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收蛋五人組

  王朗家。

  酒過三巡，菜已經空盤。

  「我說你們幾個也不嫌咸！」王朗笑看著眼前迅速被五個半大少年一掃而空的一盤臘肉。

  「小花，再去切一盤來。」王朗轉而對一旁的小花輕聲吩咐。

  這時，王衛兵幾人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只見王衛兵開口說道：「朗哥，也不怕你笑話，我們幾個都好幾個月沒有嘗過肉的滋味了。」

  聞言，王朗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理解理解。王衛兵五人都是十六七的年紀，正是長身體年紀，饞肉很正常。

  「朗哥，你找我們幾個，是有啥重要的事情嗎？」張和平適時地打破了尷尬。

  其餘幾人也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王朗，就連本來要去公社的王向前都一直沒走，他也好奇王朗想要幹什麼？

  王朗見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緩緩說道：「我要你們幾個幫我去個各村各屯去收雞蛋！」

  王向前聞言，搖了搖頭，「這雞蛋都是家家戶戶寶貝，每天不知要往雞窩裡探上幾回，生怕錯過任何一個。自家都緊著用，哪裡還有多餘的願意拿出來賣啊！」

  王朗聽後卻是一笑，反問道：「那麼，那些上門來收購雞蛋的，給的什麼價啊？」

  「七分錢一個！」這時李志剛搶答道，一看這小子就偷偷賣過家裡雞蛋，價格門清。

  「那如果我用糧票換呢！七斤地方糧票或三斤半全國糧票換一斤，你們覺得怎麼樣？」王朗笑問道。

  聞聽此言，王向前猛地一拍大腿，「這主意絕了！家家戶戶還不得爭著換啊！這年頭，誰家不是緊巴巴地算計著口糧呢？有了糧票就能買糧了。」

  實際上，在這物資匱乏的年代，真正缺糧的並非僅僅是城市，而是農村。農民辛勤勞作一年，收穫的糧食除去自家勉強果腹之外，幾乎盡數上繳國家，這些糧食隨後轉化為「商品糧」，並按計劃供應給「城裡人」。

  反觀農村，由於口糧嚴重不足，農民們不得不絞盡腦汁，尋找各種途徑來補充糧食儲備。而在這眾多方法中，用自家的雞蛋換取糧票，無疑成為了一種既實際又可行的辦法。

  王朗笑著起身，從柜子里取出一個小布包裹。隨著包裹被緩緩打開，飯桌前的眾人不由自主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只見那個小布包裹里，花花綠綠的全是糧票。

  「這裡是七百斤地方糧票和三百五十斤全國糧票，你們的任務就是把這些糧票全部換成雞蛋！」王朗說著就把小布包裹扔在了桌子上。

  「王向前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這麼多糧票，你...你哪來的？」

  「我在城裡，向親朋好友們東拼西湊借來的！」王朗眼都不眨地撒起謊來。

  「城裡現在這麼富裕了嗎？」王向前皺起眉頭，語氣中既有疑惑也有羨慕。

  「其實，城市的生活也沒你們想像的那麼富。但相比起咱們農村，確實還是要寬裕不少。資源的分配、工作的機會，還有那些日常的生活設施，都更為完善一些。」王朗解釋道。他可不能讓這幾人誤認為城市裡已經富得流油了。

  當天午後，王衛兵五人就帶走一千多斤糧票，而王向前則騎著他的那輛新自行車去公社顯擺了。

  次日清晨，陽光初照，王朗便帶著小花走出了家門，這是小花第一次出遠門，心中不免顯得有些緊張，小臉都紅撲撲的。

  剛出自家院子，王朗就看見了前來送自行車的王向前。

  「你到了公社後，記得把自行車送到供銷社，我昨天已經跟你嫂子打好招呼了。」王向前叮囑道。

  「哦了！」王朗隨即比了個OK的手勢，腳用力一蹬，帶著小花就竄了出去。

  約莫四十多分鐘後，王朗載著小花，抵達了公社

  在路過公社的小學門口時，王朗對著後面的王曉花說道：「小花，我已經和春來叔商量好了，等咱們從春城回來，你就去公社小學上學。」

  見坐在後面的小花不吭聲，王朗繼續說道：「學是必須上的，想要將來有出息，你就要有文化，難道你想一輩子呆在農村嗎？難道你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是，我去上學，誰給你做飯？」王曉花說道。

  王朗聞言，笑道：「做飯這種小事，難不倒我。你就安心去學習，你的未來比什麼都重要。」

  然而，王曉花卻突然話鋒一轉，俏皮地說：「要不你給我找個嫂子吧！這樣就有人幫我一起照顧你了。」

  王朗聞言，不禁輕笑出聲，隨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不別打岔，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你上學的問題！」

  很快，自行車就停在了供銷社的大門口。

  王朗迅速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7：40，供銷社也才剛上班沒多久。

  停好自行車，上鎖之後，兩人並肩步入供銷社的大門。回想起上一次來這裡，不過是為了急匆匆地買一斤水果糖和兩瓶本地高粱酒。

  而這次，卻是來送自行車的。

  進入供銷社後，王朗的目光迅速掃視一圈，只見五位售貨員各自忙碌著，其中三人圍成小圈，正興致勃勃地交談著，一人悠然自得地坐在櫃檯之後織著毛衣，還有一人則靜坐在一張桌子前看著書。

  根本就沒人搭理進來的兄妹倆。

  王朗心中已有了計較，他牽著王曉花的手，徑直走向那位織毛衣的售貨員。直覺告訴他，織毛衣的這人就是王向前的未婚妻吳敏。

  因為，聚在一起聊天的三人歲數太大，而看書的售貨員歲數看樣子最多也才十八九歲稚氣未脫。只有正在織毛衣的售貨員年齡正好，二十歲出頭的樣子。

  坐在櫃檯後方，正專心致志織著毛衣的吳敏，忽然間感覺到有人靠近，她自然而然地抬頭，目光恰好與一位溫文爾雅的青年交匯，他身旁還牽著一位約莫十歲左右的小女孩。

  吳敏立即放下手中織了一半的毛衣，站起身來，笑道：「你是王朗吧？」

  王朗笑著點點頭，「是我，您就是嫂子吧？這是車鑰匙！」

  吳敏典型的東北姑娘，個子高挑，性格爽朗，對於「嫂子」這一稱呼，她非但沒有絲毫扭捏，反而欣然接受。

  只見，她從櫃檯上取過自行車鑰匙，隨手揣入衣兜，隨即誠懇地說：「向前都跟我說了，真是太感謝你了！」

  王朗擺擺手，「都是自家兄弟，說這些就見外了。向前哥平日裡也沒少幫我，這都是應該的。」

  吳敏的目光又轉向了一旁的小花，「你是小花吧！來，吃糖！」說著從兜里掏出一把色彩斑斕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