等他再出來，我急忙上前詢問:「雷哥，小默究竟得了什麼病？」

  沈天雷猶豫下，開口認真說道:「」

  他並沒有隱瞞的意思，直言道：「小如那個樣子，嚇到你了吧，其實無論是小如還是我，身上都被下了百層墓詛咒。」

  「那是什麼？」我竟然沒發現過沈如一身上有什麼詛咒。

  沈天雷解釋道：「我們沈家是風水世家，勘天與地，尋龍點穴，可到了我父親，為了籌一大筆錢給我母親治病，幫助一幫盜墓賊點出了一個叫百層墓的古墓，結果進去十二人，只有我父親走了出來。」

  「我母親瘋了，變成了百齒的吃人怪物，咬死了我妹，而我妹小如，成了百層皮屍……」

  我震驚的看著沈天雷，沈天雷苦笑，「我父親燒死了我母親，埋了我妹妹，以為一切就可以結束，但是燒死我母親的地方，長出了一顆人樹，繼續吃人，吃掉的人人頭會像果子一樣長在樹上。」

  「我父親崩潰，以剖腹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沈天雷搖頭苦笑，「他選擇了最痛苦的死亡方式，應該沒有想到，之後自己沒有徹底死去，而且在詛咒中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重新體驗一次刨腹痛苦，循環不斷的，直到百次。」

  我難以置信，想不到還有人比我身負更加兇殘的詛咒。

  沈天雷說道：「是你師父和沈家立下了婚約借契，因為小如天生命格月生滄海格，是紫微斗數中十分珍貴命格，因此你師父為你借屍運十八年，牽小如從棺里走出來。」

  沈天雷轉頭看向我，「小如是萌屍，除了不能流血流淚，她可以正常生長，只是以你師父的力量，也只能維持她十八年不受詛咒困擾，現在，每隔一段時間，她就要退掉一層外皮，直到百次，這也是我趕來的原因。」

  我沉默了有一會才消化了這樣驚人的信息，我問道：「你給她喝的是什麼？」

  沈天雷回道：「真龍血，很稀有也很昂貴，能在三個月時間裡，有效抑制小如脫皮的症狀和痛苦，但是需要大把的票子在鬼市才能淘到，我所有積蓄也才弄來了那一小瓶。」

  「這樣等同於怪物一樣的小如，你還敢接受嗎？」

  迎上沈天雷的眼神，我堅定語氣說道：「我跟小默完成了婚約儀式，她就是我的妻子，我的責任，我答應了師父，也給了小默承諾，會照顧她一輩子，就一定會做到。」

  沈天雷釋然，眉開眼笑的伸手拍拍我肩膀，「妹夫，哥敬你是爺們！放心，以後只要你雷哥我在，絕對不會虧待你。」

  我倒是沒指望他怎麼樣，只是不免好奇的問道：「即然你也身負百層詛咒，你的是什麼？」

  沈天雷笑容僵了僵，過了會明顯尷尬的收回手撓了撓鼻尖，「你不會想知道的，以後你會明白。」

  天黑下來，原本靜謐的村里傳來了鈴鐺動靜，牛鼻子老道在高台上開壇做法。

  沈如一已經恢復，我們三人便進了村子，看到村民圍著臨時壘起的高台，仰望高台上老道一手搖晃著晃鈴，一手揮舞著金錢劍來回踱步。

  乾坤八卦布蒙著長桌，上邊擺著香燭貢品法器，還有厚厚的符紙。

  「天令歸我心，九天追人魂，起！」

  老道金錢劍挑起張黃符，在燭火中點燃，虛空盤旋一口氣噴出，瞬間揚起一股躥天火焰，圍觀的村民立刻發出「哦」的感嘆。

  沈天雷搖頭嘖嘖兩聲，「就這？耍大馬猴一樣，也就忽悠忽悠這些人吧，我就看他在那上竄下跳，怎麼把人找到的！」

  我覺得沒必要這看老道秀技術，說道:「他跳他的，咱們去別處，就從失蹤女孩家人那打探打探，看看有沒有線索吧。」

  因為這個時候大多人家都在那等著老道布法後的結果，只有剛失蹤的小翠爹娘，因為傷心著急，老兩口一個病著另一個在身邊照顧，所以留在家中。

  見院門開著，我們直接來到院裡，試探的先招呼了兩聲。

  過了會小翠爹推開門看到我們，一時杵在那，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把我們哄出願意。

  我先開口說道:「大叔，我們來就是想詢問下小翠失蹤前的情況，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儘快把人找到。」

  小翠爹黑沉著臉，「我沒有什麼可說的。」說完就要扭頭進屋。

  沈天雷繃不住了，「嘿，我們費心費力找的可是你姑娘，你還拿上架了，跟你說，要是儘快找得到說不定人還能活，等晚了……」

  沈如一拉了拉沈天雷的胳膊，看得出小翠爹也是強忍悲傷，這時候還是別再說些徒增傷悲的話刺激人家。

  沈如一緩聲說道:「大叔，我們也是真心希望小翠能儘快平安回來。」

  小翠爹仍是沉默，而這時小翠娘推開他，拖著病軀撐著出門，看著我們淚眼婆娑道:「小翠是被山神選了花娘領了去，你們還能把我翠兒帶得回來嗎？」

  我心下一動，忙追問:「嬸子，您別著急，先說下這個山神是怎麼回事？」

  小翠娘顫顫巍巍剛要說話，卻被小翠爹慌張的攔下。

  「翠兒她娘，可不能亂說，得罪了山神大人，會降罪給咱們家的。」

  沈天雷聽到關鍵時候被小翠爹攔住，氣道:「你這小老頭真是奇怪，你自己不說，又攔住別人也不讓說，你是真不盼你姑娘好了！」

  小翠爹擺擺手，「道長會幫我們找到小翠的，你們上別處問去吧。」

  小翠爹拉著小翠娘往屋裡進，小翠娘淚蒙蒙回頭，「帶走翠兒的是石霞山山神，不管是誰，能把我翠兒找回來，我給他跪下當牛做馬都行。」

  小翠娘被硬推進了屋，屋門咣當一下緊關上了。

  知道再問不出別的什麼，我們三個只能走出院子。

  「起碼有了一個線索。」我說道:「小翠失蹤跟這個石霞山山神有關係。」

  沈天雷擰著眉頭，「這是啥線索，怎麼還扯上什麼山神了呢？」

  這時候忽的迎面一群人呼啦啦的走了過來，被村民簇擁走在最前頭的正是牛鼻子老道。

  正面相對，牛鼻子老道看著我先冷笑聲，「看來，還是道爺我贏了。」

  沈天雷看他就不爽，瞪著他，「你找的人呢？怎麼就你贏了？」

  老道身旁村民說道:「道長說女孩在村口，剛有人去看了，真有個姑娘倒在村口路上，不信一起過去看看。」

  我心下詫異，心說難不成這牛鼻子老道還真有本事，做了個法就把失蹤女孩召喚回來了？

  究竟怎麼回事當然得去看看，於是我們跟在人後來到了村口，就連一個婦人正坐在地上，懷摟著一個暈倒的年輕姑娘，哭得呼天搶地。

  「真是我家小蓮，我閨女真的回來了！」婦人抱著失而復得的女兒又悲又喜。

  再看她懷抱的女孩骨瘦如柴，氣色晦暗，看上去呼吸也是十分微弱，頭髮散亂，身上蓬鬆長裙滿是污跡。

  我注意到她手上指甲都是外翻，身上老傷新傷幾乎沒一塊好肌膚，而且雙手雙腿也不自然彎曲。

  就在這時，我身後的剔骨刀忽的微微顫動並嗡嗡震響，面對這個小蓮剔骨刀有了異動，我心下立刻有了警覺。

  就在我一手剛摸到刀柄上的時候，那邊原本氣息奄奄的小蓮，閉著的雙眼突然間睜了開，而且駭然的圓瞪到不可思議的程度，翻白的瞳孔沒有眼仁，睜開眼的同時已經一手揪住她娘的頭髮往下一拉，抱住她娘的頭就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