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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謀朝篡位?

2024-09-14 04:07:40 作者: 清風化月明
  康字,歸屬朝廷。

  大周萬萬人口,朝廷里姓康的人不少,名字中帶康之人更多,許多地名亦帶有康字。

  一個字,說了和沒說一樣。

  中年男人身體往後一靠,抵在雕花牆柱上蹭蹭背,滿足嘆氣:「沒必要想太多,你不知道是沒到知道的境界,有些事情該知道的人一點就透,不知道如你,想破腦袋想不出是誰。」

  「你看,這位神君不就猜到是誰。」

  城隍苦笑道:「大麻煩,極大極大的麻煩。」

  能讓一地城隍都覺得麻煩,顯然不會是小官,就和兩者所說與實際情況,顯然是身在廟堂之高的大員。

  趙玄細心思索,朝堂上帶康的大員只有三個,分別是當今皇帝之胞弟康王、大理寺卿徐世澤字永康、出身於康安符的神策軍大將軍毛襄。

  論資質手段,他們三人都可以在違背國師意願情況下出手救人。

  問題是,為什麼?

  莫三思是見日武夫,境界不高不低,又歸屬於大都督府統領,依照檔案,這些年一直春江府從未變動過,如果與上面人有舊,早該想個法子升職去三都掌握關鍵職權。

  春江府,在大周真不算大地方,緣何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救人,讓城隍都覺得是大麻煩?

  資源產出?不對,春江府之前並無資源,否則駐紮門派不會是小門小派。

  地理位置?

  趙玄想到了雲山縣,黃天教試圖奪取雲山縣,繼而控制水脈妄圖掌控全省,從河流脈絡地圖上看,春江府包含雲山縣水脈更多,幾乎等同一省的心臟生死地。

  是了,這是要地。

  控制水脈,太平時節可以保證無洪災澇害,在緊要關頭則可以乘坐大水一日千里。

  這種要地,但凡有野心之人,能把握在手中絕不會放過。

  提及野心,就需要拋開文官出身的大理寺卿,便只剩下兩人,大將軍與康王。

  大將軍常年值守在皇宮內地,若是有野心,雖然能效仿陳橋兵變,但大周皇族子嗣眾多,就算將皇帝那一支殺乾淨,文官與修行者也能重新捧出一位入承大統。

  不會是他。

  康王!

  確定最後的名字,趙玄呼吸短暫停了一瞬,越細想越覺得可能,歷朝歷代皇子皇孫篡位數不勝數,失敗者有之,成功者也有之。

  當今皇帝先祖,就是以皇族身份篡位,後人效仿先祖理所應當。

  見到趙玄悟透,城隍神重重嘆息:「麻煩啊,小事背後是大事,大事不變則已,一變則天翻地覆。」

  「一個簡單選擇,放或殺莫三思,代表你投向哪方。」

  趙玄意識到,這是一場賭博的機會,太多人選擇在裡面下注,輸者一無所有,贏者通吃。

  現在,下注機會到他面前。

  「殺了,以示國法。」趙玄寒聲道。

  皇權交替世代更移是盤大棋,執棋人不是他,作為棋子要有棋子覺悟,既然出身國師一系就該堅定不移,沒人喜歡臨陣倒戈之徒。

  等候巡查使到來的時間,城隍神把莫三思帶到神國里,調整神國時間,一剎那約等於一天,等到出來時雖是短短瞬間,在內已是半月。


  莫三思該說的不該說的,總歸全說出來,城隍神拿給趙玄留影法器,不差分毫記錄所有詢問細節。

  趙玄點點頭,道過謝,便帶著魂魄與巡查使驗證無誤,重新聚在菜市口挫骨揚魂。

  關於康王事情趙玄沒說,兩人沒問,兩名老油條察覺到春江府水很深,都不想趟這趟渾水。

  默契拱拱手,道別。

  回到城隍廟,城隍神已經不見了,那名中年男人也不見,原本呆得地方留下一撮灰證明來過。

  顧念春一臉苦相,不時抬頭不時低頭,嘴裡不斷念叨: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改朝換代這麼大事情讓書生得知,按儒家忠君愛國的思想,不炸刺絕不可能。

  「趙兄,你說我寫封奏摺投進皇宮陛下能看見嗎?」

  轉了好幾圈,顧念春忽然問道:「不對,當今朝堂是太子監國,康王輔政,應該投書至太子,以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定會仔細探查,避免一場蒼生浩劫。」

  說著,越想越覺得可能,竟當場攤開紙筆預備書寫奏摺,趙玄皺了皺眉,打斷他:「你的奏摺發不到太子東宮,別忘了通政司是康王的人。」

  顧念春聞言一頓,放下紙筆又愁眉苦臉起來。

  官職低奏報朝廷走的是上官渠道,如雲山縣要遞奏摺給朝廷,先報給春江府審核,春江府千戶再報給上屬的江淮道指揮使,再由指揮使上報大都督府。

  一級一級留檔,確保不會生出差池。

  顧念春是舉人,可以按流程向上投書,就算春江府接受了這道胡言亂語之奏摺,最終也是由江淮道上報給通政司。

  「國家危矣,我等讀書學子不能上報國家下報百姓,有何面目去見至聖先師!」


  文縐縐聽得心煩,趙玄乾淨利落賞了一腳:「你們讀書人腦子真有問題,都已經掌控朝廷官職,上面坐哪個皇帝真跟你們沒有關係?就算康王造反,沒有文官支持他拿什麼掌控天下,拿什麼治理民生?最終權力不還是掌控在你們讀書人手上。」

  「白鹿洞一直提倡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皇帝都已經不出宮廷不能掌控天下政務,天下之事皆操與三公九卿之手,你認為他們不知道康王想法?」

  「他們一定知道,也默許這麼做,甚至康王野心就是被他們哄抬上去,一朝天子一朝臣,世宗皇帝鞏固地位割裂出一省,康王篡位你覺得代價會低?說不定你出生的白鹿洞書院,也參與到了其中。」

  顧念春怔怔聽著,忽然哭了起來,他是個極聰明的讀書人,有些事是不願意想,並非想不明白。

  康王雖是王爵,但本身為庶子出身,常年養在深宮中,既不能修行,又不能習武,每日跟隨大儒讀書。

  大儒想要成名哪一個不是與朝廷上勾結極深,師徒關係門生故吏互相結合,給養在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的康王灌輸思想,實在太容易不過。

  儒家將之稱其為教化。

  「不寫了?」

  顧念春齜牙咧嘴:「不寫了,既然是朝廷算計註定傳不出去,你說的很對,白鹿洞書院或許也有參加,改朝換代這種大事,我這等無名無姓的學子如何能上達天聽。」

  就在趙玄以為他要放棄的時候,顧念春忽然握拳:「明年六月恩科,我要去帝都應試,只要中試進士,等到殿試之時陛下與太子必會出現,到時候我再一一上報。」

  ……神經病。

  殿試科舉森嚴,一板一眼皆有規矩,皇帝太子高坐須彌座,與殿堂內考生相距幾百米。

  隔音陣法、禁止陣法一樣不差,想要在這時候突然陳情絕無可能,會被有當做擾亂殿堂科舉當場處決之典範。

  除非……在科舉試卷上不寫策論、不寫敘述,只寫康王意圖謀反,按照至聖先師與大周太祖定下規矩,科舉是為國選材,殿試試卷鬚得一個不差看過,期間不可輕於他人助手。

  犧牲前途做代價,一書喚醒君王。

  顧念春哈哈大笑:「趙兄,此計如何?」

  「爛透了。」趙玄也笑了:「總歸還是有幾分骨氣在,對人不對事,我看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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