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貴妾

2024-09-14 00:09:36 作者: 春枝俏
  翌日天明,魏錚向刑部尚書討了兩日休沐的假期。

  世家大族裡的納妾禮向來都辦的簡單。

  沒人會把一個妾室當成正經主子來尊敬。

  只是魏錚卻一反常態,給了寧蘭尊重與體面,不僅央求著金陽公主主持寧蘭的納妾禮,還下帖子宴請了相熟的人家來魏國公府吃席。

  為了個妾室鬧得這般聲勢浩大,可是讓鎮國公府臉上無光。

  鎮國公可被魏錚氣了個夠嗆,聽聞在外書房裡摔了不少值錢的器具。

  周氏一面要安慰著自己的夫君,一面又要替女兒想法子攙扶寧蘭這個心腹大患,可謂是殫精竭慮。

  她想了又想,上回在普濟寺里寧蘭破了必死之居,周氏總覺得心有餘悸。

  周氏甚至感嘆著,是否是冥冥之中有佛祖在保佑著寧蘭,否則她怎麼請得動元墜大師來為她打圓場?

  如此,她倒不得不把寧蘭放進眼底,拿出真本事來對待她。

  納妾禮當日,周氏打扮得十分雍容華貴,備下了些賀禮趕去了魏國公府。

  金陽公主拗不過魏泱的意思,一早起身為寧蘭主持著納妾禮。

  不少人家本是不願來魏國公府摻和進一個妾室的納妾禮之中,可又因為金陽公主的出現不得不前來捧場。

  於是,這納妾禮當日,魏國公府門前的青石台階上停滿了不少車馬。

  來往的賓客們絡繹不絕,紛紛備下了賀禮來慶賀魏錚喜得美妾。

  魏錚難得含笑,與來往的賓客們打招呼說笑。

  不多時,納妾禮的儀式正式開始。

  懷有身孕的嚴如月也趕來了前廳,做出一副賢惠端莊的模樣,朝著寧蘭笑道:「往後你我就是一同伺候世子爺的姐妹了,若是有什麼難處,可與我提起。」

  觀禮的賓客們在私底下腹誹了幾句,左不過是在感嘆著寧蘭的清麗美貌,以及嚴如月身懷有孕一事。

  「這魏國公府如今算是熱鬧非凡了,這邊世子爺才納了個美妾,那邊世子夫人就懷上了身孕。」

  「我聽人說,世子夫人和這位寧姨娘可一點都不對付呢,兩人暗地裡掐的和烏眼雞一般。」

  可立在前廳的寧蘭卻笑得溫和寧靜。

  今日她特地打扮了一番,梳了個翩然又動人的凌雲鬢,一身煙粉色的百蝶紋衫裙,端的是一副俏麗又明艷的模樣。

  魏錚立在她身側,本是不該在人前與個妾室這般親密無間。

  只是他不在意外人的看法,這便緊緊攥住了寧蘭的柔荑,瞧也不瞧上首端坐著的嚴如月。

  周氏趕來的花廳時,瞧見的就是這麼諷刺的一幕。

  從前她引以為傲的好女婿此刻卻握著一個卑賤女子的柔荑,在人前毫不遮掩彼此之間的親密,將她女兒的顏面重重地踩在了腳底下。

  天知曉周氏是如何克制住了心裡的怒意,才沒有當場發作。

  金陽公主瞧在嚴如月懷了身孕的份上,也不想把這事鬧得太過難堪。

  她便催促著喜婆儘快開始納妾的儀式,等喜婆走到寧蘭身旁,說了好些吉利話後便拿出了絞針替她開了臉。

  不多時,納妾禮結束。


  坐上上首的嚴如月也終於不再那般面無表情,而是笑著瞥了眼魏錚:「恭喜世子爺喜得美妾。」

  魏錚卻是理都不理她,只將眸光落在身前的寧蘭身上。

  這樣明晃晃打臉的行為讓嚴如月白了臉色,也讓周氏心中的怒意愈發翻湧著沸騰了起來。

  寧蘭盯著那些不懷好意的眸光,朝著金陽公主、嚴如月與魏錚行了大禮。

  禮成,寧蘭便成了魏國公府後院裡正經的貴妾。

  魏錚也拿出了寧蘭的賣身文書,與金陽公主說:「前些時日,我已給寧蘭銷了奴籍。」

  話音甫落,前廳里一片譁然。

  納妾還不夠,他竟然還要抬她為貴妾。

  貴妾可與普通的妾室不同,不僅能養育著自己的兒女,一旦正妻出了事,將來還有資格被扶正。

  況且貴妾脫了賤籍,不能被隨意打罵發賣,魏錚如此做,可見是惱極了嚴如月。

  嚴如月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頓時冷笑了幾聲。

  一忍再忍,杏眸里卻還是凝出些熱淚來。

  周氏瞧出了女兒的失態,因不想她在外人跟前丟面子,便以她身子不適為理由讓唐嬤嬤將她扶去了清月閣休息。

  事已至此,誰也阻攔不了魏錚納寧蘭為貴妾,她能做的就是保全女兒的臉面。

  好不容易將嚴如月送回了清月閣,那頭的魏錚卻又說起了給寧蘭改姓一說。


  他的意思是寧蘭需要個強有力的母家做倚仗,若是有哪戶人家願意收她為乾女兒,便等同於成了他魏錚的岳父岳母。

  「岳父岳母」二字一出,周氏氣得臉都綠了。

  她呵斥了道:「什麼岳父岳母,你別是吃多了黃湯,什麼胡話都開始亂說了。」

  魏錚卻只笑著說:「岳母別急,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說不定等蘭蘭懷上子嗣後,我就會將她抬為平妻,當時她的父母雙親自然就是我的岳父岳母了。」

  「你……」周氏從紫檀木扶手椅里暴怒而起,指著魏錚道:「你是當我們鎮國公府死了不成?」

  金陽公主正要開口緩和劍拔弩張的氛圍時,魏錚卻抬起那雙冷冰冰的眸,望著周氏問:「死的並不是鎮國公府里的人,而是英平王府的妾室。」

  周氏一愣,正不知該如何回話的時候,魏錚又冷聲道:「還是母子俱亡,當真可憐。」

  前廳內外還有不少賓客在,周氏也不敢再放任著魏錚說下去,生怕會有損自己女兒的名聲。

  所以,她止住了話頭,沒有再與魏錚爭執下去。

  這場納妾禮也算是和和美美地辦了下來。

  夜裡,魏錚在外書房裡忙碌了一番,聽聞是刑部出了件極為棘手的大案。

  寧蘭不懂朝政之事,只是今日也忙碌了一整日,人也顯得有幾分疲憊。

  朱嬤嬤一邊替寧蘭按摩肩頸,一邊與有榮焉地笑道:「今日在前廳,世子爺這般為姨娘撐腰,可見姨娘以後有的是好日子要過了。」

  寧蘭盯著銅鏡里姣美的容顏,只扯了扯嘴角道:「嬤嬤別太看得起我了。」

  朱嬤嬤一頓,拿著篦子的手一僵。

  寧蘭笑著回身望向她,只道:「嬤嬤,世子爺這麼抬舉我,不過是為了下夫人和鎮國公夫人的臉面而已。」

  她從不妄自菲薄,也不會高看了自己。

  或許魏錚有幾分對她的喜愛。

  但她不願相信。

  無論魏錚與嚴如月之間能否重修舊好,她都會盡力做好自己妾室的本分。

  好好服侍著魏錚,不擇手段地給嚴如月添堵,讓她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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