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是壞人嗎

  楊大沉思片刻，答道：「我五弟楊武，曾經學過多年的跟蹤之術，他的輕功最為高超，必然能夠勝任這個任務。」

  話音未落，楊大對著天空學了一聲布穀鳥的叫聲。

  只見一個比楊大年紀稍小的少年如幽靈般從樹梢間躍下，迅速落在楊大身旁。

  他穿著一身灰色的緊身衣，臉色蒼白，顯然是經過嚴酷訓練。

  「楊武。」楊大簡單地對他做了幾句交代，楊武則用一副似懂非懂的神情點了點頭。

  「殿下，不知道需要跟蹤之人長何模樣？」楊大轉身向姜辰問道。

  姜辰隨即拿出來穆紳儒、賈時炎、楊紹林、邵常惠四人的畫像，然後對楊武說道：「要注意看，從現在開始的一個月內，他！」

  隨即指了指穆紳儒，繼續說，「會見到他們仨中的誰！」

  楊武接過畫像，看了看手裡的畫，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姜辰看著楊武的反應，心中有些不安。

  他轉向楊大，語氣略顯焦急：「楊大，你五弟到底靠譜不靠譜？他這樣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行。」

  楊大說：「十六殿下放心，我五弟雖然接收命令較慢，但是他執行任務從未過失手！」

  只見楊武反覆擺弄著畫像，渾濁的眼睛突然放光，對著楊大說：「大哥，我去了！」

  只聽「唰」的一下，楊武就一躍而上，消失在皇宮內！

  「殿下放心，五弟沒問題！」楊大站在姜辰面前，平靜的說道。

  姜辰目光微微閃動，決定試探一下這個死侍的忠誠和底線。

  「楊大，德妃娘娘讓你們來是幹嘛的？」姜辰開門見山地問道。

  楊大毫不猶豫地回答：「保護殿下。」

  「只有這麼簡單嗎？還有其他任務嗎？」姜辰繼續追問。

  楊大沉默了一會兒，眼神變得警覺，但還是沒有再說話。

  姜辰微微一笑，換了個方式：「哦？那如果我被行刺了，你們會救我嗎？」

  「會。」楊大的回答簡短有力。

  「如果你們因為救我而被關起來了，你們會怎麼把這件事告知德妃娘娘呢？」姜辰緊接著問。

  楊大眉頭微皺，思索片刻後說道：「我們會呼喚信鴿，讓信鴿……」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上了姜辰的當，立即閉上了嘴。

  姜辰目光一閃，繼續追問：「如果德妃娘娘讓你殺我，你會殺嗎？」

  楊大毫不猶豫：「會。」

  姜辰冷笑一聲：「那麼問題來了，德妃娘娘既讓你們保護我，又讓你們殺我，你們是保護我還是殺我呢？」

  楊大顯然被這個問題困住了，沉默不語。

  姜辰輕輕搖了搖頭，笑著說道：「這事其實很簡單。如果德妃娘娘讓你的兄妹來殺我，那麼你就保護我，這樣不就行了？」

  楊大恍然大悟，點頭說道：「哦，對啊，這樣就不算違抗德妃娘娘的命令了。」

  姜辰滿意地笑了笑，隨即注意到楊大腰間掛著的匕首。

  他眼神一亮，突然對楊大說道：「不要動。」

  楊大愣了一下，但還是聽話地站在原地不動。

  姜辰伸手取下楊大的匕首，拔出其中一把，只見刀刃寒光凜凜，雖然不如典章給他的那把好，但也是一件上好的武器。

  姜辰心中一動，想到韓青松。如果把這兩把匕首送給韓青松，肯定是一件很好的禮物。

  他轉向楊大，戲謔地問道：「要麼用這兩把匕首殺了我，要麼把這兩把匕首送給我，你選哪個？」

  楊大被這個問題弄得有些懵，但很快反應過來，堅定地說道：「這兩把匕首是殿下的了。」

  姜辰隨即想到，三個月後離宮建府，獨立門戶，這個死侍雖然沉默寡言，卻倒也可以帶著。

  只是機密任務，是不可能交給他的了。

  多一些文臣武將，便可在這個動盪的時代立於不敗之地，即便是身份暴露，也可求得全身而退。

  姜辰看了看楊大：「你現在去看看楊武，有沒有找到畫像中的人，得到消息之後在正廳等我！」

  楊大隨即領命而去。

  楊大走後，姜辰立刻前往城外的破廟，準備將這兩把匕首送給韓青松等人。

  到了破廟後，姜辰看到韓青松正在跟典章練武，用樹枝模擬劍法。

  他身姿靈活，動作嫻熟，明顯進步了不少。姜辰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決策是對的。

  但姜辰的目光很快被另一個孩子吸引住了，那孩子身形瘦小，臉上帶著一絲倔強和不屈。

  越看越面熟，姜辰突然想起來，這正是韓青松在城外與之打架時，罵他是壞人的那個小孩。

  姜辰走進破廟，那個小孩一看到他，臉色一變，轉身就想跑。

  「青松，把他捉來。」姜辰語氣堅定，心中已有了計較。

  韓青松對姜辰的話奉若聖旨，立刻跑過去，三兩下就將那個小孩制服了。

  小孩掙扎著，卻敵不過韓青松的力氣，被押到了姜辰面前。

  「青松，放開我！」小孩不甘心地喊道，但韓青松不為所動。

  「先生，他已經被帶來了。」韓青松恭敬地對姜辰說道。

  姜辰看著眼前的孩子，柔聲問道：「你是誰，為何在此偷學青松劍法？」

  小孩紅著臉，緊緊咬著嘴唇不說話。

  「你還認為我是壞人嗎？」姜辰繼續追問。

  小孩依然不語，低著頭不敢直視姜辰。

  「知道是誰給了你們鼠疫的解藥，讓你們開墾荒地有飯吃嗎？」姜辰的聲音溫和中帶著一絲威嚴。

  小孩點了點頭，臉色變得更加羞愧。

  「那你認為我還是壞人嗎？」姜辰追問。

  小孩這才慢慢抬起頭，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慚愧和後悔。

  「你叫什麼名字？」姜辰問道。

  韓青松搶先答道：「先生，他叫馮立岩，來自青州。」

  姜辰看著馮立岩，微微一笑：「你想像韓青松一樣，跟著典章哥哥學武藝嗎？」

  馮立岩點了點頭，耳朵瞬間紅了起來，低下頭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姜辰笑了笑，隨後拿出兩張銀票遞給韓青松：「以後你們吃飯的時候，一起喊著馮立岩。」

  韓青松接過銀票，鄭重地點了點頭。

  姜辰轉念一想，又補充道：「還有他的幾個小朋友。」

  馮立岩沒有多說話，眼中閃爍著感激，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姜辰從身後拿出兩把匕首，遞給韓青松一把。韓青松高興地接過，說道：「謝謝先生！」

  另一把匕首遞給馮立岩，馮立岩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知道姜辰的意思，卻沒敢接。

  姜辰玩味地看著他，繼續問道：「回答我一個問題，這個匕首我就送給你。」

  馮立岩眼睛裡泛著淚光，緊緊地看著姜辰。

  姜辰緩緩說道：「我是壞人嗎？」

  馮立岩終於沒忍住，哇的一下哭了出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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