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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清修

2024-09-14 06:47:16 作者: 子夜幽月
  武德建元,新朝初立。

  山下戰馬紛紛,長安城中人人慷慨激昂,正在爭搶這開國的頭一功。

  李乾元已是太子,執掌朝中朝政,軍師為首的文官集團皆是李乾元的手下心腹,他,不急。

  可是才封了齊王的李元吉卻是急不可耐。

  他這樣一個剛剛從西域回來的幼子,圖有一身蠻力卻沒有實際功勳戰績,在武將集團中沒有絲毫威信可言。

  李冗偏寵幼子,適逢李郢承上山未回,正好將秦王李郢承軍中數名將調撥給李元吉名下。

  與長安一河之隔的涇州,薛家父子攻下金城和隴西,正在荊州稱帝,是為唐朝反賊,李元吉主動請兵,帶十萬兵馬出征涇州。

  山下簌簌烈風,戰馬蹄疾。

  山上一片祥和,日日休閒。

  近日來阿甲隔個三五日便要抓來一隻信鴿,給張天師燉肉下酒,信鴿來得越來越頻繁,就連蕭六兒都快將鴿子肉吃膩了。

  林無憂日日飲下鴿子湯,面色紅潤,平坦的小腹一日比一日鼓起,偶爾還有胎動,供山上諸人取樂。

  這日,張天師剛剛吃下手中的鴿子腿,便聽到頭頂雲中又有信鴿振臂的聲響,他不由得打了個長長的飽嗝。

  「李家二郎,你這信鴿最近是不是也來了太頻繁了些……」

  張天師多年來未曾如此密集的食用葷腥,這幾個月以來,眼瞅著自己的肚子吃鴿子吃得都要快脹氣!

  他有些不耐的對李郢承道:「山下實在有事,你下山一趟也無妨……這些信鴿一日日的送上山來,老夫都要吃不下了……」

  李郢承笑了笑,答覆道:「不礙事,想來今日信鴿應當說的是三弟出兵涇州,兵敗而歸的事情。」

  他看著阿甲師兄將信鴿抓來,起身走過去取下密信,展開看了看,面色淡淡地道:

  「不出所料。」

  蕭六兒酒足飯飽,剔著牙看著李郢承手中密信道:「那個大力蠻兒雖然得了你的幾位將領,但的確不是帶兵的將才……

  薛家父子不難打,這都能輸!」

  李郢承抬眸看了眼張天師,笑道:「不出師父所料,這一站,還得等等。」

  張天師立馬一副事不關己的臉色,擺擺手道:「天機不可泄露,你這李家二郎可別亂說話。」

  他起身拍了拍肚皮道:「我只讓你在山上安心陪我徒兒待產,我可沒說山下世事……至於你們怎麼悟怎麼想,那就不關我這個老頭子的事兒了!」

  他垂眸掃視了一眼面前的殘羹剩飯,對蕭六兒道:「今日到小阿丙輪值,你來收拾吧!」

  蕭六兒睜大眼睛,看著自家師父瀟灑離去的背影跺腳道:「我都輪值三個月了!今日怎麼還是我!」

  林無憂飲盡碗中湯羹,十分不客氣地將飯碗放在蕭六兒手中道:

  「大師兄負責烹飪,師父負責品嘗,我負責養胎,阿丙師兄負責洗碗!甚是公平!」

  蕭六兒斜眼看著李郢承道:「那你呢!白吃白住不幹活嗎?」

  李郢承抬手指了指桌案上的鴿子、骨頭,回道:「我負責提供食材。」

  他回身牽著林無憂,對蕭六兒抱手道:「有勞阿丙師兄,在下先帶夫人去山中散步消食,待明日卯時,再與師兄切磋。」

  林無憂在李郢承懷裡,對蕭六兒做了個鬼臉,十分滿足的攜手向山林中走去。


  龍虎山地處西南溫熱之地,不看節氣都不知道山中季節是冬是夏。

  這裡仿佛是被時間遺忘的地界兒,一年四季不冷不熱的,四季花常開。

  山中有一方池塘,是張天師年輕時一鏟子一鏟子挖出來的養殖水產之處,後來每年從山下移植魚苗,到了如今,池塘內的魚蝦繁盛,是山上重要的肉類來源。

  只是這半年來,李郢承的信鴿更多,池中的魚兒也就樂得安生,在池塘中盡情長膘,一個個五顏六色又肥頭大腹。

  林無憂和李郢承散步到此處,不由停住腳步看著池中魚兒嬉戲。

  林無憂心裡愉快,抬手指著池中一前一後緊緊跟隨而行的兩條鯉魚,問道:

  「二郎,你看這兩條魚像不像你我二人?最近在山中養得膘肥體壯,不理山外閒事。」

  李郢承點點頭,抬手拖住林無憂的後腰,笑著道:

  「夫人說是便是。」

  林無憂懷胎近七個月,腹圍突起,腰上承擔的力道一日重過一日,可是她鬼靈精怪的脾性卻被寵得沒有絲毫改變。

  她回眸瞪著李郢承道:「才不是呢!」

  林無憂抬手托腰,看著李郢承越發挺拔的身形道:「你日日和阿丙對打練功,不僅不見圓潤,反而拳腳功夫突飛猛進,看得我實在羨慕!」

  李郢承看著眼前人,眼眸中儘是寵溺:「憂兒也是,拳腳力道隨著腹中胎兒一起見長……昨夜夫人睡在懷中,一記黑虎掏心……為夫差一點就要被夫人打下床去……」

  林無憂羞得臉紅,她爭辯道:「山中床榻窄小,那本就是我一人所住的床褥!是你非要同我擠在一起!我不嫌棄你到罷了,你現在還說我睡相不好!簡直,豈有其理!」

  李郢承不可置否,上前一步拖住林無憂的後腰道:「是小生孟浪,只為和夫人同床共枕,別的……都可忍受。」


  「忍受?」

  林無憂不依地追問道:「長安城內最尊貴的秦王殿下,民婦不知您在山中好吃好喝的,倒是忍受什麼了不得的事兒了?」

  李郢承眼眸動了動,面色淡淡地看著林無憂道:

  「夫人日日在側,卻只能共枕……」

  他上前一步,湊到林無憂耳邊道:「夫人難道不知,為夫忍得辛苦?」

  林無憂略一思考,便從耳根紅到了脖頸。

  「你!……你滿腦子想的都是什麼?」

  李郢承卻讓開半步,看著林無憂滿面無辜地道:「自然是床褥狹小,生怕擠到夫人和腹中胎兒……夫人是想到什麼了?」

  林無憂說不過他,只好無賴道:「我想的就是你一個唐唐大將軍,卻要霸占我的草屋床榻,實在欺負人!」

  李郢承笑道:「還有兩個月,如無意外等腹中胎兒降生,我便帶憂兒回長安去……」

  林無憂聽到長安,憂心道:「李元吉帶兵不利,涇州之戰還等你回去……你,當真下山去?」

  李郢承上前扶著林無憂繼續悠閒的散步,口中不疾不徐地道:

  「時機未到,且讓山下亂一陣……切莫打擾你我二人的清修。」

  林無憂也不做多想,只說:「那今日的醫經謄寫還得麻煩殿下代筆……」

  「若憂兒喜歡,我日日都為你謄寫,又有何難?」

  「下山之後呢?也會替我謄寫醫經嗎?」

  「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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