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牛糞王向前」

  王朗聞言，心中不禁泛起漣漪。「包產到戶」分明是推動農村經濟發展的關鍵一步，怎會遭遇如此冷遇？

  聽王春來的意思，許多人不僅不支持，甚至還有一些人質疑。

  「春來叔，你們是不是對『包產到戶』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有什麼誤解啊？」王朗問道。

  「我個人倒沒有太多誤解，」王春來坦誠相告，「國家怎麼安排，我們就怎麼去做。只是，這新政策讓我心裡頭沒著沒落，總有些不踏實。」

  聞言，王朗心中瞭然，「包產到戶」作為一項新的政策，其深遠意義尚未被大多數農民所充分理解，他們因未知而心存疑慮，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人之常情。畢竟，面對變革，心中有所顧忌也是人之本性。

  「春來叔，那我來給你分析一下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好處。」王朗心中迅速梳理著從網絡上汲取的信息，然後緩緩開口。

  「首先，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實施，核心在於將土地經營權重新賦予農民，使他們真正成為生產活動的主人。這一變革配合多勞多得的分配原則，能極大地激發了農民的生產熱情與積極性，從根本上解決了生產效率的問題。」

  「其次，以往以生產隊為基本生產經營單位，採用評工記分、年終分配的方式，往往難以精確衡量每位農民的勞動貢獻，導致難以避免的平均主義傾向，如同吃『大鍋飯』一般。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以家庭為獨立經濟單位，則從根本上打破了這種『干多干少一個樣』的局面，有效克服了平均主義的弊端，讓辛勤付出得到應有的回報。」

  「綜合前述兩大優勢，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不僅極大地提升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更深刻地解放了農村生產力。這一變革為我們騰出了寶貴的時間與精力，去探索和拓展更為豐富的致富之路。」

  「比如，我們可以擴大養殖規模，多飼養豬、雞、鴨、鵝等家禽家畜，既豐富了自家的餐桌，也能通過規模化養殖增加收入。同時，我們也可以種植各類蔬菜，將其銷往城市，滿足城市居民對新鮮農產品的需求。」

  「更進一步，我們還可以深入山林，採集各種山貨，這些來自大自然的饋贈，在城市中往往備受歡迎，成為我們增收致富的新途徑。」

  聽完王朗的一番詳盡分析，王春來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緩緩開口，語氣中透露出幾分慎重：「你所說的這些，我大致都已明了。只是，關於將農產品銷往城市這一環節，我心中仍有些許疑慮。」

  王朗見狀，笑容可掬地回答道：「叔，您放心，這絕不是問題。我們可以將隊裡各家的農產品統一收集起來，然後以我們生產隊的名義統一銷售。這樣一來，不僅便於管理，還能讓每家每戶的年收入有顯著的增長呢！」

  王春來聽後，眼神中閃爍起一絲光芒，顯然是被王朗的提議打動了。他隨即說道：「明天，你來隊裡開會，把這些再說一遍。」

  隨後，王朗陪著王春來喝了兩盅之後，就跟著他去了王春山家。

  當王朗推著自行車抵達王春山家門口時，王向前滿面春風地迎了上來，王朗見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將自行車地遞給了王向前，並開玩笑道：「向前哥，你以後就是咱們生產隊最靚的崽了。」

  王向前聞言，憨厚地笑了，誠懇地回應道：「謝謝你，王朗。」

  「哎，說這些就見外了。」王朗擺了擺手，笑道，「要說謝，我還得好好謝謝春山叔呢！」

  一進了院子，王朗就看見王春來、王春山哥倆已經坐在院子裡的桌子前抽起了旱菸聊著天。他徑直走向自行車，利落地將后座上沉甸甸的蛇皮袋取下。

  隨後，他以一種近乎於展示珍寶的姿態，輕輕解開蛇皮袋，從中緩緩搬出一個包裝得嚴嚴實實的紙殼箱，小心翼翼地放置於桌上。

  「這……難道是收音機？」王向來見狀，眼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驚喜。

  「賓果！」王朗一指王向前，笑道：「猜對有獎！」

  說著，王朗就從兜里掏出兩塊一大一小兩塊上海牌手錶。

  此刻，王向來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他深知「三轉一響」的難得，尤其在這物資相對匱乏的農村，更是珍貴異常。如今，他終於如願以償地集齊了。

  「春山叔，您要的東西，我可是給您備齊了，您看看滿不滿意！」王朗笑道。

  「你個臭小子，本事不小嘛，真是讓我刮目相看！」王春山笑罵道。

  「對了，嫂子是哪個生產隊？」王朗邊問邊從蛇皮袋中抽出那套大紅色繡著鴛鴦的床上四件套。

  "這是特地為你準備的結婚賀禮！"王朗把四件套拋向王向前。

  王向前伸手穩穩接住四件套笑道：「你嫂子在公社供銷社工作！」

  「向前哥，你行啊！」王朗確實有些驚訝，據他所知，這個年代嫁到城鎮是無數農村女孩的奢望和夢想，因為從此以後就可以吃上商品糧。

  而嫁到農村來的實屬罕見。在這個年代，城鎮戶口與農村戶口之間如隔一條鴻溝。這條鴻溝把階層差異牢牢固化，仿佛是一道無形的高牆，將「城裡人」和「農村人」隔離在各自的地域內。

  如欲通婚，更是難上加難。這下王朗也算是明白了，王春山為何要不遺餘力地為兒子籌備「三轉一響」了。

  「不僅如此！」王春來適時說道：「你未來的嫂子，是咱們公社吳書記的女兒！」

  「我靠！」王朗差點脫口而出不雅的言辭，「這算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吧！」

  「向前哥，你到底是有何過人之處，竟能讓嫂子如此傾心，甘願下嫁於你？」王朗帶著幾分好奇與笑意，打趣地問道。

  王向前搖了搖頭，「我除了當了幾年兵還有啥特長，就是去年，我去公社辦事，看到幾個盲流子在耍流氓，於是我就沖了過去打跑了那幾個盲流，救了吳敏。」

  王朗聽後，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意外與感慨，原來這背後還藏著一段不為人知，英雄救美的故事，實在是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