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定鬼契

  謝青檸緩緩睜開眼睛，「是定風珠，靈力精純，看來煉化了很久，不過能有這種品質的珠子，不該這么小啊。」

  我和沈天雷都心虛沒有說話，總不能說珠子在我肚子裡滾了一圈吧。

  好在謝青檸沒繼續往下問，收起定風珠，「換兩瓶真龍血沒問題，那我先帶走了。」

  說完，她看向沈天雷，後者心領神會。

  「明白，事後以你的名義捐錢，算你陰德。」

  謝青檸點點頭，說話間瞥見我腰間的鬼面刀，臉色變了一瞬，眼底閃過異樣，不過很快垂目掩下。

  我注意到，不過想著或許因為鬼面刀是斬陰邪惡煞的兇刀，就算陰差也有所忌憚。

  定風珠的事已經搞定，沈天雷逮著謝青檸，立刻盡其所用，攔住問道:「另外還有一件事。」

  謝青檸皺皺眉，「就你事多，說！」

  沈天雷笑呵呵問：「如果一個人死後屍體已經被邪物占為己有，有沒有法子能找到魂魄？」

  謝青檸笑回，「當然有啊，而且法子多著呢。」然後就只笑不語。

  沈天雷等不到回答正要急，我問道：「你想要什麼才願意指點指點？」

  她促狹輕笑，「所以說我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我呢，聽說石霞山裡有件寒蟬縷衣，用材金貴，刀槍不破，你們事成之後，把寒蟬縷衣帶給我。」

  「反正你們都要去找石霞山山神，順手的事。」

  我心說聽這個意思，那寒蟬縷衣正是在石霞山山神身上了，雖然聽謝檸檬說的輕巧，而我直覺到不會那麼簡單。

  不過想到能儘快找到石霞山，我還是點頭應下，「好。」

  謝青檸伸手掌心一轉，赫然多出一塊印章大小的黑炭，通體漆黑，細看之下卻又像液體流動。

  「這是屍泥和尋魂草交融而成，只要將它塗抹在死者腳底，穿上鞋子，就能看到死者走過的腳印，帶你們找到得魂魄。」

  我剛接過，手上忽的一疼，刺破的中指滴出的血液滴在了謝青檸展開的一張捲軸上。

  她收起捲軸，我的手腕上也多了條黑線。

  謝檸檬理所當然道：「空口無憑，立據為證，你已經跟我簽下了鬼契，要是給我拿不回寒蟬縷衣，那就要承擔毀約後果。」

  沈天雷氣笑了，「都朋友，至於搞什麼鬼契嗎。」

  「我跟你是，跟他可不是朋友。」謝檸檬說完看向沈如一，「還有你，十八年契約已結束，就不該還在這裡，繼續徘徊陽間要付出的代價你應該知道。」

  沈如一點頭，「我只想跟一凡在一起，代價我自己承擔。」

  謝檸檬搖搖頭，「執迷不悟，算了，跟我沒關係。」隨後她身形憑空消失。

  拿上東西，我們幾個也立刻趕往小蓮家。

  只是在我們離開後謝檸檬再次出現在原地，腦海中浮現家中長輩臨死前的怨念和不甘的臉。

  「青檸，你記住！手握鬼面刀的人，是謝家世仇，你若遇到，勢必要讓他穿腸爛肚、削為人彘，以血祭謝家！」

  謝檸檬憤恨的緊握雙拳，「這世上根本沒有寒蟬縷衣，契約一生效，拿著鬼面刀之人，必定要穿腸爛肚，死無全屍！」

  與此同時我莫名覺得後背一涼，有種背刺的感覺，只是並沒有在意，因為我們趕到時看到牛鼻子老道正準備拿小蓮屍身做法。

  就見高台下擺了一個大瓦罐，瓦罐懸在兩條板凳上，中間空出，在下面放了木盆，此時瓦罐底部正往下滴落黑褐色粘稠液體。

  盆里已經積了一層，散發出非常刺鼻的氣味。

  「是屍油。」沈如一掩住口鼻，「為什麼弄這種東西？」

  「快看那裡！」

  沈天雷神色一變口呼了聲，沖我示意的往高台另一側揚揚下巴，然後自己站在沈如一面前，擋住她視線。

  也難怪沈天雷不讓沈如一看，當我見到那邊情景時候，也是立刻一陣頭皮發麻。

  就見那邊小蓮沒有頭顱的屍身被剝個乾淨，倒掛在一根木樑上，屍身用畫滿符咒的黃布裹住，裸露的皮膚上也被畫滿奇怪的咒語。

  被砍掉的頭顱放在旁邊，嘴裡含著三枚銅錢。

  小蓮的屍身被懸掛著，旁邊又放置煉屍油的大缸，缸邊兒堆放的衣物讓我明白，缸里被煉製的是小蓮娘的屍身。

  我立刻認出了牛鼻子老道使得的禁術。

  此等禁術名為屍鬼封，把枉死之人的屍體倒立懸掛，三枚銅錢塞入口中，再用專門法咒塗抹全身。

  然後用屍油塗滿屍體全身，滿七次之數後，再用父母一方的屍油再塗一遍，利用父母臨死前對孩子的思念，驅動屍體本能尋找魂魄，銅錢則指明方向。

  雖然這方法奏效，可也喪盡天良！

  屍鬼封之所以稱為禁術，就是因為此術不僅對屍身摧殘，更歹毒的是，即使追尋到魂魄，也只有三炷香的時間，魂魄便會魂飛魄散，不入輪迴。

  「一凡，不能讓他先找到小蓮，不然她魂飛魄散，我們一點線索也沒了。」

  沈如一剛低聲提醒完，就聽到牛鼻子老道和人說話的動靜，正向這邊靠近。

  「不等了，搶屍、倒油、砸場子！」

  沈天雷擼起袖子，「干他丫的！」

  我衝過去一腳踹翻瓦罐，罐口大開，滾出塊塊碎肉，隱約看到手指和腦袋，碎肉被刻意烤過，已經腐爛成黑，浸泡屍油後，油光粼粼。

  陣陣惡臭撲面而來，立刻熏得我偏頭作嘔，就沖這味兒，恐怕一個星期不會想吃肉了。

  沈如從小蓮頭顱口中取出銅錢，扔進了火堆，沈天雷左顧右盼，直接割斷繩子，扛起小蓮的屍身。

  「妹夫，接下來幹啥！」

  我回道：「當然是準備干架！」

  趕來的牛鼻子老道勃然大怒，恨不得把我綁上去代替小蓮。

  他渾濁的眼珠子轉了轉，淬著陰毒。

  「小輩！破我法陣，壞我好事，活夠了是嗎？」

  我冷笑，「使用禁術，你真不怕遭報應啊。」

  「那又如何，管用就行了，貧道看你是找不到人故意在這搗亂，你要是怕了就說，現在給我跪下叫爺爺！」

  我說道：「我只是看不慣你不折手段，做毀人屍身這樣陰損的事！」

  牛鼻子老道冷笑：「說的好聽，你們不是也奔著屍身來的。」

  沈天雷氣道：「放屁，我們只要小蓮的鞋子就能找到人，誰像你個牛鼻子老道殘骸屍身，真是缺了大德！」

  牛鼻子老道目光一冷，「你們毀我法陣，我也不會讓你們得到想要的。「他一揮浮塵，無形的風掀起小蓮的衣物就進了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