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臨床一下，就是不行

  張陽擦了擦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小心翼翼地看了幾個貨架通道，已經沒了林小婉和那個金髮女郎的身影。

  他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有驚無險，看來今天金星還撞不了地球。

  不過剛才真是奇怪，怎麼她不跟自己打招呼呢？

  對了，自己可是她的舔狗，林小婉這種女神級別的美女，怎麼會在外面跟自己的舔狗打招呼？

  到時她要怎麼跟自己的外國朋友介紹？這是我的舔狗張陽？這種事情想想都不可能。

  還是不要想太多了，自己就是職業舔狗，收錢辦事，受到這種鄙視也是很正常，放平心態就好。

  他整理了一下心情，隨手拿了一個貨籃，往裡面放了兩瓶調味料，然後來到擺放杯子的貨架旁，開始裝模作樣地挑選杯子。

  兩分鐘後，蘇瑞也來到貨架旁，她看見張陽糾結於幾個杯子的樣子，忍俊不禁：「怎麼，買幾個杯子都讓你那麼糾結？」

  張陽皺起眉頭道：「油鹽醬醋這些，我照著家裡的牌子買就行，但是杯子我沒有找到同樣款式的，只能等你來一起決定了。」

  在她家住了三個月了，蘇晴經常把家裡搞亂，最後都是由他這個舔狗來收拾，自然免不了進出廚房，裡面什麼調味料他看多了自然都記住了。

  蘇瑞咬了咬嘴唇，沒想到他把家裡油鹽醬醋的牌子都給記下了，這在暗示什麼還用說嗎？

  她幽幽地看了張陽一眼：「沒有同樣款式的，那就由你決定買一套，把原來的換掉。」

  張陽心頭一驚，難不成又是送命題？她控制欲這麼強的女人，居然讓自己來選？

  自己能選嗎？肯定不行啊，就跟上次的菜一樣，選什麼都是必死局。但是杯子總不可能都買吧？

  他腦子一轉，還是將手上杯子放回去，溫柔地說道：「上次不都說了要少喝酒嗎？以後家裡酒杯也不常用，我看還是不要浪費這個錢買了。」

  沒想到他已經開始為自己精打細算準備過日子了，蘇瑞心裡的竊喜又多了幾分。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又往張陽靠近了幾分，嘴上還是故作矜持道：「不買就不買，我們回去吧。」

  雖然她說話的語氣依然是平淡無奇，但是她看著張陽的眼神已經多了一道光。

  ……

  「林，那個男生和你是什麼關係？」看著林小婉開車，簡用帶著濃濃英倫口腔的普通話問道。

  林小婉的心頭微微一顫，連抓方向盤的手都抖了一下，整輛車子差點失控。

  她沒有回答簡的話，而是把車子開到路邊慢慢停下來，然後將頭靠在沙發上，一臉的疲倦。

  這不是簡第一次問她這種問題，此刻的她感覺很累，簡直比連續做了幾台手術還累。

  簡是最了解她的人，也知道她疲憊的原因，其實就算她不問，這個問題照樣困擾了林小婉很多年。

  她抓住林小婉的手道：「你知道你和男生不可能的，對嗎？」

  林小婉把金絲眼鏡從鼻樑上摘下，揉了揉眉心。

  不知道怎麼的，這句話讓她想起了那晚在沙灘上和張陽的嬉鬧，想起了他們一起玩的真人吃雞。

  雖然這些時間不長，但是很快樂，並且足以讓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憶。

  我和男生真的不可能嗎？林小婉在心中反覆地問著自己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她問了自己很多年了，卻總是得到那個她不敢正視的答案：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簡抓起她的另外一隻手，溫柔地說道：「你知道我們才是能走到一起的，為了你，我什麼都能做。」

  沒錯，簡確實為了她什麼都能做，能為她一下從地球的另一頭過來，能為她放棄一切，就連普通話也是為她而學的。

  她們在一起也曾經開心過，甚至可以說相愛過，只不過那都是過去式了。

  林小婉身體內的某個聲音在告訴她，這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她又能怎麼樣呢？

  在英國，在中國，她的身邊都曾經出現過讓她動心的男人，但是無一例外，最後都不能和她走下去。

  她的家人很傳統，對她無法理解，她的父親甚至因此要和她斷絕父女關係，她極為痛苦，但是她就是做不到。

  簡是唯一理解她，一直願意守護她的人，可是她更像是她的好朋友，而不是她能愛的人。

  這種雙重痛苦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明顯，她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張陽的出現對自己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她也不知道，一開始就是抱著好奇的心態想試試。

  他只是一個頗為陽光帥氣的男生，比他有魅力的男人林小婉不知道見過多少，但是她就是對他動心了。

  她喜歡張陽的陽光、喜歡他跟自己說笑、甚至喜歡帶著他的味道的衣服，上次那件衣服她到現在還捨不得洗。

  可是喜歡又能怎麼樣呢？男女之間的互相喜歡，到最後都是要到那一步的。

  她是學醫的，深知男女之間的感情就是費洛蒙對身體的影響，上天給你那麼多美好的感覺，就是讓男女之間要到那一步的。

  無論前面相處得多好，到了那一步她就不行了。

  她不是那方面普通的冷淡，而是完全沒法進行那一步，比冷淡還慘。

  對於她來說，那簡直比國足進球還難。

  有時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這個問題是腦子中的腫瘤多好。這樣的話，她甚至敢給自己開顱做手術，把它徹底切掉！

  這個問題她自己偷偷研究過很多次，但是都沒有答案，最後只能把它歸咎為自己是女同。

  此刻，簡的手緊緊握住林小婉的手，對她投來溫情脈脈的眼光：「林，讓我們長相廝守，好嗎？」

  簡的中文水平又提高了，她在英國沒多少中國朋友，但是卻連成語都用得這麼好，肯定是為了她而學的。

  她對自己真的是太用心了，用心到自己對實在難以拒絕。

  可是，林小婉此刻只感覺她握著自己的手上傳來的溫度是冰冷的，她想念張陽那件衣服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