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災後慘狀

  沐沐移開手掌，露出一張被捂得通紅的小臉。

  「是沐沐的師傅說噠！她會一些占卜之術！但是她不便沾染因果，所以就只能讓沐沐出面啦！」

  「老三，這可是真的！沐沐拜了個這麼厲害的師傅！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們一一拉過葉老三的手，看樣子是真心為他們而高興。

  葉老三等他們平復好心情後，趕緊岔開話題。

  「天已經亮了，我們先出去看看吧，你們的家人，該著急壞了！」

  和昨晚的「熱鬧」比起來，此時的青山村寂靜得有些可怕。

  被葉老三救下的人一踏出院子，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仿佛是被堵住了的火山，內里流淌著熱烈滾燙的岩漿，只需要揭開一道口子，就會面臨更加慘痛的局面。

  他們一行人走在路上，在看到自己的家後，就默默走進去。

  那些從地窖里爬出來的人，抱著家人坐在廢墟中，神情麻木。

  還有的，直接衝出家門，在路邊翻找著面目全非的屍體。

  江氏和葉老三兩個大人還好些，只是紅了眼眶。

  栩哥兒和明哥兒看到這一切後，捂著眼睛，有些不忍直視。

  而沐沐，除了在家人面前討饒，她是不會輕易哭泣的。

  她更多的，是睜大眼睛，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走到一半，他們撞上了互相攙扶著走過來的葉老根和葉知安。

  葉老根一夜沒睡，看上去像蒼老了好幾歲。

  他看著葉老三，笑得有些勉強。

  「老三啊，都結束啦！」

  葉老三點了點頭，「嗯，結束了。」

  葉老根閉了閉眼，突然站立不穩往後退了幾步。

  葉老三下意識去扶，卻見他皺巴巴的臉上，蜿蜒著幾道淚痕。

  「我，我對不起你們啊！都是我的錯！我不配當這個村長啊！」

  他的懺悔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

  一直蹲坐在地上，抱著自己女兒的大娘突然抬起無神的雙眼。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

  「村長？小神女呢？她不是說不會有狼災嗎？我信了！可結果呢？我的女兒，我的囡囡……」

  眾人這才發現，她懷裡抱著的小女孩心口一片血紅，閉著雙眼，再也沒有醒來的可能了！

  「我家囡囡很喜歡小神女，也很相信她。狼災來的時候，她甚至還在記掛著明天要去給她送行。可就在那一瞬間，我都沒來得及反應，她就倒在了我面前……」

  她還在繼續說著，葉老根已經泣不成聲，跪在了她身前。

  「是我對不起你們！是我沒有把蓁蓁教好！」

  「道歉有什麼用！她現在人在哪？被你們藏起來了嗎？」

  葉老根搖頭，從腰間掏出一塊銀錠。

  「她走了，昨晚狼災來的時候就走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你若是還不解氣，老頭子我的命也可以給你！」

  「村長！」

  遠處，越來越多的人往這邊走來，你一言我一語，想要討個說法。

  葉老三言簡意賅，將昨晚的事解釋一番。

  「總之，村長也是被葉蓁蓁蒙在鼓裡的人！他也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昨晚，村裡的大半人都看到了葉老三和他家兩個小子，知道他們昨晚出了不少力，所以對他們有幾分信任。

  「可是，我的房子咋辦吶！我一個月前剛修好，準備給我兒子娶媳婦用的！」

  「我的地啊！被糟蹋的什麼都不剩了！我養的豬崽，本來還打算過年再殺的！」

  「嗚嗚嗚，我家老漢，出去了一趟，就再也沒回來了！」

  「嗚嗚嗚，為什麼啊！不是說不會有狼災嗎？小村長為什麼要騙我們！」

  ……

  場面一度控制不住了。

  葉老根被圍在其中，佝僂著背一個個給人彎腰道歉。

  葉知安一直拄著拐，站在遠處。

  他並不會和葉老根一樣感到後悔，因為他同樣痛恨葉蓁蓁的自私和冷漠！

  而被江氏抱在懷裡的沐沐突然掙扎著要下地。

  江氏疑惑地將人放下，看著她走到那個小女孩面前。

  面對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小女孩，沐沐眼裡閃過一絲波瀾。

  伸出小手，輕輕拂過那道猙獰的傷口。

  沐沐小聲安撫著，「不哭不哭，痛痛飛飛。」

  一道道金色光芒閃過，在大娘看不到的地方，一個金色的靈魂出現在沐沐身旁。

  看輪廓，有幾分像那小女孩。

  隨著沐沐的安撫，小女孩緊緊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神色不再痛苦。

  沐沐一指點在她的眉間，「去吧！」

  話音剛落，大娘似乎聽到了自己女兒銀鈴般的笑聲，逐漸離自己遠去。

  她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神色終於有了變化。

  莫名的，她直直地看向沐沐，「她走了，是嗎？」

  沐沐點了點頭。

  她聲音帶上了哽咽，「她痛不痛啊？她怪不怪我？」

  沐沐神色認真，「不痛，不怪。」

  「好，好，那就好……」

  她也沒問沐沐到底做了什麼，只是抱起女兒的屍體像遠處走去。

  江氏蹲下身，摸了摸沐沐的腦袋。

  「別想太多啦，你自己也還是個孩子呢！」

  她知道沐沐看不得生靈逝去，也會在心裡愧疚自己的能力太小，不能救下更多的人。

  沐沐搖搖頭，「沐沐還要做一件事！」

  「什麼事？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不遠處，顧驚雲招了招手，右手邊跟著一群百花樓的夥計。

  而左手邊，是官府的人。

  一名長衫男子拿著文書走到葉老根面前。

  「你就是青山村的村長？」

  「我等奉縣令之命，來幫助爾等處理狼災後續之事。」

  「縣令？」

  葉老根有些緩不過神，「縣令大人就知道了？還派了人過來？」

  那男子點點頭，「自然！村長，那咱們就移步吧！」

  葉老根迷迷糊糊就跟著走了。

  跟著來的官兵和百花樓的夥計則四散而去，幫著把路上的屍體抬到一塊地方。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所有人都默默收斂好情緒，干起了正事。

  顧驚雲這才走到了沐沐面前。

  「小沐沐，顧哥哥來晚了。我昨晚被一個瘋子纏住了，這才耽誤了點時間。」

  「瘋子？誰？」

  「好像是什麼葉蓁蓁！她既然說我是什麼皇子！你說可笑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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