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吃飛醋

  蘇羽瞳使不出半點兒力氣，幾乎是被齊尚研半托半抱從車裡弄出來的。雙腳沾了地還沒等站穩，立刻膝蓋一軟險些坐到公路上。

  齊尚研連忙架著她的腋下將人托住，皺著眉頭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真的沒撞傷？」

  蘇羽瞳搖頭，「沒有。」她剎車踩的及時，又有安全帶勒著，「我應該沒受傷，就是嚇得！」

  「噗……」旁邊三個人聽見她這話一起笑了出來。

  「現在沒事了，你不用怕。」齊尚研用調侃地語氣安撫一句，又對著站在邊上的一個中年男人吩咐道：「老張，你檢查一下她的車。」說完乾脆將蘇羽瞳打橫抱了起來。

  蘇羽瞳倒是沒矯情，卻也覺得不好意思。輕輕說了句「謝謝」，緋紅的面頰掩藏在夜色中，未被發覺。

  同樣沒有被發現的，還有停在不遠處的一輛轎車。

  原本亮著的車燈已經熄滅，黑色的車身幾乎和夜色融為了一體。

  車裡一共兩個人，正是秦川派去暗中跟著蘇羽瞳的。

  這片公路荒涼開闊，鮮有其它車輛。他們怕被發現，便一直沒有跟近。剛剛車禍發生的時候，司機已經全力加速，卻不想撞人的和被撞得認識。他只好緊急剎車，熄了燈停在了一處不顯眼的地方。

  此刻副駕駛位置的人正舉著專業的間諜相機。超高倍對焦，遠紅外鏡頭即使在黑夜暗也全無壓力。所有的畫面被清清楚楚地拍攝進來，再經由雲端直接發送。

  秦川傍晚約了傅遠行去打壁球，這會兒人還在休閒中心他的私人休息室。剛沖了澡從浴室出來，就看見桌上的手機屏幕閃爍。

  過去拿在手中點開一看，英俊的面龐瞬間冷若寒霜。照片一張接一張，全是蘇羽瞳被齊尚研抱在懷中的畫面，刺得他目痛。再瞥了眼屏幕頂端通知欄，還有一通未接電話。是跟蹤蘇羽瞳的手下打來的。

  剛毅的面部線條略顯緊繃，他盯著那串數字看了幾秒後，撥了回去。

  手下和他匯報了那邊的情況。通話不過短短地兩三分鐘，秦川眉心就已經擰出個疙瘩，足夠夾死蒼蠅。又簡單做出了指示，便掛斷了電話。

  然後通話結束不到2秒，房門「叩叩」響了兩聲。他抬頭看向那邊，點著手機退出郵箱才不緊不慢地開門。

  走廊里的傅遠行已經脫下運動服，換了平時慣穿的休息西裝。金邊兒眼鏡架在鼻樑上，一派斯文敗類。

  他看見秦川腰間就圍了條大浴巾，胸肌上還掛著水珠，微微驚訝：「你怎麼還沒換衣服啊！我都完事兒半天了。」

  「嗯。」秦川應了聲，語氣淡淡地，不願意多說。

  傅遠行看他一眼，眉梢一挑：「心情不好。」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有點兒。」秦川這次回答地毫不避諱。

  傅遠行也沒追問他因為什麼，只詢問道：「晚上的局還去麼？」

  「去！」秦川吐出一個字，隨即「碰——」地一聲在他面前關上了門。

  傅遠行一怔。不但沒生氣，反倒勾起嘴角笑的一臉妖孽。

  「我在車上等你！」提高聲音沖裡面喊了句，便轉身離開了。

  齊尚研這邊是兩輛車，SUV後面還跟了輛四個圈兒。

  裡面的司機見他抱著個姑娘過來，連忙機警地幫著拉開了車門。

  齊尚研將懷裡的人放進后座，關了門先去駕駛位置開了頂燈，又從置物櫃裡拿了瓶礦泉水，然後才繞到另一邊開門坐到她身邊：「喝點水，壓壓驚。」

  蘇羽瞳這會兒已經平靜許多，從他手裡接過瓶子道了聲謝，寧開蓋子虛抿兩口，便垂著眸怏怏地不說話。

  齊尚研借著燈光眼尖地發現她眼下一圈烏青，於是脫口而出：「你疲勞駕駛？！」

  「啊？」蘇羽瞳思維有些呆滯，等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後，不由赧然，「那個……也不算疲勞駕駛，就是有點兒累了。」

  齊尚研有些哭笑不得：「你這丫頭，可真是不要命了！」

  蘇羽瞳紅唇緊抿。總覺著以兩人關係，他這樣的語氣過於熟稔。一時渾身彆扭，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好保持沉默。

  可齊尚研卻渾然不覺，抬眼隔著玻璃望向前面忙著修車的雞人，繼續隨意地和她閒聊：「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問完恍然想起來什麼，「哦，我忘記了，你和蘇暢原來就是K市人。回來看親戚？」

  「不是。」蘇羽瞳下意識地不想說實話，便隨口瞎編道：「我卡文了，來找找靈感。」蹙了蹙眉，感到有些奇怪，「你怎麼知道我是K市人？」

  齊尚研睨她一眼：「你這找靈感的方式也真挺特殊！」隨後才解釋道：「你忘了我是你哥哥的學長？他以前跟我說的。不過還真巧，竟然撞了你的車。」

  「嗯。」蘇羽瞳狀態不佳，沒經大腦直接從鼻子裡哼了聲，完了感覺這樣不太禮貌，稍一停頓後急忙補救：「剛剛你們是不是開強光燈了。正好打在反光鏡上晃進我眼睛。」

  「對不起！」齊尚研笑著道歉，正想要說什麼，剛才駕駛SUV的司機老張走過來，抬手敲了敲車玻璃。

  齊尚研沒下車，只是落下車玻璃，問道：「怎麼樣？」

  「齊總，我們的車沒事，就是保險槓歪了。」說著看了眼蘇羽瞳，「這位小姐的車問題也不大，不過排氣管壞了，暫時不能開了。」

  「不能開了？」蘇羽瞳驚詫，「不能開我怎麼回去！」

  這一句話讓齊尚研又無奈又好笑，他扭頭看她，眉宇間還有幾分挫敗：「你覺著，我像是那種會把你扔在荒郊野外公路上不管的極品男麼？」

  「呃……」蘇羽瞳頓覺尷尬，眨了眨眼睛乾巴巴解釋，「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識是，車怎麼辦？都天黑了，附近有沒修理廠。難道扔這裡放著？」

  「我跟你開玩笑的！」齊尚研低笑一聲，轉頭看向車外的老張，「能拖車麼？」

  「能。」

  「那就好。」齊尚研直接發號施令做出安排，「你讓小劉過來開這輛車。蘇小姐的車你控制，掛在這輛奧迪後面拖回去。」

  「知道了齊總。」老張點點頭轉身離開。

  齊尚研關嚴車窗，再次轉頭看向蘇羽瞳，勾唇笑了笑，柔和的語調裡帶了絲揶揄，「這回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