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出事

  任橋偉笑容里有幾分勢在必得，見白青瓷往自己這邊來，站起身給她讓座：「你從來不遲到的？昨晚沒睡好？」

  「沒有。」白青瓷搖了搖頭，看著他裡面的位置皺了下眉，「那個，喬總，我能坐外面麼？」

  任橋偉一愣：「裡面怎麼了？」他嘴上隨口一問，人已經旁跨一步，往裡面挪了去。

  「謝謝。」白青瓷不客氣坐到了他剛才的位置上，轉頭一笑，「裡面沒怎麼，我只是不喜歡。」不喜歡那種狀似被包圍在一個狹小空間裡的感覺。

  「是怕暈車麼？」任橋偉追問。

  「還好吧。」白青瓷模稜兩可的回答著。

  「是嗎。」任橋偉見她不熱絡，張張嘴正準備找些其它話題就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

  「抱歉。」白青瓷有種被解救的感覺，她其實不想和他聊太多。可等她掏出手機，看見那串沒有存儲卻又熟悉到不行的號碼時，瞬間心裡就堵了塊大石頭。

  毫無疑問，電話是秦燁打來的。

  她聽著屏幕遲疑了兩秒，然後終於不情不願地接通：「餵……」

  「起床了？」那邊的聲音有些黯啞，應該是剛剛睡醒。

  「嗯。」

  「青瓷，今天周六。」

  白青瓷當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三年前就是這樣，平時她在學校里，周五必須去公寓陪他，周一再返校。如果情況臨時有變，他另行通知。

  想到這兒，她輕輕吸了口氣：「那個……我公司有集體活動。我現在在車上。」

  秦燁應了一聲，語氣平靜溫和：「好吧。那你玩兒的愉快。」接著電話便被切斷了。

  呃……這就沒事了？！

  白青瓷因為秦燁難得的好說話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她剛剛幾乎擔心他會威脅自己立刻半路下車，返回去陪他的。

  「咳……」見白青瓷握著手機略微發呆，任橋偉便輕咳了一聲。

  結果白青瓷沒注意到。

  他只好捅了捅她胳膊：「青瓷，青瓷……」

  「啊？！」白青瓷回神，對上他疑惑又隱隱帶著笑意的目光略微尷尬，「抱歉啊喬總，你叫我？」

  「你怎麼了？」

  「沒怎麼。」她搖頭淺笑，借著裝手機低頭錯開了他的視線，然後漫無目的地在包里翻騰。

  可她擺出拒絕交談的姿態並沒有讓任橋偉知難而退。看著她白皙恬靜的側臉，他挑了挑眉，試探性地問道：「男朋友打來的？」

  白青瓷動作一頓，卻沒說話。直到從裡面翻出一包口香糖，才轉頭沖他燦爛一笑：「不是。」說著把盒子直接遞到了任橋偉嘴邊，「任總來一粒吧！」省著嘴巴太閒，總問東問西，沒完沒了！

  「好吧。我保持安靜。」任橋偉看著還有一厘米就觸到自己嘴唇的口香糖盒子，皺眉而笑，「不是你男朋友就好。不然我的難度又大了。」說完還調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而白青瓷因著他眼中的毫不掩飾的溫柔和寵溺心裡略微不適，便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去。然後乾脆往椅背上一靠，閉眼裝睡。

  車子到達度假山莊的時候，正好上午十點剛過一刻。

  一群人找到房間稍微安頓了一下，各自帶著工具在大門外面的停車場集合，一起步行上山。

  四五十人的陣容實在有點兒強悍，出門的時候引起不少人側目。

  部門裡有不少野遊愛好者，都是全能型高手。到了地方之後，大家迅速選好位置，還是布置燒烤用具。

  雖然都是一群理工男，可公司里的男同事紳士風度不錯。於是白青瓷和其他幾個女士連洗菜準備調料的活兒都沒輪上，直接坐在一旁吃零食聊天等現成。

  任橋偉和幾個男同事在離白青瓷較遠的地方鼓搗爐子，一群人有說有笑。時不時的目光總往她這邊跑。雖然眼神都沒有什麼不禮貌，可這架勢卻也讓人吃不消。

  而且大家都不是傻子，一來二去的，其他人便拿她打趣起來。

  最後白青瓷實在受不了了，就漲紅著臉起身，邊慢慢往樹林裡沒人的地方溜達。山上的溫度要比市區低一些，這個季節已經是夏天的尾巴，白青瓷為了方便，山上的時候也沒有帶件薄外套。這會兒林中陣風吹過，竟多少有些涼意。

  她也沒敢一個人走出太遠，只在林子邊緣附近徘徊。旁邊空地上同事們的笑鬧熙攘聲不斷傳來，顯得她這邊更加寂靜。

  「青瓷……青瓷……」外面這時有人喊她。是平時和她相熟的一個同事，「你是不是帶了雲南白藥？」

  白青瓷回過神來，急忙應聲：「帶了。」野外燒烤不是危險活兒，但也保不齊受傷，出門前她特意帶了創可貼和一些常用藥

  「老鄭手破了。」那人又喊了聲。

  「等著啊！馬上來。」說話間，她抬腳往那邊跑了去。然後剛剛沒兩步，包里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她步伐一頓，隨即邊掏出手機邊繼續前行。

  粗略掃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串C市的手機號碼，接通之後那邊一個陌生的中年男性聲音響起，「餵……」

  白青瓷也一個「餵」字卡在喉嚨里，只是還沒等說出口，那邊已經準確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白青瓷？請問是白青瓷麼？」

  「嗯？」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後滿心疑惑地答應，「是我，請問哪位？」

  「我是XX監獄的獄警，你父親白瑞祥剛剛從梯子上摔了下來，現在在C市中心醫院。」

  「什麼？！」白青瓷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隨即下意識就衝著聽筒吼，「你們怎麼搞的，我爸爸怎麼會從梯子上摔下來！」吼完立刻恨不得把自己舌頭咬下來，她爸爸是蹲監獄勞改，登高幹活兒自然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而且這些人只能恭敬，她吼完事後遭罪的還不是她爸爸。於是連連道歉：「抱歉，我剛才太著急了，對不起……」

  「沒事，你最好儘快趕過來！」那邊的人對她的惡劣態度似乎並不在意，「C市骨科醫院，腿部的骨折情況很不樂觀。你快一點！」說完便切斷了電話。

  白青瓷聽著「滴滴」的短音，站在那兒緩了兩秒，猛地就轉身全速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