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當堂對峙
這裡面不僅包含著靖南王之前調兵的記錄，甚至就連調兵將領的手諭存檔也都一一包含其中。
三百甲士的數量看似不大。
可其背後所蘊藏的問題卻極為嚴重。
靖南王早在多年以前便已經被收回軍權。
雖然如今仍在兵部擔任官職，不過卻也不問國事，更不主掌兵權。
大楚已經有近二十年的時間未曾動過兵戈。
靖南王也早已經馬放南山，安心做起了逍遙王爺。
可如今的這份調兵記錄卻將此事推向了風口浪尖。
靖南王手中沒有兵權，卻仍舊能夠調動軍隊。
如果有朝一日他真的想要謀反的話，那女帝豈不是岌岌可危？
女帝看完了手中的所有憑證，臉色卻沒有任何變化。
她重新將手續交給一旁的太監，同時緩緩開口對靖南王問道：「靖南王，根據肅王提供的證據來看，你的確有從北大營調兵的記錄。」
「這三百甲士出營足有半天時間，但這上面卻並沒有記錄他們的去向。」
「這群人究竟被派遣到了哪裡？」
女帝這番問話看似輕描淡寫，可實際上卻已經是暗藏殺機。
她身為女流之輩，能夠坐到如今的位置，憑藉的可不僅僅是先帝的信任和群臣的幫扶。
女帝之所以能夠成為女帝，那是因為她的手腕足夠強硬。
在關鍵時刻能夠震懾群臣！
趙應欽朝前跨出半步，開口對女帝說道：「回稟陛下，微臣調兵乃是為了協助犬子收回一處京郊礦場。」
「臣從北大營調走的這三百士兵也全都交給了犬子進行調度。」
「至於那處礦場，臣已經在戶部和工部進行過公證，同時也已經拿到了開採手續。」
「此事未經陛下批准，的確是微臣失禮，還請陛下降罪！」
趙應欽將事情說了一半，瞞了一半。
趙飛龍調度士兵強收礦場的確不假。
但他收的這處卻是掛在楚天舒名下的礦場。
趙應欽只說前面半部分，那是為了給楚天舒留有顏面。
至於肅王，他也沒想到對方竟會拿此事檢舉自己。
不過趙應欽入朝為官這麼多年。
又豈會沒有丁點防備？
他知道自己說多錯多，索性直接承認自己的罪行，再不給肅王落井下石的機會。
而女帝在聽到他的這番話後，臉上也流露出了一絲思忖的神情。
先帝在位的時候，女帝就已經是後宮之主。
那時趙應欽作為帝國軍神，手下擁兵無數，但卻始終沒有做出過任何背棄朝廷或是為自己謀取私利的事情。
直至先帝臨終之前，決心將皇位禪讓給女帝。
因為擔心女帝可能壓制不住趙應欽這位軍神，所以才會賜封他為異姓王，並以此間接剝奪了他的兵權。
可是即便如此，趙應欽仍舊沒有做出任何對朝廷不利的事情，反而是十分遵從，順應先帝的這番安排。
這些年來趙應欽從來沒有任何結黨營私的舉動。
自從被剝奪軍權以後，他從未過問過軍隊的事情。
至於私下調兵，這更是首次。
如果他真有謀反之心的話，他會等到現在才調兵謀反嗎？
女帝了解趙應欽。
同時也知道他和肅王之間的恩怨。
肅王檢舉此事，可信程度便先減了三分。
而趙應欽如今又表現的如此坦誠。
這不禁讓女帝心中的懷疑變得更加強烈。
女帝微微頷首，同時開口說道：「你說你私下調兵是為了收回京郊礦場。」
「那朕問你，京郊那處礦場本來在誰的名下？」
「朕之前便曾頒布過旨意，皇親國戚不得與百姓爭利。」
「如果這處礦產原本歸屬平民所有的話，那你此番包庇世子巧取豪奪，卻也不是合規之舉！」
女帝問及此事的時候，心慌的就不是趙應欽了。
肅王此時眉頭微蹙。
表現明顯有些侷促。
他本來還想借這件事情在楚天舒的面前顯露一番，好讓自己這個未來即將繼位的外甥記得自己得好。
卻沒想到事情的走向完全不由他的控制。
女帝如今竟然問及這件事情。
如果趙應欽將太子暴露出來的話，那女帝一定會因此責問太子。
等到那個時候他豈不是作繭自縛了嗎？
朝堂上有一大部分官員的目光此時都已經匯聚到了靖南王趙應欽的身上。
他們或多或少也都和此事有一定的關聯。
或是太子的黨羽。
或是利益共同體。
京郊的兩處礦產每年所能帶來的收益絕非少數。
楚天舒能夠在這群朝臣的眼皮子底下安心開礦，並將其中絕大部分的收益全都斂到自己的口袋裡。
這也足以證明他和這群大臣之間的關聯有多密切！
趙應欽感受到了同僚們的灼熱目光。
但他並未選擇直接闡明此事。
「回稟陛下，微臣只知道這座礦場之前曾隱瞞收益，拒不肯向戶部繳納賦稅。」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微臣才會同意犬子代替朝廷收回這座礦場。」
「至於這座礦場的幕後究竟有怎樣的糾葛，這件事情陛下恐怕還要問過犬子才行！」
趙應欽知道若論耍嘴皮子，自己肯定比不過自己那個活寶兒子。
他倒是可以將這件事情全部坦明。
可如此一來，必定會得罪朝中許多大臣。
他固然不怕這些事情。
可他還要為自己的兒子考慮。
趙應欽此言一出，群臣頓時私下裡鬆了口氣。
女帝轉頭看向身旁的大太監：「趙世子現在何處？」
「世子今早進宮，要陪公主遊園賞花！」
「現在就去把趙世子請來，就說朕有事情要問他！」
大太監離開以後，朝堂再次歸於平靜。
女帝斜靠在龍椅之上，用手輕撫額頭。
肅王見此情景，開口關切說道：「若是陛下不適的話，不如先行回宮休息。」
「有關于靖南王私下調兵的事情，日後再查也不遲！」
女帝微微擺手：「不必了，不過是些許小事而已，何必向後拖延。」
「靖南王身為兩朝老臣，帝國支柱，朕對他有豈會有所懷疑。」
「只是有關於這座礦場的事情實在太過蹊蹺，既然涉及到了朝廷賦稅，那朕自然是要調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