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懷疑與信任
好在手術室門口的小護士還是多嘴替他說了一句：「我們林主任親自操刀，神經外科的第一刀，沒人比她更穩了。」
石明哲聞言臉色微微一緩，他知道晚上這個點，一般主任副主任醫生是不做手術的，他看了一眼張陽道：「是你找的關係？」
張陽扶著額頭，只能微微點了點頭，表示默認。
石明哲冷哼了一聲：「還算你有良心。」
張陽心想，要是石明哲知道裡面的情況，估計當場就能把他打死，他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林醫生的醫德上。
幾人在沉默中等待了一個小時，終於，手術室的燈熄滅，手術結束。
林小婉和幾個護士推著石雨萱從手術室中出來，一臉的疲憊。
石明哲一見做手術的醫生如此年輕，多少有點意外，不過他還是非常客氣地上前問道：「醫生，我女兒怎麼樣？」
林小婉一聽他是石雨萱爸爸，她的眼光有點不太敢正視，她的目光落在張陽的身上，表情複雜地說道：「手術成功，瘀血都排出來了。」
石明哲和張陽同時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人沒事就好。
不過接下來，林小婉又補充了一句：「明天觀察一下她醒來的情況，應該問題不大。」
「應該？」石明哲重複了一下這個詞：「醫生，你是什麼意思？」
張陽落下的心也被這個詞再次懸到了半空，之前的各種擔憂再次浮現在眼前。
林小婉解釋道：「腦震盪還是需要觀察恢復情況，我也不能百分百確定。」說罷，她低著頭直接向走廊走去。
這句話也是醫生正常的聲明，石明哲顧著看女兒，只是點頭應了一聲，便直接跟著病床去病房了。
張陽則是快步跟上林小婉，他其實心裡很沒底，他就想她給自己一個確定的答案。
在走廊的盡頭，他拉住林小婉的手道：「林醫生，現在沒人，你能不能告訴我實際情況？」
林小婉頓住腳步，她轉身看著張陽道：「我剛剛說的就是實際情況，我盡力了，手術也很成功。
但是腦震盪我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完全沒事，無論誰手術都是這樣，你能理解嗎？」
張陽呆住了，他能從林小婉的眼睛中看到眼淚在打轉。
其實剛剛她在手術室內還是抵抗了心魔的誘惑，全力為石雨萱做好了這台手術，這對她來說並不容易。
或許普通病人家屬追問這一句對她來說沒什麼，也是時常會發生的事，她都很理解。
但是眼前追問她的是張陽，一個她覺得這個世上她唯一能接受的男人。
她覺得這個男人至少應該在這件事上理解她，而不是不信任她，畢竟這是她的醫德，不容質疑。
同時，她感到難受，也是因為看到張陽對石雨萱如此在乎。
「我知道了。」張陽收回了手，選擇相信林醫生。其實剛剛他也不過是心裡沒底，想找她反覆確認，並不是懷疑她。
有時一個眼神交流，就能讀懂對方的心思，林小婉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信任。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突然問道：「我想問你，要是剛剛石雨萱沒出現，你會不會……」
張陽想說，是個男人都會，哪裡拒絕得了？
但是現在在醫院，石雨萱還躺著沒醒，林醫生穿著手術服，現在他說什麼都不合適，他動了動嘴唇，正想說話。
卻聽背後有人大聲叫他：「張陽！過來！老闆找你！」
他回頭一看，是保鏢柏虎。
「林醫生，我們能不能日後再說？」他說罷轉身向柏虎走去，留下呆在原地的林小婉。
「日後再說」？他什麼意思？是「日、後」，還是「日後」？
這一晚對她來說真是無比糾結的一晚。
病房中。
石明哲看著還在沉睡中的女兒，對著張陽道：「我不知道她醒來會怎麼樣，你別在病房裡面，但是也不能走。
你就待就在病房外面，需要的時候我要隨時能叫你，明白嗎？」
這對於張陽來說倒不是什麼大事，現在能為石雨萱做點什麼他都願意。無非就是在走廊湊合一晚，頂多熬個夜，他都頂得住。
他當即點頭答應道：「沒問題，我就在外面等著，有需要你隨時叫我。」
石明哲點了點頭，說實話，要不是出了這檔子事，他對張陽這個年輕人還是很欣賞的。
出了病房，張陽獨自一人來到走廊上休息，今天晚上這一堆事整得自己一陣頭暈腦脹。
不過一天該做的事他是沒忘的，還必須給客戶夏雪琪道一聲晚安，她好像沒有自己的晚安就會一直等著。
他方才拿起手機，一看卻是有一條來自經紀人陳瑩的微信：「張陽，你看新聞了沒有，雪琪出事了，今晚你跟她說話注意點。」
內容還附有一條娛樂新聞：「當紅一線小花夏雪琪在拍戲期間，與導演發生衝突，疑似耍大牌。
夏雪琪為本部電影女一號，本次衝突導致劇組暫停拍攝，造成該劇組重大損失。」
張陽一驚，他知道夏雪琪這幾天正在拍的這部劇是大成本製作的電影，戲內的演員全都是大咖，特別是男一號是比她還紅的一些演員。
這種劇組暫停拍攝，其損失肯定非常大，對她個人的負面影響也不會小。
他打開娛樂新聞一看，裡面有一條視頻，是夏雪琪和一個中年男人在片場大聲吵架，周圍沒有其他人。
在這條新聞下方有不少關於此事的報導，甚至還有些衍生的負面報導：
「夏雪琪疑似拍戲耍大牌，與她合作過的演員曾質疑她的職業素養。」
「拍戲多次遲到，夏雪琪耍大牌不是第一次。」
「某導演曝一線當紅明星夏雪琪曾扣下劇組道具服，作為個人收藏用，致使劇組道具缺失。」
果然是人紅是非多，但是張陽很清楚，夏雪琪是從底層摸爬滾打起來的素人小演員，她比任何人都珍惜她來之不易的成名機會。
除非她腦子進水了，否則她怎麼可能在劇組耍大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