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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都是過眼雲煙

2024-09-14 04:10:35 作者: 清風化月明
  白衣鬼還活著。

  身體被兩斷,頭顱依舊殘存磅礴生機,劈成碎塊都在緩慢恢復。

  無頭軀體與單個頭顱斷茬處生長出嫩芽,密密麻麻,看一眼從打心底覺得噁心。

  稱不上滴血重生,但肉體強化精煉到此等程度,已經不下專門修練氣血的武夫。

  而且似乎並不存在極限,軀體可以長出頭,頭也可以生長出新身體。

  幾乎等同不死。

  鄭士信拋出兩道符,分別封印頭和軀體塞進袋子裡,然後分了頭顱給趙玄。

  「這軀體很有意思,依舊存在相當大活力,我留下一部分送到師門研習,或許能推陳出新造出無害秘術。」

  趙玄欣然同意,鄭士信一錘定音出了大力氣,分戰利品和該分得一份,有存在神智靈魂的頭顱在就行。

  與留下的影像相互印證,便是無可辯駁的事情,

  屹立千年,立在世俗凡人之巔的白山派、化雲宗,將徹底從道統除名,往後躋身雜流都難。

  或許,一個人都不會剩下。

  修行界詭譎兇險,沒了門派庇護,甚至可能都不需要朝廷出手,野獸一樣的名門正派就會迫不及待撲上去撕咬,力求多扯下來幾塊肉。

  於是,驅散心思各異的修行者,趙玄請鄭士信一同去鎮守府商議事情。

  走過街道,迎面走來一位老翁,住著個扁擔,一瘸一拐走過。

  尋常百姓打扮,身穿麻衣,腳踏芒鞋,在春江城平凡極了。

  然後,老翁來到了之前廝殺的地方,直起腰杆,抽了抽鼻子,語氣有些埋怨。

  「你啊,死就死了,偏偏死不乾淨要禍及他人,造孽、造孽……」

  說完頓了頓扁擔,冥冥之中,炸響一道虛幻雷音,緊接著便聽見一聲慘烈哀嚎。

  聲音只響了這片刻,直接消散。

  老翁冷哼一句,向西北方向看了看,嘟囔著開口:「狗鼻子真靈,天天追咬不放,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怎麼就想不明白。」

  於是,老翁頭上猛然降下道白光,無聲無息,卻比天門廝殺都要恐怖。

  透過雲層,似乎可以見到在天上站著一個仙人,正面無表情俯瞰人世,老翁與仙人對視,又道:「別追了,再追我就趁你不在殺你全……」

  『家』字沒有吐露出來,老翁恍然,這傢伙一脈單傳,唯一徒弟好像也被自己忽悠吃丹藥送死,算是絕戶。

  想到這裡,老翁說不後悔那是假的,倒不是後悔送出丹藥,主要是沒處理好首尾,讓這傢伙追到蛛絲馬跡,倘若可以重來,定要不留一絲痕跡。

  因而……

  「你徒弟是自身要破境,又非我強迫吃丹藥,與其狗一樣追著我,不如想想自己原因,才十六歲就讓人突破到洞府,哼哼,不追尋外力怎可能?依我看,全是你這老東西害死的徒弟,非要怪我頭上。」

  說完這話,也知道下一刻要遭受滅頂之災,老翁使了個法子,直接將真身遠遁至千里外,只在原地留下一個用畫筆畫做的軀殼,在白光轟擊下消散,變成副破爛墨畫。

  「哼,待我丹藥煉成,定殺了你這老貨。」千里之外,變成另外一種樣子的老翁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山河突破天門已成,接下來是從天門破鏡至渡劫的藥方,得找個貪心傢伙。」

  「還有人藥不夠,也得去洞天看看,那些畜牲下了多少崽。」

  眼見遠處再次追來,其人再次消散,徒留一地風聲。


  ……

  ……

  回到鎮守府,老道人他們都在,明玉看到趙玄進門,便發出聲驚呼:「我要知道你沒死。」

  她這幾天一直體會春江城的風土人情,順帶在萬寶樓挑選法寶,那裡面日月不變化,感覺不到時間流逝,還是收到老道人傳信才知道發生了這麼一件大事。

  「膽子真大。」

  「自身入局,硬扛山河修士全力一擊不死,你這傢伙到底修行的是什麼法門,怎麼和武備堂學生完全不一樣。」

  明玉出言感嘆,旁人大多都是這個心思。

  這份膽魄心氣實力,莫說是武夫,就是大門派弟子來了,也不一定能夠扛下去,更別說恐怖肉體恢復,能夠強行承載山河境界力量不死不殘廢,簡直聞所未聞。

  趙玄搖搖頭:「不算什麼好法門,路是斷的,也就這幾個境界強,往後一片看不見。」

  路是斷的,這話很好理解,要麼是一本殘決,要麼就是開創之人只走到這一步,無論哪一種,想繼續修行下去,就只能將斷掉的路重續上去。

  尋找殘決的後半部分,與自己摸索著繼續前進,大體上如此。

  明玉啊了幾聲,惋惜嘆氣:「啊,是殘決?真可惜,以你的資質完全可以修行完整道路,說不定能在三百歲之前渡劫呢。」

  三百歲渡劫?

  趙玄聽了不由一笑,姑娘真敢想,上一個三百歲渡劫還是這一代的天師,況且別人也不是修行得來,而是繼承前任天師力量境界,自然而然突破。

  不能算,再往上追尋,就要追尋到大周朝廷沒有立國之前的混亂戰國時期。


  大爭之世,才有不世之材。

  「好了,難得諸位齊聚一堂,趙某謝過助力。」

  趙玄把話引到正事上,都是熟人,沒必要隱瞞,直接了當道:「趙某打算將事大白天下,諸位覺得如何?」

  大白於天下,說的是圈養皇室血脈用來煉丹。

  這種事情,不被發現還好,一旦被捅出簍子說出去,直接會惹得天翻地覆,不知道會有多少門派要遭殃,多少朝廷官員要誅滅九族。

  現在,開啟這禍亂之源鑰匙,就握在趙玄手上。

  都很沉默,過了很久,顧念春掙扎開口:「要不還是緩一緩,太早了丟出去惹的天下大亂,到時候平民百姓又會受苦。」

  平心而論,顧念春也覺得該遵從律法,是什麼就是什麼,不該牽扯到黨爭利益,但這事影響實在太壞。

  一個漆黑的水井,你只看得到平靜水面,卻看不到水下隱藏著多少要命陷阱。

  做大膽推測,捅出這件事情,始作俑者必然會遭受萬人仇恨,將除之而後快。

  有勇氣,奈何實力不足啊!

  怎麼躲得過明槍暗箭與修行者的含恨出手?

  這一次能殺白衣鬼,實在是天時地利人和全占了。

  天時有釣魚老頭送赤玉鯉,地利是在春江城內受黎民百姓供養,人和為老道人、鄭士信願意幫手,三者齊全,往後難以複製。

  顧念春敢斷定,一旦事說出去,朝廷不說讓趙玄去職,也必然會召集去到帝都,到了那地方,官員多如牛毛。

  站在樓上往下拋一塊磚,都可能砸到一個三品大員,鎮守官,真不算什麼。

  「你說的很對,但,拋開朝廷爭鬥去想,為什麼他們要用皇族血脈煉丹,以及到了何處地步,今日可以山河破天門,來日是不是可以養出一個飛升大能?」

  「一個不夠,十個百個又何如?茫茫多的大修行者,往後,這天下到底是誰才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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