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檢查手指

  「村長，這可怎麼辦？山君也不願幫我們。」

  「沒有山君賜的武器，咱們還能斗過鬼虎嗎？」

  「要不我們回去吧，山君不是說還有轉圜的餘地嘛。」

  此話一出，所有人靜默，不約而同默認這個方法好。

  村長深吸口氣，陰沉看向眾人，大聲呵斥。

  「你以為咱們退讓，就能撿條命嗎？村里和鬼虎已經不死不休，隔著血海深仇呢，如今想要退縮，無異於自殺，大家都得死，不如拼一拼！」

  人群中大多血氣方剛、自命不凡的年輕人，聽到這話，激出心底的血性，紛紛揚起手中的武器，振臂高呼。

  「殺上山，捉鬼虎！」

  村長滿意笑了笑，無視身後廟裡傳來的嘆息，帶著人浩浩蕩蕩衝上山。

  山間的路他們走過上百回，沿路上放置捕獸夾，尤其在上次捕到母虎的地方多放了幾處。

  村長派老手去辨別鬼虎的蹤跡，時走時停，因著有巡邏隊的教訓在前，所以這次村長不准任何人單獨行動。

  一行人排成長龍，間隔很近，身邊有任何動靜，很快有人能夠察覺到。

  越往上走，山間的白霧越濃，逐漸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村長經驗老辣，立刻察覺到不對，抬手讓所有人停下。

  白霧十分不對勁，他們走到哪兒，白霧就繞到哪裡，像是故意追著他們跑似的。

  「趕快下山，從另外一條路走！」村長帶著人調頭下山，直到白霧消散，一行人才稍作停頓。

  剛才所有人跑得太快，隊形都亂了。

  村長呼吸喘勻，趕緊叫人，「明子，清點人數。」

  明子哎了聲，讓人按照原先的順序排好，他不記人名，只算數量。

  「1、2、3……」

  他一個挨個數過去，數到最後一個，明子後背發涼，喉嚨梗住。

  「不對，我再數一遍。」明子喃喃自語，從後面重新數起。

  數來數去，還是跟上次一樣，他臉色慘白，忙不迭擦拭額頭的冷汗，不信邪再次數。

  他腳程快，來回幾趟，惹得村長注意。

  「明子，怎麼回事，十幾個人還數不好嗎？」村長不耐煩高聲訓斥。

  明子慌忙跑回去，壓低聲音湊在他耳邊說：「叔，咱們19個人，多，多出一個啊！」

  他們組人的時候太匆忙，早忘了到底叫了誰，清點起來很麻煩。

  何況都是熟悉的人臉和身形，是人是鬼也不知道啊。

  村長臉色一變，連滾帶爬讓所有人不准動，待在原地。

  「把雙手伸出來，明子，檢查手指，少了手指頭的，直接弄死。」

  最後一句村長壓低聲音對他說，學得了沈如一說的法子，手指是最直觀的。

  「殺人？」明子渾身一抖，他殺鬼虎有幾分膽子，真讓他殺人，他可不敢。

  「沒了手指頭的，也算不得人了。」

  村長意味深長說了句，明子咽了咽口水，磨磨蹭蹭往前去。

  前面的人手指完整，看不出什麼，明子越查越心慌。

  正常的人越多，意味著很有可能出在後面。。

  終於查到了最後一個，明子看著從頭到尾圍著黑布的男人，總覺得有些熟悉。

  他就是那個多出的人嗎？

  明子說話都在哆嗦，顫抖著聲音讓男人把手伸出來。

  「快點，讓我看看你的手指！」

  男人猛地抬頭，眼神像狼一樣，下一刻，山林中狼聲哀嚎，從四面八方傳來。

  所有人驚慌失措全部圍成圈，全部看到村長。

  「我們好像被狼群包圍了！」明子大聲叫道。

  山林中，幾道鬼魅般的身影來回穿梭，像是索命的厲鬼。

  狼王仰天長嘯，突然所有野狼全部沖了下來。

  村民舉起武器嚴陣以待，誰都沒注意原先的蒙面男子悄悄溜走了。

  砰——響徹雲霄的槍聲驚起漫天飛鳥，隨後冒出陣陣黑煙。

  我連忙回頭辨認方向，暗叫不好，他們已經找到鬼虎了嗎？還是已經打起來了？

  我加快腳步，趕緊順著聲音來源趕了過去。

  從小路走過去，繞過一片叢林，聞到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

  我往前踏了半步，腳底沾滿了鮮血，黏糊糊的，好像還有幾塊碎肉。

  我強忍噁心，來到空地，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不少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傷。

  村民帶來的獵犬就沒好運氣了，每條都被咬了咽喉，氣管生生被咬斷了，不僅如此，開膛破腹，裡面的內臟被掏空。

  我快步走到還算清醒的人跟前，厲聲質問：「你們遇到了什麼？」

  那人驚魂未定，好在還能回答我的問題，「野，野狼群，他們咬傷我們，吃了狗就跑了，大家都逃散了。」

  「沒死人？」我蹙眉問，野狼群智商高，一般不會襲擊這麼多人的人群，何況野狼群一旦打獵，必定是寸草不生。

  只吃了幾頭獵犬的內臟，沒有咬死人，不像是野狼群的風格。

  我環顧四周，沒有發現村長的身影，應該在混亂中逃了。

  「你們先把傷者帶下山，這個拿著，到了家後，獨自待著，不要見任何人。」

  我匆忙叮囑，快速檢查傷者的傷勢，疼個半天，死不了人，避免虎倀繼續扮人吃人，不如讓他們不見人，還能安全點。

  我不做停留，找來村長劃爛的衣服，折斷樹枝插在上面，從口袋裡抓把糯米鋪在地上，樹枝根部沾滿狗血，立在糯米上。

  我叼住香燭，剩下的狗血點在額頭，香燭和衣服同時點燃，我眼睛不受控制閉上，衣服的煙和香燭的灰觸碰，然後樹枝慢悠悠在糯米上動了起來。

  這是聞煙尋人法，失蹤的人必須是不超過兩個小時且找到當時失蹤現場的東西，藉以狗血畫出失蹤人的離開的路線。

  其實黑狗血的效果更好，條件有限，只能先用著了。現成的狗血，不用白不用。

  我大腦混沌，隱約看到村長離開時的慌亂，陡然，我拔掉口中的香燭，整個人宛如泄了氣的氣球，差點軟跪在地上，還好撐住了。

  面前的衣服已經燃盡，糯米上多了條路線。

  我快速記下，然後用腳把糯米踢亂，正色跟發愣的男人說：「你們快下山吧，我去找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