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見鍾情

  過了水庫，距離紅房子便沒有多遠了。

  安然不知道陳遠衡這生意能談多久，她原本是打算坐在車裡邊玩小遊戲，邊等他出來到。

  別說兩個人完全不算熟，就算是關係不錯的朋友，涉及到生意上的事也該避嫌地。

  可誰知陳遠衡聽了她的想法後，只是微挑了一下濃眉。然後直接將人從車裡扯了出來，不理會她的叫嚷和反抗一路把安然拖進了會館。

  兩人拉拉扯扯進門的時候，包廂的沙發上已經斜倚了一個男人。

  他正好是面對著門口坐的，看見這景象微微一愣，倒也沒有什麼太大反應。只是無意中和安然目光相對時，禮貌地沖她輕輕頷首。便熟稔地和陳遠衡打起了招呼。

  可安然卻覺著這個人有些眼熟。大腦搜尋引擎轉了圈兒後，回憶起前段時間在某本高銷量的財經雜誌封面上見過此人。恆興集團董事長兼CEO，叫顧……顧什麼來著？全名她沒記住。

  因為專業緣故，她很擅長捕捉和記憶人的長相特徵。但只是單純記臉，不記人。會對這個人有些印象，是因為那天她在封面照片上看見他袖口上戴了枚白金袖扣。

  當時她第一眼便覺著那袖扣和許墨林相配，想買來送給他。可最後卻發現那是某品牌的限量訂製產品，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為此她還唏噓了很久。

  安然腦袋裡胡思亂想的功夫，陳遠衡已經把她推進了較遠那邊的沙發里。他倒是沒有給兩個人介紹的意思，不過卻也讓安然少了許多尷尬。

  「來了澤宇。」他招呼一聲，剛剛挨著顧澤宇坐下，一隻酒杯便出現在眼前。

  「86年的拉斐，酒剛剛醒。」

  陳遠衡接過來抿了一小口：「確實不錯！」贊完扭頭問他，「最近過的怎麼樣？」

  「還好。」顧澤宇懶洋洋地應著，看起來有些沒精打采的。

  陳遠衡哼笑一聲，也沒說什麼。他抬手摁鈴叫來一名服務生，然後低聲吩咐了幾句，才又重新轉頭和旁邊的人聊起來。

  那服務生轉身出去，小片刻的功夫又返回。這一次他手上多了個碩大的托盤，裡面各種飲料、零食、甜點，一應俱全。他逕自走到安然面前，一樣一樣地擺在茶几，說了聲「請慢用」，再次退了出去。

  安然看著眼前那一大桌子零食有些驚訝，抬眸正好對上陳遠衡含笑看過來的眸子。她頓時心頭一震，黑著臉把頭撇到了一邊，不願意看他。

  陳遠衡見她給自己個後腦勺倒也不以為意，咧嘴一笑，和顧澤宇繼續神侃。

  許墨林曾經說過，安然是個相當挑剔的人。挑剔到即使是八卦，也要區分對象。

  自然陳遠衡應當是被她排斥在外那個。

  可屋子就這麼大，就算她在選擇性失聰，卻也還是斷斷續續聽了些兩人的對話。然後，她越聽越覺著自己被忽悠了。

  有關生意的事她半點沒聽出來，倒是覺著兩個人完全就是來閒扯的。若能算上正經事的，大概就是這位顧總似乎一直讓陳遠衡幫忙找什麼人。

  安然有些氣悶。她煩躁地長吁，』呼啦』一下站了起來。大約是動作幅度太大，弄出了生意。

  那邊聊得正熱絡的兩個人同時住了聲，一齊轉過頭將目光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安然，你怎麼了？」陳遠衡看著她那煩悶的架勢，明知故問。

  怎麼了？！耍老娘玩兒很有意思是不是！

  安然忍下咆哮的衝動，儘量語氣平靜地開口：「沒什麼，我去衛生間！」說完咬牙切齒地擠出個笑，拿起自己的背包風風火火的出了包廂，頗有幾分找人打仗的架勢。

  陳遠衡看著她的背影，眸光閃了閃。耳畔聽見帶著笑意的聲音低低打趣：「看樣子，你是遇見對手了。」

  衛生間裡沒什麼人。

  安然站在空蕩的洗手台前，擰開花灑，撩起一捧涼水往臉上拍了拍。

  沁涼的感覺直擊心臟，她忽然生出一陣恍惚……這可真是如夢似幻的一天。她多麼希望此刻睜開眼睛，周圍不是會館那金碧輝煌的衛生間，而是自己的小窩。往她那張靠窗的小床上仰面一躺，眼睛一閉，其餘的都是浮雲。

  從裡面出來，發現陳遠衡竟然站在走廊上。

  他修長的手指間夾了根燃到一半的香菸，側身斜靠著對面的牆壁，面無表情地盯著某一處，頗有些高深莫測的味道。

  看見她出來，他立刻將燃著的煙摁滅：「走吧。」說完已經率先轉身。

  外面天色早已經黑透，滿天的星斗閃閃爍爍，很是好看。

  早有訓練有素的門童將陳遠衡的車子在台階下泊好，見兩人出來，立刻恭敬地拉開車門。

  陳遠衡似乎有什麼心事，除了衛生間外面那句「走吧」，直到上了路，也沒再和安然說過話。只是沉默著，專心致志地開車。

  安然當然是巴不得他把自己當空氣的。於是安然自得地窩在副駕駛位置上，扒拉著手機小遊戲玩兒的不亦樂乎。

  「安然……」快要打到一關關底的時候，她忽然聽見旁邊的人開口喚她。

  「啊？」安然沉浸在遊戲中，反應有些遲鈍，隔了兩秒才轉過頭，「陳總，您有事？」

  「沒事。」陳遠衡撇她一眼，昏暗的光線中，目光里有她看不懂的迷離，「和我聊聊天兒吧，我有點犯困。」

  「呃……」開車犯困確實挺危險。安然眨巴著眼睛問他，「聊……聊什麼？」

  「隨便什麼都可以，別讓我開著車睡著就行。」

  可是我根本不想和你說話啊！安然心裡默默在心裡吐槽一句，想說「要不我來開車吧」，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來開車，估計明天晚上能開回市內。

  「那個……」她思忖著，給出建議，「要不你把收音機打開聽會兒廣播吧，或者放兩首歌來聽？」

  「那樣我更困！」陳遠衡嘆了一聲，忽然想起來什麼，「對了，今天在餐廳里，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因為我室友。具體的我也不太知道。」

  「你不知道？」陳遠衡有些詫異，「不知道你就和人動手啊，萬一吃虧怎麼辦！」

  安然被他說得臉色微窘：「我那時候去了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我室友和米露已經吵得不可開交了。米露打人，我總不能看著吧，就過去幫忙了。」頓了頓又小聲嘟囔了一句，「我就是想攔她一下，誰知道她那麼弱不禁風，一推就倒。」

  後面的話陳遠衡沒聽太清楚，卻也沒再追問，而是笑著問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安然，你覺著，這世界上會不會有什麼人，你見了一面之後，就真的再也念念難忘，甚至是上天入地非卿不可。」

  「啊？」安然沒想到他會問出這麼文藝的話題，驚訝之後還是認真回答了一下，「我不知道啊……應該有吧，反正我是沒遇見過。」

  「許墨林不是麼？」陳遠衡饒有興致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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