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 十字坡黑店
2024-09-14 02:16:20
作者: 狼太孤
風捲殘雲夜未央,十字坡頭黑店涼。
廣惠頭陀斥淫邪,正言直指夫人妝。
衣薄露肌招禍殃,毒計頓生暗室藏。
藥力翻湧僧人倒,命懸一線剝皮場。
忽聞門外腳步響,新客臨門破寂長。
是福是禍難料想,生死一線間遊蕩。
正義或在轉機中,俠客行蹤未可量。
或為救星或為劫,十字坡頭風雲盪。
……
話說那孟州,十字坡。
這裡是南北東西交通要道,又離孟州城不過三五里路,往日裡過往客商成群結隊,旅人絡繹不絕。可當地或是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對這裡避之不及,甚至繞路。因為他們多少都聽說過孟州十字坡。
當地人誰不知道?有民謠唱:「大樹十字坡,客人誰敢過?肥的切作饅頭餡兒,瘦的把來去填河!」
說的就是十字坡上的黑店謀財害命!
可古代通訊落後,人口失蹤報知官府,幾乎是無從查起。致使這十字坡黑店,外鄉人一般不知情。
如嫉惡如仇,,為人正直的廣惠大師就不知道。他從陝西屏鳳嶺少林寺一路追殺賊人至此處。又飢又渴,一時不察,入了店中要來酒肉吃。
這廣惠是個頭陀僧,就是留長髮戴戒箍的那種,不像光頭那般忌諱酒肉。他身高九尺,膀大腰圓,又是性格剛烈,是那種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
「阿彌陀佛,女施主,你穿成這樣,大冬天不冷嗎?」廣惠大師入店後見一婦人穿著暴露皺皺眉,雙手合十,多管閒事,勸說婦人要注意形象。
要問那女人穿成啥模樣讓大師這般?
村店裡櫃檯邊坐著一個婦人,露出綠紗衫兒來,頭上黃烘烘的插著一頭釵環,鬢邊插著首飾。那婦人見頭陀廣惠來了,便走起身來迎接。下面系一條鮮紅生絹裙,搽一臉胭脂鉛粉,敞開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上面一色金鈕。就是那紅色的肚兜兒,遮掩不住胸前的大好春光。
別說一個禁慾的和尚見了受不了,兩隻眼睛隨著波濤浮動。哪怕換了別人也是不堪,鼻血橫流。簡直就是故意誘惑讓人犯罪,無法清心寡欲。怪不得廣惠大師板著臉撇著嘴,來阿彌陀佛。
「和尚,你休要胡言亂語?你這是輕薄老娘麼?」本來笑臉相迎的婦人臉色驟變,怒視著和尚。
這婦人眉橫殺氣,眼露凶光。轆軸般蠢坌腰肢,棒槌似桑皮手腳。厚鋪著一層膩粉,遮掩頑皮;濃搽就兩暈胭脂,直侵亂發。紅裙內斑斕裹肚,黃髮邊皎潔金釵。釧鐲牢籠魔女臂,紅衫照映夜叉精。就是黑店女主人母夜叉孫二娘。
「老娘著衣用得著你來管?」孫二娘目光不善,聲音冰冷,
「阿彌陀佛,這位女施主。」廣惠和尚直勾勾地看著女人胸部,滿臉為你著想:「外面滴水成冰,方便時水柱都成坨坨。你胸懷這般敞亮,端地是容易受凍著涼。何況貧僧這個出家人至此,卻看到這般光景。著實是不雅,夫人快快穿好衣服。莫要在出家人面前這般,壞了夫人清白……」
廣惠大師出於好心卻被人當成驢肝肺。
若是在平常時分,這位頭陀定能察覺出店裡店外的異常情況。可一路追殺惡人來,又渴又累,疏於防備。只顧著填飽肚子,沒有過多注意。
其實這家黑店有諸多奇怪之處。
如這十字坡黑店臭名昭著,少有人敢來。正門處還有副對聯,左聯:過橋下馬,行路忌船。右聯:未晚尋宿,雞鳴看天。橫批:客來如歸鄉。
光是這對聯和橫批就令人不寒而慄!
另外店後面聳立著一座寶塔,雕刻的許多佛陀羅漢,盤坐雙手合十念經狀,甚至雕刻八卜天龍。上面密密麻麻有著許多經文,在佛門這是鎮魂塔。鎮壓冤魂鬼怪,防止各種妖魔邪祟作怪。
黑店正對門,前方空地上。生長著一棵數十米高聳入雲霄的老槐樹。這棵樹茂盛高大,樹身六七人合抱粗細。甚是蕃茂妖異,好像要成精般。
暮冬時節,別的樹木樹葉凋零,唯獨這棵樹不僅樹葉蒼翠欲滴,反而越長越枝繁葉茂,遠遠地眺望,蒼翠樹冠猶如傘蓋,令人見了無不稱奇。
這種反季節現象極為不合理匪夷所思。
事出反常即為妖!這是老槐樹被人常年用人血澆灌。虬結拱出裡面的根部盤根錯節,遍布黑褐色。這是人血留下的痕跡,還有一些半干未乾。過於靠近還聞到一股濃重令人作嘔的怪味。
造成這一切的就是十字坡黑店張青夫婦。這家黑店專門謀財害命,不是朱貴恐嚇上山人能夠相比。只是主要針對的是外地來的商旅。又因這夫婦兩人狡猾多端,時常假仁假義,做些好事。
故而一直沒被官府圍剿,猖獗至今。
這不,此刻黑店之中正上演齷齪的一幕。廣惠頭陀鍥而不捨,猶如和尚念經似的,勸說孫二娘把衣服穿好,不可在出家人面前袒胸露懷。反覆說是這樣不好有傷風化,又天寒地凍云云。
或許是那種越是禁止什麼就越想。
或許大師也是肉體凡胎,擁有七情六慾。
你說這胖大頭坨說就說吧,好心歸好心。偏偏眼睛不離孫二娘周身上下,指指點點,說個不停。母夜叉孫二娘殺人如麻,本就不是良善之輩。沒打算為難這齣家人,可對方實在不識趣。喋喋不休惹得孫二娘勃然大怒,又被頭陀僧看著渾身不自在像沒穿衣服似的,心裡窩火至極。
這婦人看著廣惠目光越發不善。女人本就相貌兇惡,此刻臉露猙獰。心裡更是對胖大頭陀起了殺機。卻強忍著怒氣擠出笑容,招呼著上酒上菜。
孫二娘那是什麼人?從小就跟著父親孫元賣人肉饅頭。至今十多年江湖經驗,眼力也無人可比。看著這色眯眯的頭陀膀大腰圓,脖子上掛著骷髏念珠,又帶著兩把戒刀,看樣子不太好惹。
婦人知道什麼時候人最鬆懈,再在酒里放入麻藥准成。所以在最初給廣惠頭陀上酒菜一切正常。酒是好酒,菜也是熱氣騰騰,香氣撲鼻。江湖經驗豐富的廣惠不覺異常,甩開腮幫子大吃大喝。酒喝了不少,米泛潮紅,人卻變得更嘮叨。
這頭陀邊吃喝邊盯著孫二娘看,又是老話重談:「阿…阿彌陀佛,女施主,你這樣放浪是不對的。婦道人家講究的是賢良淑德,溫良恭儉讓。夫人你這般穿著,容易著涼,又惹人犯渾。貧僧嘴瓢,實在看不下去,必須得多說幾句……」
這頭陀嘴巴也像是開過光似的,又是喋喋不休。那不加掩飾的目光直看得母夜叉是心頭火起。暗罵這個出家人看著正氣凜然,卻也是齷齪之輩。
「也罷,老娘就讓你做個糊塗鬼,交代在這裡吧!」孫二娘打定主意把和尚弄死,便不再猶豫。偷偷地在一壇好酒里放了藥,抱來放在桌上。明顯是故意為之,邊俯低身子邊給頭頭倒酒。
「來嘛!這位大師,這是俺店裡的好酒,雖然有點渾濁,但卻是好酒,你快嘗嘗滋味如何呀?」孫二娘笑靨如花,聲音發嗲,展露萬千風情。女人這副豐乳肥臀的姿勢,的確是十分誘人。
廣惠這個常年遏制欲望的苦行僧看了也眼睛發直,身體自然而然起了反應,解決渾身燥熱難耐,卻沒有挪開視線,連連吞咽唾沫,幻想連翩。顯然,這位大師終究沒能扼住心底中的欲望。
他滿腦子想著都是女人白花花的身體。又哪裡想過酒水被人凍了手腳?下意識接過女人遞來的酒碗,送到嘴邊喝了一大口,連連稱讚好酒。
結果嘛!沒過多久,廣惠正吃喝著,突然就覺得眼睛發黑,頭暈腦脹,身子搖晃,回過神來意識到飯菜有毒,瞪眼指著孫二娘:「你你…酒里有……」
話還沒說完,廣惠雙眼翻白,哐啷撲倒在桌上。
「哼,敢調戲老娘,會把你當水牛肉賣了去。」孫二娘在邊上看到這一幕冷笑連連,小心上前來一腳踹翻廣惠,確認胖大頭陀是真的被麻翻。婦人心裡鬆了口氣又解恨,衝著伙房一聲叫嚷。
「小三小四,快出來,抬行貨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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