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久違的太陽

  江微沐浴完，穿著寢衣鑽進被窩裡她翻了個身，她拿出枕邊的雙魚佩握在手中，看著上面的花紋。

  發了一會兒愣，不知過了多久便睡覺了。

  迷迷糊糊之間，江微好似又回到魔城。

  因為母親去世，她整日悶悶不樂的，不肯說話也不去玩耍，外祖父帶好心到哪裡，她便坐在那裡。

  莫城很冷，她小小的身子被外祖父裹得像個粽子。

  江微坐在湖邊的石頭上，望著沒有魚的湖面。

  下雪了也不肯回去，任由雪花落在她的身上。

  外祖父派人叫她回去，叫了幾回她都不肯回。

  只看著落在水面上，便會消失的雪花，流著淚。

  雪花消失如同她母親一樣，再也找不見。

  永遠也找不見了。

  她一個人在坐在湖邊，不知過了多久。

  外祖父忙完來找她時，好心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哪裡。

  外祖父身邊還跟著一個人，是個少年。

  見外祖父臉帶憂色，她不想在讓外祖父操心她，跟著她傷心，便答應跟他回去。

  她起身時才發現，坐得太久腿都麻了，還沒走兩步腳下一滑，往湖中掉下去。

  正在她驚慌失措的時候，外祖父身邊的那少年腳尖點地，飛身一躍把她救了起來，她們倆穩穩地落在外祖父身邊。

  畫面一轉，她看著自己臉上的有了笑容，三舅舅坐在一旁畫畫，一會兒丟掉一張一會兒丟掉一張。

  她抱著一棵梅花樹的樹幹，跟救她的少年說著些什麼，她聽不清。

  場景總是不停地變化。

  小時候的江微，又跟著那少年在一個荒蕪的院子裡捉鳥。

  那少年拿竹子編地筐用木棍撐起來，裡面撒上一些糧食，等鳥兒進去吃糧食後，他們在遠處一拉繩子，便把鳥兒關在了裡面。

  夢裡，少年把鳥兒給江微看，江微摸了摸柔軟的羽毛。

  那少年就這樣陪著她，哄著她，她漸漸地變得開心起來。

  慢慢地能夠接受母親已經離她而去的事實。

  那少年說：『人死了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一直陪著她在人間最親近的人。』

  讓她以後若是想母親了，便抬頭看看星星。

  畫面又轉。

  小小的江微開心地拍著手，蹦跳著，「小哥哥，你真厲害，小哥哥你真棒，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

  那時，好像她要什麼，他都能給她變出來。

  那少年見她開心，他臉上也掛起了笑容。

  她們一起用完午膳後，小江微站在少年的房門口，垂著淚，「小哥哥，一定要馬上走嗎？不能再多陪微兒一天嗎？」

  她豎起一根手指。

  少年搖搖頭，替她擦乾眼淚，抱著她往外走去。

  「小哥哥，有要事要做，等我得空一定回來看你。」

  「真的嗎？」小江微看著少年問道。

  少年點頭，「嗯，一定。」

  小江微掙脫少年的懷抱，一股腦地跑出去，讓少年一定要等著她，她很快回來。

  很快小江微跟附近鋪子裡的夥計一起回來了。

  她雙手伸開，少年把她抱進懷中。

  可她剛到那少年懷中，抬頭一看，少年的臉竟然和蕭湛的臉重疊了。

  江微一個激靈，從夢中嚇醒。

  躺在外面的露珠聽見了動靜，忙問她是不是口渴需要喝茶。

  江微應了她一聲不用，讓她睡覺。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她們之間的一切，他都說得有鼻子有眼。

  那麼真的是他？

  江微很糾結又很開心，開心他還活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睡著了。

  翌日，第一縷陽光灑在地上。

  這場大雪下了大半個月，離除夕只有十來天。

  久違的太陽終於出現在天空之中，京都城的人們都打開門出來迎接這一縷陽光。

  只是滑雪比下雪還冷，大家都又躲屋子裡。

  江微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因為昨晚沒睡好，她翻了個身又繼續睡。

  身下好像有什麼東西隔頭上她，她閉著眼睛去摸，想要拿到一邊去。

  東西她拿到了，但綁著東西的繩子一直拿不出來，她起身去拿才發現是那塊雙魚玉佩。

  昨晚她拿著它睡覺了，忘記放回去了。

  蕭湛那句，『如果她同意便把這塊玉佩戴在身上。』給她嚇清醒了。

  江微看了一眼透過窗戶的天色，已經不早了。

  她打算直接起床。

  露珠蹬著腳尖生怕把她江微吵醒，從外面走進來。

  見江微已經坐在床邊，「姑娘，_婢子以為您還得睡一會兒，才能醒呢…」

  昨夜她在外間聽見姑娘翻來覆去的。

  露珠臉上掛起單純可愛的笑容，「婢子去打水來給姑娘洗臉。」

  江微走到梳妝檯前，把雙魚玉佩放進一個木匣子裡。

  雨珠、水珠等露珠去打水，兩人也一起進來給她梳妝。

  城東門，洪欣月已經早早地來到哪裡施粥。

  百姓們站在太陽底下排著隊，身上有陽光也不是那麼冷，只是那些站在沒有太陽的陰影下，加上有些寒風，所以他們都縮著身子。

  人群中，有些人堆在一起竊竊私語。

  「丞相家的姑娘真是個有福之人，而且還心善，你看從昨日她來施粥後，今日太陽便出來了。」

  「是啊、是啊、你看那邊，說是施粥，但你看見過她人嗎？壓根就不來看一眼，不像人家丞相家姑娘，身份如此尊貴，還能考慮到咱們這些平民百姓。」

  「是啊，是啊，都下了大半個月的雪，她一來便停了還出了太陽。」

  人群中的議論聲越來越大，自然也傳到了洪欣月耳朵里。

  她嘴角上揚笑意更深，對百姓們更加噓寒問暖。

  「你慢慢吃。

  不急。

  還有的。

  都會好的。」

  說的話好聽至極，態度和藹至極。

  一點也沒有架子，哪裡像她在貴女之中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有好就有好。

  人們便開始拿江微跟洪欣月對比起來。

  「你們看，商人就是商人，不過是做做樣子掙些名譽罷了，你們看那邊的鋪子，那東家可曾出現過，從我到這裡來就沒有見過那東家，都幾日了不過是只是一些粥，也不知道她賺那麼多銀子去幹嘛。」

  「是啊，還是丞相家的姑娘心善，不僅有粥給咱們還有肉吃。」

  大夥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

  江微梳洗完，露珠便給她上藥，「姑娘，您的手心幾乎已經好了，就是這手腕還得在養養。」

  「不礙事，我又不拿重物。」江微笑道。

  「嗯，婢子、便是姑娘的手需要拿什麼，姑娘吩咐婢子就成。」

  江微用完早膳，主僕幾人便一同出了門。

  馬車駛到城東門，江微施粥的粥攤前空空如也，而洪欣月的粥攤前排長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