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別怕，我陪你

  江雪靈眨了眨眼睛，立法麼？這件事情無論在什麼年代，什麼時代背景之下，幾乎一直都是沒有盡頭的事業。

  總有那麼一群人，心中守著世間的正義，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知道埋著頭往前走。

  完善的立法？

  江雪靈搖了搖頭，世人只敢用"相對完善"或者修改了多少版來詮釋當前立法的權威性，誰又敢說現在用的法典就是最好、最適應當前社會的呢？

  感受到江立恆眼中的那團火，江雪靈倒是覺得非常難得。

  人嘛，沒有理想跟鹹魚有什麼區別？他是個讀書人，又對立法有了自己的見解，以後會有什麼樣的成就，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江雪靈覺得這個問題沒有深入的必要，只是岔開話題：「王姑娘最近雖然要打官司，但跟我們說好了，每日會教凝兒最基礎的東西，晚間忙完了會查看凝兒的學習成果，王師傅也會幫著教導，所以，凝兒還是明兒就去食悅齋的好。」

  聽見女兒明天就要離開自己，二房馬上開始行動，收拾起了江雪凝的貼身物品，一家三口又依依惜別了一晚上，不需多提。

  次日還是江雪靈把人送到了食悅齋，好生囑託江雪凝用心學藝，自己會時常來看她，江雪靈又去了一趟同福酒樓。

  誰知剛進門，便看見了改了裝束的夜璟辰。

  倒不是她眼力好，而是夜璟辰即便換上了最尋常的衣裳，在人群中依然令人難以忽視，幾乎一抬眼，便察覺了他的存在。

  周圍有一些過來吃飯的女子，也不論什麼年紀，都頻頻往夜璟辰的方向看去，有幾個看起來正值適婚年紀的姑娘，甚至毫不避諱地盯著他看，看著看著又紅了臉龐，少女心事一點都不遮掩。

  江雪靈暗覺好笑，倒是沒有多想，趕緊上前打招呼，夜璟辰擺擺手，沒有讓她行禮，自然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葛老只招呼江雪靈他們去了三樓專門給夜璟辰留的雅間。

  方坐定，江雪靈連茶水都沒喝上一口，夜璟辰便道：「不是今日就是明日，振威大將軍一行就要到了。」

  江雪靈端起茶杯的動作一頓，神色卻是如常，只點了點頭，就輕輕啜了一口茶。

  不知是不是受到原主殘留在這身體裡的孺慕之情所影響，對什麼事情都淡淡的江雪靈，原本對於見親生父母這件事情是慌亂的，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即使不是受到原主殘念的影響，她自己也是很久沒有跟親生父母相處了，末世里，這些溫情距離她太遠了，這讓她覺得無可適從。

  但是振威將軍夫婦要來清潭鎮的這個消息，已經過去了很久，給了江雪靈足夠的時間去消化和接受，現在再次聽見這件事，她已經能夠用最平常的心態去面對了。

  之前她緊張，甚至不知道見他們兩位需要穿什麼衣服，行什麼禮節，現在她想通了，自己是什麼樣子，就讓他們看見什麼樣子的自己吧，橫豎親緣關係在那裡，不過是地位略尊崇的古人，她有什麼可緊張的？

  雖如此，但為什麼握著茶杯的手還會微微顫抖？

  夜璟辰瞧見了這個小動作，唇角微微一勾：「別怕，這幾日我都會在這裡等著，到時候會陪你一起見他們。」

  江雪靈抬眸看他，見他仍舊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只是方才的話語裡面說不清藏著多少柔和，一點都不想傳聞中的景王殿下。

  江雪靈不禁皺起了眉頭：「據我所知，殿下最近忙碌得很。那烏金石的推廣雖然已經步入了正軌，不過我聽說，南宮世子那邊似乎也有動作，殿下哪裡還有時間在這裡等著振威大將軍？」

  之前張君憶曾經提起過，明月樓的東家最近一段時間也莫名其妙招募了很多人，明面上看，一個酒樓的老闆，招來那麼多的人，酒樓的生意也不見好，店裡根本就不忙，也不知道他這是做什麼。

  但略微一打聽便知道，那些被他招募過去的人，就是幫著他做蜂窩煤的。

  這都是因為夜璟辰在宮裡來人想要全面壟斷烏金石產業之前，就把蜂窩煤的製作方法和烏金石原煤如何加工才能變成沒有毒性的煤塊一事大肆宣揚開來，並且投入很大的人力物力去推廣導致的。

  夜璟辰知道，蜂窩煤這件事情，是一塊很大的肥肉，他掌握了這一切的源頭，若是想要壟斷，可比宮裡的那些人方便多了，因此能牟取的利益也不是一星半點的。

  但是他要的不是利，而是名。

  大禹國本來也算富庶，但是當今皇帝登基之後素來注重排場，花銷巨大，又趕上這麼多年來與北戎一直戰亂不斷，就是老祖宗留下再多的銀錢也不過如此坐吃山空的，所以知道烏金石能夠做成上等的燃料，宮裡不可能沒有動靜，說這東西能變成金山銀山都不為過。

  夜璟辰謀劃的是翻天的大事，他也需要錢。只是，那件大事需要等候時機，更需要師出有名。

  現在世人只知道他夜璟辰是個少年將軍，從小就不懼生死，替大禹守著邊關。

  這些，不過是一員猛將功成名就受人傳頌的事跡，可能會得到一部分百姓的感恩和崇拜，卻遠遠不足以收買人心。

  所以在烏金石這件事情上，夜璟辰當機立斷，連夜就培訓了一幫工匠，甚至就地提拔了不少手工藝匠人，四處傳播蜂窩煤的製作方式，短短數月，整個大禹朝都傳遍了，說景王殿下給百姓們找到了又能持久燃燒，又不會輕易毒死人的蜂窩煤，甚至分文不取就教百姓們制煤。

  而阮太后那邊就算是想秋後算帳，這壟斷的事情也是斷斷不敢再提的，就算能換再多的銀子，她這個做太后的，也不能不顧及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本來已經是家家戶戶都用得起的東西了，若一朝被朝廷弄了去，真箇皇室還不是要被天下百姓的口水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