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葉小草之死

  這種話在葉三貴聽來，是相當侮辱他的。

  他的種，自然就是他女兒。

  要打要罵，關別人什麼事！

  再說了，那葉小草長得和那個小賤人這麼像，他看一次就會回想起曾經被戴綠帽子的經歷。

  他沒在那賤人死後，把葉小草掐死就算好了。

  那些打罵，不過是為了償還她娘欠下的債！

  眨眼間，葉三貴想了很多，氣得鼻息加重。

  葉老三擋在妻女面前，怕面前的人突然發狂。

  被牢牢護住的葉小草突然握緊江氏的手，搖了搖頭。

  江氏知道她的意思，眼中滿是擔憂。

  「真的要這樣嗎？你會沒命的！」

  「江姐姐，我不走，他不會善罷甘休的！我沒事的。」

  葉小草緩緩從葉老三背後走出來。

  面色不改。

  「爹不是來找我的嗎？既然知道是誤會，我就站在這好好的，爹還想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訛錢啊！

  不然他跑一趟幹什麼？

  他又不是真的關係葉小草死沒死！

  昨晚他喝醉後，睡得昏沉。

  突然一堆人跑到他房裡，和他說，葉老三一家把他女兒帶走了！

  這幾日村中都在談論神女葉蓁蓁的神跡！

  而葉小草，曾經對神女出言不遜！

  因此，現在葉村長在巡視村子時，都會繞過他們家。

  這讓葉三貴覺得很丟臉，對葉小草更加看不順眼。

  這才在酒後失去理智，把人往牆上撞。

  之後他就醉倒了，也不知葉小草去了何處。

  聽到村民的話，他第一反應便是不打算管。

  但有人卻拉住了他，「這葉老三不知為何擅自帶走了你女兒，如果大肆宣揚一番，給他們惹上點麻煩……事後，少不了你的銀子。」

  他這才來了醫館。

  卻不想葉小草膽子肥了，竟然不怕他了！

  等回家……

  葉三貴忘了和別人的約定，心中暴怒，死死盯著葉小草。

  「既然人找到了，就回去吧。」

  老劉頭望著父女二人的背影，摸不著頭腦。

  這怎麼和他婆娘叮囑的不一樣？

  這還怎麼給葉老三找麻煩？

  旁邊的村民也是如此，灰溜溜坐著牛車回去了。

  沒有人看見，一道白光，從沐沐指尖，鑽進葉小草體內。

  ……

  醫館裡，江氏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可憐的孩子，怎麼敢再回去那龍潭虎穴的啊！」

  葉老三攬著她安慰道，「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要相信她！大不了我們晚點再回一趟青山村！」

  沐沐站在一旁，一聲不吭。

  昨夜，在給葉小草服藥後不久，她就醒了。

  江氏見狀，抱著人好一頓道歉加安慰。

  直說要把人帶回家去，再也不讓葉小草被她爹欺負了！

  葉小草卻摸著臉上的傷口淡然一笑，「江姐姐，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只是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定是好一番糾纏。明日我爹若來了，我還是要和他回去的，不能讓外人誤會了江姐姐！」

  江氏毫不猶豫地搖頭。

  「這能誤會什麼？我不在乎！你爹對你下這麼狠的手，我實在不能放心讓你在回去！」

  葉小草想起前幾日偷聽到的對話，眸光閃了閃。

  「他們一定會用此事來找江姐姐麻煩，若我不回去，我爹恐怕會在大街上嚷嚷，叫大家都誤以為是你們搶了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姐姐，我還是先回去吧。畢竟……畢竟他可是我爹啊……」

  「日後，若是我有需要困難了，一定會去找江姐姐的！只希望江姐姐不要嫌我煩了。」

  「怎麼會！」

  江氏雖然擔心，也知道這一次在外人眼裡是自己不占理，強行把人帶走了。

  所以沒再阻止。

  讓葉小草繼續休息。

  順便買了幾份藥，想著讓人帶回去按時服用，好生養傷。

  可說是一回事，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就這樣心事重重地回了紅花村，將栩哥兒和明哥兒送去讀書。

  忙忙碌碌準備熬果醬。

  然後摘了些菜，準備午飯。

  只是這切著切著，江氏只覺得心裡一慌。

  手上的刀脫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在外面洗果子的沐沐也感受到了留在葉小草身上的力量出現了異動。

  閉上眼睛，通過那力量，直接去感受葉小草的身體。

  得到的結果卻是。

  瀕死。

  ……

  回青山村的路上。

  葉小草和葉三貴坐在牛車上，一言不發。

  其他村民覺得奇怪，但不打算多問。

  他們知道葉三貴打閨女不是一天兩天了。

  開始還會覺得作孽，後來只覺得麻木。

  自己的日子都不好過，哪裡有閒心管別人家的！

  葉三貴在外人面前不好出手，眼神死死盯著葉小草。

  拳頭緊握。

  以往他露出這番姿態，葉小草已經抱著腦袋開始求饒了。

  今日倒是硬氣幾分。

  葉小草不緊不慢地整理袖子。

  將乾枯的髮絲攏在一起，用自己做的發繩，綁好。

  然後不經意摸了摸腰間的物件，眼中一片死寂。

  太久了。

  那樣的日子過了太久了。

  葉小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

  一個人照顧地里的莊稼，賺了錢轉頭就被他拿去賭，拿去買酒。

  喝了酒就要被打。

  喝不起也要被打。

  若是反抗，只會越打越狠。

  只有那人醉死過去時，才有片刻安寧。

  開始還會有人幫她。

  後來她們只會感慨一句，然後無視她求救的眼神。

  後來遇到了江姐姐。

  她願意讓她去看大夫，幫她塗藥。

  葉大哥也是好人，會威脅那個人不再打她。

  那段時間，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

  後來江姐姐被村長逼走了。

  她又回到了從前的日子。

  那日不過是幫江姐姐說了句話，她就成了被小神女「孤立」的人。

  那人也打得越來越狠。

  拿刀劃破了她的臉，抓著她的腦袋往牆上撞。

  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不過，死了也好。

  但是，她的黃泉路上，應該有個伴的……

  回了青山村，葉三貴拽著葉小草衣領，把人拖進了院子。

  熟悉的木棍高高舉起。

  葉小草從懷中掏出小刀，死死盯著男人的胸口。

  全身的痛苦仿佛都感受不到了。

  葉小草拼盡了自己最後的力量，把小刀送進了葉三貴胸口。

  一刀，兩刀，三刀……

  直到力量耗盡，意識消散。

  再見了。

  這黑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