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難道他是想要孩子?
2024-09-15 01:09:09
作者: 飄逸的生薑洗髮水
楚景雖是問,但聲音卻是篤定的。
也是,只要見過楚景和小楚霖,就都能看出來,他們是父子倆。
姜圓圓問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是她與兩年前沒有任何變化,其實也不對,她從來不會這樣對以前的楚景說話,不會以這樣冰冷又生疏的語氣。
細細看來,她也瘦了些,眉眼更加艷麗,雖是帶著病容,也不見當年的嬌俏與稚嫩。
短短的兩句話,就像是兩把小刀,往楚景的心裡扎,一戳一個窟窿,往外汩汩淌著血水,怎麼也癒合不了。
楚景自然是知道答案的,但他更想要聽姜圓圓親自承認。
他設想過很多次兩人的重逢,一腔熱血,如今已被澆的冰涼,但也不能怪姜圓圓,若他剛才說話時,語氣更加溫和些,換一句話說,是不是就不會是現在的情況。
但楚景是一個驕傲的人,哪怕內心被戳得千瘡百孔,他也不會露怯。
他站起身來,「你好好休息吧。」
他離開後,屋內又恢復了寧靜,姜圓圓躺平身子,看著床帳頂發呆,楚景為什麼又要回來?
她呼出一口氣,慢慢坐起身來,床頭小柜上還放著那碗已經涼透了的茶,她端起來一飲而盡。
吉祥抱著已經換好了衣裳的小楚霖過來,小楚霖立刻拍著小手要到娘親那兒去。
姜圓圓將他抱住,小胖子立刻抱著娘親的脖子親了兩口,粘粘糊糊的。
吉祥道:「小姐您可算醒了,您可不知道,剛才小少爺全尿姑爺身上了,嚇死人了!」
「尿了?」姜圓圓有些訝異地看兒子,小楚霖害羞地笑了笑,似乎也知道自己沒幹什麼好事。
「是啊,小少爺現在要尿都會哼,好久都沒尿人身上了,」吉祥拍著胸口道,「剛才姑爺那臉色,黑得像鍋底一樣。」
想起什麼,姜圓圓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來了多久,都做了些什麼?」
楚景此次突然過來,難道是想要搶走孩子?
吉祥想了想,道:「我來的時候小姐您暈過去了,姑爺陪著您,小少爺在隔壁,奴婢把小少爺抱回來之後,姑爺陪著小少爺玩了一會兒,給您和小少爺餵了藥,等您醒了,下午走了一會兒,晚飯時候又來的。」
想起來楚景一口一口餵藥的場景,吉祥打了個寒顫,沒繼續說了。
原來剛才給她餵藥的人是楚景嗎……姜圓圓想,原來一切都不是夢。
她嘆了口氣,心中五味陳雜。
而院子外,楚景出去時,以前的鄰居們正圍在他的侍衛旁邊。
「楚差爺是不是這兩年在外面發達了要去接圓圓母子去享福啊?」
「你是給楚差爺看家的?一個月多少銀子?」
「楚差爺現在住哪?知不知道圓圓給他生了個兒子?」
「……」
一群人高馬大的侍衛此時就像一群小雞崽子一樣被圍著,答又不知道怎麼答,說又怕說錯,不說還被圍著可勁兒地問,這鄰居們的好奇心也太重了吧!
好不容易等到主子出來,還沒鬆口氣,他們就看見了主子濕了半邊的身子,當然,鄰居們也看見了。
尹氏眼睛一轉,立刻道:「唉喲!這麼冷的天衣裳怎麼濕了!怎麼不讓圓圓給你找件衣裳換啊?你現在去哪?天都要黑了還要忙啊?」
正當侍衛們以為他們的主子會高冷路過時,楚景卻道:「尹嬸子,我在外尚且有些雜事需要處理,以前的衣裳都被我帶走了,我去住處換就行。」
侍衛們一臉呆,他們尊貴的太子殿下,喊這個婦人嬸子?!
尹氏樂呵呵道:「那你且去忙、且去忙,我們不打擾你,快去換衣裳吧!仔細病了!」
楚景微微頷首,然後帶著一群侍衛,在鄰居們羨慕且好奇的目光中揚長而去了。
待他走後,尹氏立刻對周圍人道:「你們看吧,我就說這楚差爺日後是有大出息的人,你們以為圓圓不知道?那是因為楚差爺幹的事情太重要!不能對別人說!圓圓是不想我們多問,所以才那麼說的!你們看看,現在楚差爺多風光啊,指不定當上了多大的官兒呢!圓圓馬上也要去當官夫人享清福了!」
這麼一說,還真是有道理,不然姜圓圓那麼年輕還那麼漂亮,怎麼會堅持把孩子生下來,這兩年還沒想過改嫁的事情呢?
眾鄰居深覺有理,還有人往白家看,難怪白夫子人這麼好,姜圓圓還不答應呢,原來是自己夫君更好啊。
白家,何氏自然也是知道了這件事,她有些憂愁地看了眼兒子的屋門,難怪圓圓這兩年都不曾有任何表示,原來楚景壓根就沒死。
不過現在既已真相大白,她不會再讓兒子錯下去了。
這時,白篷推門而出,見母親盯著自己,他笑了笑,「娘,我都知道的。」
他知道楚景是真的『死而復生』,姜圓圓壓根不知道他沒死的事情!
而何氏則是以為兒子想明白了,欣慰地點了點頭,「圓圓雖然好,但到底是已經成親了,等過幾天娘給你相看一個好姑娘,你也不小了,趁早也成親吧,娘也想抱孫子了。」
白篷搖搖頭,「且先不急,最近書院考核,端午後再說吧。」
·
楚景回到客棧先換了衣服,他的外衣、褲子、里褲全被小楚霖尿濕了,一路走來的確是很難受,幸好他的衣裳顏色深,不是仔細看的話看不出。
想起兒子胖乎乎的樣子,楚景不由得輕輕笑了笑,又想起來姜圓圓對自己的冷漠,笑意又消失不見。
事情的發展與他所想完全不一樣,他以為自己在見到姜圓圓時應該是平靜的,應該對這段舊的感情沒有任何的回味與留念,其實不然,他的內心情感在澎湃著,想要靠近她,親近她,幾乎不能自己。
因為是微服私訪,楚景來此還有要事要辦。
據他這幾日的觀察所得,本鎮居民生活還算富裕,也未從居民口中聽說有任何貪贓枉法或欺壓百姓之事發生。
他拿了巡檢司的令牌到縣衙,要求查看近三年來記載鎮上的收入與朝廷下發的補助銀子用途的帳本。
新縣令姓齊,三十上下,是一位瘦弱的中年男人,他檢查過令牌後,立刻著人去拿帳本,然後陪在楚景的身邊,不卑不亢。
楚景見他似有病容,身上的官服都破了兩個洞,皺了皺眉,「為何不領新官服?」
齊縣令笑笑,並沒有要討功勞的意思,「小洞而已,我忘了縫補,也還能穿,沒必要換的。」
帳本拿來需要半刻鐘時間,楚景起了與他閒談的心思,「你似乎病了?」
齊縣令看眼前人,道:「天寒,的確是容易生病一些。」
朝廷的七品官很多,但不是所有的七品官都如此節儉,且對朝廷的巡檢沒有討好之意。
楚景的到來是一個意外,沒有任何人知道,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預警。
「從前在何處為官?官居何職?是遷是貶?」
齊縣令猶豫了一下,巡檢司還問這些麼?
他低垂著眼瞼道:「從前……在嶺南容州,遭貶來此。」
嶺南?
「何年進士?起先在何處任職?」
「景平二十三年進士,在嶺南容州任郡守十一年……」
老皇帝在位三十三年,也就是說,直到楚景去年登基,齊縣令才從嶺南離開。
容州楚景有印象,嶺南蠻荒之地,朝廷派人過去都是慎之又慎,怎會讓一個初出茅廬的官員過去呢?
容州此地土匪橫行,去年楚景登基時曾讓人整理嶺南地區十五年來的稅收情況,除容州外,其他地區要麼增長緩慢,要麼增增減減,始終低於其他地區一大截。
只有容州是一個例外。
朝廷官員每年都會有兩次考核,按齊縣令的政績來說,他不應該在嶺南任職十一年才對,而且就算是變動,也不該是遭貶。
此時衙差帶了帳本來,楚景仔細核查過後,發現朝廷補貼的銀子的確是都用在了該用的地方,齊縣令來了之後所做的事情也不比甫縣令少。
又想起來去年查出來的一群在其位不謀其政的蛀蟲,楚景意識到戶部還有一個更大的蛀蟲沒有被發現,或者說,應該是枯樹的根支已經蔓延到了全國各地,殘害忠良!還有多少有本事且忠心的官員如齊縣令一般遭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看完後,楚景站起身來,深深看了齊縣令一眼,並未說什麼,離開了。
他離開後,一個年長的捕快過來,揉了揉眼睛,看著他的背影道:「怎麼這麼像楚景呢?」
回到客棧,楚景立即讓人送了一封信給錦衣衛,命令他們分散到全國各地徹查,尤其是先帝在位時進士的名單,有任何異常的地方一定要仔細查看。
做完一切後,楚景揉了揉額,有些疲憊,他看了眼空蕩蕩的客棧,打開窗子,一眼就能看見樓下姜圓圓開的繡坊鋪子。
姜圓圓今日來了鋪子裡,正坐在門口打絡子,小楚霖扶著凳子站在她的旁邊,要去扯娘親手裡的線。
姜圓圓點了點小楚霖的鼻子,笑時兩個梨渦很美。
楚景看著這一切,心中的疲憊也好似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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