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有什麼權利打人

  因為之前宣傳到位，加上又是周六休息日，這次畫展第一天的人流量就很大。

  雖然這一上午下來，安然幾乎被累個半死，可心裡卻依然高興得很。她今天拿了開門兒紅，拿來參展地兩幅作品中，其中有一幅展出不到五分鐘就被人買走，是這場展出所有作品裡的頭一份。

  那是一幅一米五乘一米的江南山水寫實，大氣中不失婉約。是她得特意之作。

  安然倒是不差這兩萬塊錢，關鍵事那種被認可的感覺，不是用金錢能夠衡量的。

  只不過令她遺憾的是，許墨林因為臨時有事中午飛去了上海，要過好幾天才能回來，不能陪她一起慶祝。不過儘管他人不能來，但臨走之前還是沒忘記給周記廚房打電話，定了安然最喜歡吃的幾樣東西送到畫廊。

  外賣小哥正好午飯時間上門。

  安然簽了單，從他手裡接過那兩大口袋吃的，忍不住在心裡咋舌。這麼多東西，她覺得許墨林真心是把她當寵物豬在餵養！

  甜滋滋地嘆了口氣，她拎著那沉甸甸的口袋，轉身去後面休息室找小美。

  小美全名叫王亞美，是和安然一起租房的小姐妹。那姑娘典型的北方妹子，性格豪爽的很。生日比安然還小兩個月，可偏偏上學早，論起輩分來還是大她兩屆的直系學姐。

  安然找到小美的時候，她正在整理雜物。

  聽見腳步聲便抬頭看了一眼，見是安然，立刻露出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然然，你說我的畫為啥沒人買啊？真那麼差麼？」

  「不會的。」安然稍微組織了一下措辭，安慰道，「今天才第一天，你急什麼啊！不知道好東西都得留到後面壓軸的嗎？」

  小美的臉又垮了幾分：「還壓軸呢！趕緊賣出去吧，這樣我也就安心了！」

  安然笑了笑，選了出乾淨的地方把口袋放下，開始往外倒騰吃的，沒再說什麼。

  她們現在這種水平，一幅大型油畫能買上一兩萬已經是很不錯了。

  這些錢對於她來說是錦上添花，可對於王亞美來說卻是至關重要。她媽媽前年查出了嚴重腎衰竭，每個月至少兩次透析。醫藥費流水一樣的花出去，哪裡是一般家庭能夠承受的。曾經小美管她借過兩次錢應急。可事不過三，之後安然想要幫她，她卻說什麼也不肯再接受。

  說到底究竟是別人家的事，她不好管得太多。

  「吃飯吧。」東西擺好，安然叫了她一聲，「就算是發愁，也得吃飽了才有力氣！」

  這一上午大家忙活得頭暈眼花。兩個人埋頭風捲殘雲，先吃了個半飽，這才算緩過點勁兒來。

  安然咽下蛋花湯，吁了口氣：「hp滿格！今天比我想像中的要熱鬧。人挺多的！」

  小美附和道：「明天人估計更多。老闆這次下了血本，連電視台都請來造聲勢了！」

  安然點點頭：「嗯，我看見米露了。本人比電視台漂亮。」

  小美卻很是不屑地哼了一聲：「漂亮有啥用。那頤指氣使的樣兒，一看就是個踩低拜高的貨！」

  安然知道她是嫉恨著剛剛米露把她當成保潔工的事，抿嘴笑道：「背後罵人，不是你性格啊！」

  「你還笑！」小美佯裝生氣，「她人品不好，就不能讓我背後議論議論！」

  「你咋知道人家人品不好！」安然忍不住笑著抬槓，卻不想小美竟然有些急了……

  「傍大款算不算人品不好！」她的目光忽然落在旁邊的一本雜誌上， 「喏，你看！有圖有真相！米露的金主！看他那身家長相，怎麼眼光就這麼差，看上米露了呢！」說完，一把撿起那本雜誌，在安然眼前晃了晃。

  封面上那人的面龐映入安然視線，英俊非凡卻是他最討厭的陳遠衡。

  安然看著照片上衣冠楚楚的男人，心裡一陣無語：這人真心是無論自己走到哪裡，他都能以各種形式出現在眼前。

  真心是永遠活在我們心中麼？！

  安然撇了撇嘴，拿過雜誌倒扣在了地上，讓陳遠衡的和髒兮兮地地板親密接觸：「吃飯吃飯，不管他們。」

  …… ……

  接下來的幾天裡，畫廊依舊忙碌。而且果然如小美所言，客人多了不少。

  米露也日日跟著節目組出現。

  安然原本還挺喜歡她的。C市娛樂頻道由她主持的那套節目，她曾經一度追捧過。可自從知道她是陳遠衡的小蜜之後，對她的印象直接一落千丈。左看覺著人家愛慕虛榮，右看發現她尖酸刻薄。真真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畫展為期一周，很快便到了最後一天。

  小美的畫在那裡掛了一星期，終於在最後那天早上買了出去。這姑娘愁雲慘霧了一個星期，今天終於喜笑顏開。連帶著安然都被她的好心情感染到，高興的很。

  最後一天上午，來觀展的人似乎特別多。兩個姑娘忙活完稍微得閒時，已經過了午飯時間。

  腹中的飢餓感早就過了，這會兒空空的有些不舒服。

  安然打開飯盒，剛聞見那種冷掉的油膩味道，就一陣噁心。轉頭看了眼小美，發現她也是食欲不振的樣子。

  「別吃這個了。」安然把筷子隨便一扔，伸手把小美手裡的也抽了出來，「看著就想吐。而且涼冰冰的傷胃，咱倆出去吃吧！」

  「然然……」小美看著她，有點兒無奈的表情。

  畫廊在C市最黃金地段，這一片是出了名的高消費集中區，吃一頓飯的錢少說都她夠一星期伙食費了。展出沒結束，兩個人又不能走遠。

  安然知道她是心疼錢，嘆了口氣：「美女，我請客！」說想起對方自尊心強死要面子，又緊跟著說了一句，「我這裡有兩張朗姆西餐廳的代金券，明天過期。能打五折的，浪費多可惜！」

  小美有些猶豫，掙扎了兩秒後一臉豪放地拍案而起：「走吧，今天掙錢了，姐姐請你！」

  朗姆西餐廳距離畫廊步行也就五分鐘路程。

  因為不是用餐時間，餐廳里客人不多。

  安然很喜歡這裡的甜點，經常和許墨林過來，算是常客。小美是第一次光顧，看著全是英文的菜單有些侷促，只說安然作主。

  安然也沒客氣，估摸著價位，按照自己的口味給她也點了一份。

  東西上來的很快，飯吃到一半，安然起身去了趟衛生間。回來時，她在走廊里接到了許墨林打來的電話。

  他最近在上海的業務很繁忙，幾乎連說一聲晚安的時間都沒有，今天總算是忙出些眉目，閒下來的第一時間便是給安然打電話。

  安然也是一個多星期沒和他好好說句話，這會兒捧著手機在走廊里磨磨唧唧地膩味了老半天才依依不捨的掛斷電話。

  可當她再回到餐廳的時候，卻發現裡面正上演了一出現場版女人的戰爭，而那兩個人女人吵的跟烏眼兒雞似的女人，竟然是王亞美和米露。

  這到底是怎麼個神奇的狀況？

  安然怔怔地看著不遠處的令人，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等到再回神的時候，米露已經揚起手往王亞美臉上扇去。而她幾乎是想都沒想，便拔腿飛速沖了過去。

  然而距離太遠，還是沒來得及，那脆生生的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在了小美臉上。立刻腫起來紅色印子。

  可米露仍不罷休，再一次抬起了手要打人。

  「住手！」幾乎是同一時間安然一把鉗住她的手腕，死死攥緊，「你有什麼權利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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