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送粥

  眾人好似都信了他們的話，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只是各懷心思地吃著飯。

  陳雲逸端起前面的酒杯喝了一口，幾次想開口欲言又止的，往嘴裡灌了幾口酒。

  他可不願在所有人前面，幫蕭把窗戶紙捅破。

  江微見外祖父他們都沒有在說什麼，她用只有蕭湛才聽得到的聲音，叫蕭湛不要在給她夾菜，她自己可以的。

  …………

  連桑跟清風到城東門時，洪欣月的粥攤前還有一些人在排隊。

  洪欣月為博得好名聲，到這個點還沒回去，還在那裡給流民們盛粥。

  臉上掛頭上關愛得體的笑意，不時說上兩句，『慢慢吃、還有。婆婆，慢慢一點，不急。我不累…………』

  做足了戲。

  而他們這邊一個人都沒有，守著粥的人都坐在鍋旁打著瞌睡。

  清風用大勺攪弄了一下鍋里的粥，『這麼好的粥竟然沒人來吃，當初他們連連征戰的時候，他們連喝上這樣的粥都是奢侈。』

  連桑和清風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人來。

  便把粥運去安樂街花婆婆家。

  花婆婆認識連桑，知道她就是跟在安生記東家的婢女。

  在連桑說明來意後，花婆婆心中對江微更加感激。

  這世間真有如觀音菩薩般的善心人，花婆婆忙跟他們道謝。

  又激動的叫孫子去，叫楊婆子她們過來盛粥。

  「花婆婆、你讓輝兒叫咱們來盛粥，這是哪裡來的好事呢！」楊婆子臉上堆著笑問道。

  楊婆子家離花婆婆家近，她來的快。

  很快，婦人陸陸續續的急步而來，有幾個孩童手裡拿著家中的大碗小跑著過來。

  「對了、你家也不富裕，怎麼還有粥送咱們，你家日子不過了？」跟在楊婆子身後的婦人也問道。

  剛剛趙輝只說了一句，叫她盛粥便跑了，她都沒來得及細問。

  花婆婆看著來人，跟她們解釋道：「倒不是我有粥送給你們，你們也知道我一個老婆子能活著也不易。」

  她指著身旁的兩口大鍋，「是安生記的東家，那個心善的東家送來給大家的。

  你們有聽說蘭玉地動的事嗎？」

  花婆婆問她們道。

  大冷的冬日，她們很多人都是不出門的，一來天冷，二來出去還得消耗糧食。

  以往她們都是天一冷，便躲在被窩裡，即暖和又不容易餓。

  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

  只有少數人必須出門，所以有聽說一些。

  知道的人便回答道：「知道，要說那安生記的東家真是心善，在蘭玉地動的第一時間，便在城東門支了粥攤和搭了取暖的棚子，讓蘭玉的人有個安身的地方呢。」

  「還有這樣的事啊。」

  那不知道的人問道。

  「是啊，若不是東家賣給咱們的糧很實惠，又送咱們棉花，咱們日子勉強還能過得去，我都想去領一碗粥喝。」

  只是他已經占了便宜，便不好意思在去。

  「要說，咱們能遇上這麼好的東家，真是咱們的福氣。」一個婦人感慨道。

  前兩年冬日還沒今冬那麼冷，她們的日子都不如今年好過。

  「誰說不是呢！」另外一個婦人手拉著袖子，伸到眾人面前，「你們看看，俺也終於穿上新棉花做的衣裳了，不然我都不敢出門了呢！」

  大家說起江微都是滿心的感激。

  「是啊，別看女東家年紀小，卻懂得咱們這些人的苦楚呢！」

  有人又問道：「這跟叫咱們來盛粥有什麼關係？」那拿著大瓦罐的婦人，問道。

  花婆婆笑著走到大鍋旁，「因為這粥啊，就是女東家叫人給咱們送來的。」

  「所以跟蘭玉地動有什麼關係。」那面色有幾分刻薄，身穿灰布棉衣的拿著大瓦罐的婦人又開口。

  「女東家心善在那邊多煮了兩鍋粥，怕咱們吃不飽，便讓人給咱們送些來。」花婆婆知道這人刻薄，愛挑三揀四。

  她不希望讓清風他們聽到，這些對女東家不好的話，顯得他們以為她們不止人窮，還不知道感恩。

  「晚飯時間都已經過了她才送來，不會是她吃剩下的吧！」她臉上帶些嫌棄。

  但在這裡的所以婦人中，就她拿了一個大大瓦罐，別人要嘛拿著一個大碗，要嘛拿著一個小瓦罐。

  「怎麼會是女東家吃剩的，誰家煮粥用兩個大鍋煮的。」其中一個看不慣她的人說道，說完還衝她翻了個白眼。

  什麼便宜她都不肯落下，每次占便宜還得指指點點挑剔一番，好像人家求著她要一般。

  好似告訴別人，這是你非要送我的，不是我自己要的。

  大家都不太待見她，然而她還覺得是她們小家子氣。

  婦人一副就她聰明的樣子，「所以這粥這個時候才送來，不是那東家吃剩下欣康，那就是蘭玉那些人吃剩下的。」

  她篤定道：「一定是別人不要的，才拿來給咱們！若是特意給咱們的就不會這麼晚。」

  花婆婆如實回答道：「女東家心善，怕蘭玉的人餓著，給他們煮了粥，只是今日，又有貴人出人來施粥，這些剛煮的粥便沒人去喝了，女東家便想到了咱們，給咱們送也是過來。」

  一個五十來歲的婦人，手拿著有缺口的碗走到花婆婆跟前，「老嫂子、給我盛一碗！」

  她雙手捧著玩，笑容真誠而和善，「明早咱家的早飯有著落了，你下次若是碰到女東家替我跟她道聲謝。」她說著，眼眶竟有些濕潤。

  這個冬日若不是有，安生記這麼好的東家，她們一家怕是身體都硬了吧！

  清風站在黑暗中，「婆婆安心拿去吃，東家說只要大家能吃飽穿暖，她便很開心了。」

  清風本想上前幫忙，花婆婆說，都是她相熟的人，她來就好。

  婦人們嚇了一跳，這怎麼還有男子的聲音，都很驚慌。

  花婆婆安撫她們，「你們不用擔心，他是替女東家送粥來的人。」

  「大家來盛粥吧！」花婆婆拿著勺子。

  楊婆子也往前走去，「我來幫你。」

  兩個老婆子便給大家盛起了粥，剛剛那個刻薄的婦人，往前面擠了擠把她的大瓦罐往前一放，「我家裡還有孩子，先給我盛吧！盛了我好回家照看孩子。」

  心裡想的卻是，那麼多人等她們盛完，哪裡還會有她的。

  前面比她先盛的幾個人，都只盛個幾勺便把碗盛滿了。

  而她的大瓦罐，花婆婆盛了十來勺都沒有裝滿。

  她還在一旁不停的催促，快給她裝滿。

  婦人們都用鄙夷的目光，看著她。

  等粥分完後，清風才發現辛苦那麼久的花婆婆和楊婆婆，並沒有分到粥。

  他走到大鍋旁，「婆婆、你們沒給自己留一點嗎？」

  花婆婆有一種分享完的快樂，「老婆子跟我那孫兒吃的不多，咱們夠吃就行了。」

  楊婆子多少還是有點失落的，看見別人都分到了粥，而她沒有。

  花婆婆神秘兮兮的，「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楊婆子雖然不明白花婆婆，為什麼讓她等在這裡，原本要轉身回去的她，點點頭停下了動作。

  花婆婆端著一個小瓦罐，遞給楊婆子，「這是我叫輝兒去叫你們的時候，便給你盛起來的，我怕你晚上不方便出門，打算明日給你送過去呢！」

  楊婆子端著小瓦罐的手都在抖，不知道已經哭了多少回，流了多少淚的眼睛，又掉下淚來。

  花婆婆見她這樣，不免跟著傷心。

  還是安慰她道：「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