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蓮越古今

  聽著聶雲白的講述，辛蕊如今是徹底相信了當初大師的那句話——「人在做，天在看；緣起緣滅，一切隨心。」

  而且，自己真的在蓮蕊深處邂逅了一個千年前的「自己」，那是一個才華橫溢、傾國傾城的美麗少女，只是她的命運有些多災多難；而昏睡中的聶雲白也隨著自己奇蹟般地「夢遊」了一次大宋朝。那麼，在那個愛與恨糾結的年代裡，究竟哪一個人才是雲白哥的真正化身呢？

  「雲白，你真的夢到了我們在與別人打鬥嗎？那麼，你長得什麼樣子？穿什麼樣的衣服？叫什麼名字？」辛蕊的大腦一面在大宋朝飄蕩，一面又有些緊張有些期待地詢問著聶雲白，會是他嗎？雲白哥與雪公子會是一個人嗎？

  「是的，你當時穿著一身粉紅色的古裝裙，天啊，那樣子真的讓人驚艷，而且夢中你是一個大俠女，還騰空而起，然後坐到了觀世音菩薩的蓮花寶座上，真真切切的是一位蓮花仙子！」聶雲白對夢境的描述越來越清晰，而且與辛蕊的經歷也完全吻合——

  「至於我，我長得似乎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嗯，按理說我現在已經很帥氣了，是嗎？但是夢裡的我那才要風流倜儻、風度翩翩。不對，這兩個詞語根本還形容不出那份驚世駭俗的氣質，對了，你不要笑話我自戀，確實應該用傾國傾城來形容，但又絕對不是娘娘腔……而且我依稀記得當時你很親切地叫我雪公子……嗯，就是這相稱呼……其實真的很相配，夢裡的我白衣飄飄，真的如雪般飄逸……」

  天啊，我的老天爺，我的活菩薩，我的大慈大悲救苦救難普度眾生的南無觀世音菩薩啊——辛蕊雙手合十，無比虔誠地向著西天的方向翩翩跪下，然後口中念念有詞，感謝佛祖保佑，感謝菩薩保佑，感謝各路神靈保佑，讓她終於邂逅了自己、同時喚醒了自己的雲白哥，更值得欣喜的是，竟然把雪公子的靈魂給帶了回來！！！

  「蕊兒，你這是幹嘛呢？」聶雲白被辛蕊的樣子給弄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呵呵笑著問道，「你什麼時候變成了佛家弟子了？」

  什麼時候變的？連芯蕊也不由得捫心自問，其實她一直並沒有什麼信仰，一直覺得生活都要靠自己，一直覺得人定勝天！可是後來接二連三的事情又讓她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確實有一種東西叫做緣分，冥冥之中確實有一種東西叫做上天註定，而且確實有前世和今生的三世輪迴……

  只不過很多人沒有機會邂逅前世的自己，很多人也根本不想了解前世的自己，因此才會在今世更加的迷惘。就像穿越前的那段時光，她不是因為聶雲白長久的植物狀態而動搖過嗎？如果不是大師給一次穿越的機會，自己又怎麼能明白——聶雲白才是自己千年修來的最真的愛？即使穿越古今也不會改變……

  「雲白哥，其實蕊兒也做了一個同樣的夢，夢裡你幻化成很多形象，讓我著實尋找了你好久好久。」辛蕊的記又飛回到古代，她知道如果說自己穿越到了大宋朝去給《梁祝》添加一個化蝶的結局，那麼聶雲白肯定笑話自己在「痴人說夢」，嗯，乾脆就來個「痴人說夢」吧，再回憶一下那個叫做「珂玥」的女孩子……

  「好多形象？難道我有分身術嗎？」聶雲白對此很感興趣，笑眯眯地問起了辛蕊的夢境，「那麼你對那些形象都有什麼印象呢？其中，你最喜歡哪個呢？到底是不是我聶雲白？」

  「嗯，第一個嘛，那就是與你的姓氏有關，那個小男生叫做聶子聰，很聰明伶俐的樣子，就是有些玩世不恭的。我猜想啊，既然與你的姓氏有關聯，那麼會不會是你的一個影子呢？結果發現，確實只是一個影子，那根本不是你，後來我就叫他小師兄算了……」辛蕊說起自己這個小師兄，其實心裡裝滿了感激，如果不他送自己蓮花秘笈，那麼在那個大宋朝恐怕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聶子聰？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蕊兒，我的夢裡也有這個人的，對了，好像那個紅衣男子還指派我去殺死他，結果讓我把他給隱藏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聶雲白這次驚訝極了，難道兩個人真的可以做同樣的夢嗎？不太可能吧？

  「嗯，看來你真的夢遊了，竟然跑到我的夢裡瞎攪和。哈哈，原來做夢也這麼有趣。」辛蕊看著聶雲白一頭霧水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又繼續說道——

  「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當時我見到那個叫做連俊熙的男子時，差點兒就撲到他懷裡喊雲白哥。可是後來才發現，那是一個相對冷酷的人，而且根本不是你……沒辦法，只好把他叫做大哥，雖然後來知道他其實也喜歡我，然而造化弄人，我的愛再也給不了他了……」

  「小丫頭，你這麼說不怕我吃醋嗎？看到長得和我一樣的男人就投懷送抱，那可是要吃虧的。」聶雲白假裝吃醋，然後颳了一下辛蕊的鼻子，「對這個男人我怎麼沒有印象呢？難道他沒有進我的夢裡來？還是在這時我們分道揚鑣了？」

  哦，這樣？辛蕊倒有些奇怪了，努力回憶著先前的經歷，似乎雪公子與連俊熙真的沒什麼太正面的接觸，至於名字，聶雲白沒在意，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再或者也許就只能解釋成為——他們只是兩個長得相似的人，卻有著毫不相干的精神世界，因此不會有任何交集……

  「你若是真喜歡吃醋，那我就給你講第三個男人吧，包你酸得不行。嗯，與他邂逅是在一家酒樓，我們同坐一桌，他帶著精緻的玉杯玉壺，很講究的樣子，而且還自備美酒，名喚蓮落。」說起那個蘭陵王，辛蕊更喜歡叫他旭堯。

  因為只有那個名字才讓她覺得曾經他們是朋友，而後來的「蘭陵王」不僅讓兩人的關係生疏了，到最後甚至變成了仇敵，很可憐也很可惜。如果沒有那場宮廷爭鬥，或許他們真的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多希望那個戴蓮花面具的紅衣男子不是蘭陵王，那樣自己還會對他多一些美好的回憶……

  「這個人不僅讓我吃醋，其實更讓我憎恨。在我的夢裡，有一個叫做智宸的皇上，還有一個叫蘭陵王的男子，他們是我的仇敵，害得我生不如死！」聶雲白顯然對皇上和蘭陵王很敏感，辛蕊剛剛提起，他已經開始接著說了下去——

  「不知道你的夢是怎麼演繹的？反正在我的夢裡，那個蘭陵王對你很曖昧，甚至邀請你一起去看六月雪，甚至於還想納你為王妃來著。只不過後來被皇上給搶了去，他沒有得手罷了。可是他去對我施行了最殘酷的折磨，那簡直就是一個變態的野心家……表面的溫文爾雅，其實骨子裡最陰險毒辣，我最後就是死在他的劍下，好疼，流了好多血……」

  「現在還疼嗎？在我的夢裡，曾經一度把他當成一個好人，最後沒想到最壞的人卻是他；還有那個智宸，其實同樣是一個可憐人，所謂高處不勝寒，如果能做一個普通人，相信他們也會是善良的。」連芯蕊確實有些感嘆，「這正應了當下最流行的那種說法——說權證是毒品，都在玩；說錢是罪之源，都在撈；說美女是禍水，都想要；說高處不勝寒，都在爬；說天堂最美好，都不去……」

  「呵呵，分析得很深刻嘛，那麼再給我說說，這幾個人都沒能入得了你的心，那麼最後你的夢中情人是誰呢？」其實聶雲白很想確定一件事，因為在他的夢境裡最愛的女子就是連芯蕊，那麼辛蕊最愛的會是自己嗎？

  「我的夢裡也有一個白衣飄飄的男子，他有一副傾國傾城貌、有一個多愁多病身、還有一顆乾淨純潔未被玷污的心靈。」辛蕊的眼前浮現出雪公子的模樣，心裡隱隱地悸動了一下，是的，她還是會懷念那個美麗的影子，儘管那個影子已經和聶雲白融為一體，可是她還是會懷念……

  「你愛他嗎？」聶雲白輕輕把辛蕊攬進懷裡，因為他的心靈里正跳動著另一個男子的聲音——「小芯蕊，我愛你，我就是你的雪公子，我並沒有死去，我一直在你身邊……」

  「我愛他，因為他就是你！雲白哥，那個雪公子就是你的前世，你夢裡那個會飛的連芯蕊也是我的前世，在千年前，我們曾經在落霞林的蝴蝶泉邊心手相牽，這些你都記得嗎？」辛蕊握著聶雲白的手，眼前仿佛再次出現了落霞林的美麗景色，那是幾生幾世也忘不掉的畫面，那是類似於《梁祝》一樣悽美的愛情故事——

  「蝶盟良緣一朝訂，穿越古今永不移。雲白哥，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愛一個人，可以不在乎他的姓氏，因為那只是一個記號而已；愛一個人，也可以不在乎他的長相，那只是區別於他人的特徵罷了；愛一個人也可以不在乎他的地位，即使是做到了皇后的位置也不會真正地快樂。」

  「那麼愛一個人，應該在乎的是什麼呢？」聶雲白摟著辛蕊，他覺得自己的心很溫暖很感動，因為他的眼前同樣浮現著落霞林里的蝴蝶泉，兩個少男少女聆聽著鳥兒的啼囀，聞著芬芳的花香，欣賞著彩蝶翩翩，是夢嗎？為什麼那麼真實，似乎就發生在剛剛的一瞬間，那麼溫馨浪漫……

  「其實當日廟會有一位大師曾經對我說過，緣聚緣散，莫若隨心。愛與不愛，只在一顆心的感覺。」辛蕊輕輕撫摸著聶雲白的心臟處，那裡跳動得很有力量，仿佛在回應著她的話，「所以我愛你，因為你的心裡有我，我的心裡，也有你……」

  「蕊兒，你說我們是不是梁山伯與祝英台轉世呢？那夢裡的蝴蝶，哪只是你、哪只是我呢？」聶雲白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音箱，立刻那首他們最喜歡的樂曲《梁祝》在空氣中流淌開來，如泣如訴地吟誦著一首「生為同室親、死為同穴塵」的千古絕戀……

  「對了，雲白，說到這《梁祝》我突然想起來了，明天就是農曆八月十六了，咱們一起去梁山伯廟會許願好不好？」辛蕊的心裡划過一絲莫名的情愫，或許這就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吧？

  她雖然把這段經歷對聶雲白忽略不計，卻還是不能忘記智宸曾經那麼狂熱地喜歡自己寫的《梁祝》，甚至於因此而下了規定，把梁山伯的生卒日當作廟會日，每年兩次。

  嗯，被人寵愛的感覺其實很不錯，尤其是那座大大的菡萏池，真的很美很漂亮，如果搬來到現代就好了。唉，可惜她愛不起來，那麼對於那個有些偏執的皇上，她除了說抱歉，還能怎麼樣呢？還有啊，辛蕊隱隱地為智宸擔憂起來——

  他中了合歡散，今後的生活又會是什麼樣子呢？自己本來可以救他的，只是如今穿越回來了，那麼那個蘭陵王會放過他嗎？還有那個向太后，還有那個秦檜……

  幾乎所有的勢力都對他的皇位居心叵測的，他孤軍奮戰，真的好可憐啊！但願他不會因為自己的消失而怪罪連老爺和連俊熙吧，那可是最後一股支持他皇上的力量了，否則，他可是真的「孤家寡人」了，那麼不要說江山社稷，只怕性命也難保全了……

  「好主意，那咱們就去許願吧，願意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勇敢地追求自由美好的愛情。」聶雲白的「覺」終於睡足了，如今只覺得精神倍增，渾身洋溢著無比的青春和活力，「還有，我們也要許願，無論前世今生還是再一個輪迴，我們都要記得彼此的心跳，然後尋著心跳的聲音找到對方，好嗎？」

  尋著心跳的聲音？說得多好啊！

  自己這次意外穿越的經歷，其實最終驗證的一個道理就是：生，是一種意志；死，則是生的延續。只要有一顆心，只要在心裡根植上生的意志，那麼即使穿越古今千百年，也會不離不棄、一眼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