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峰迴路轉

  在這個年代，最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

  正所謂是俊男配靚女，才子配佳人。

  無論是權貴之家還是平民百姓，婚姻大事都是極為慎重的，尤其是像郭倍亢這樣的官宦子弟，更是被人們寄予厚望。

  但是，當郭武烈郭武烈親口提出要讓自己的兒子迎娶府中的丫鬟春梨時，公堂內外頓時掀起了一片譁然。

  嘲笑聲和輕蔑的聲音四起，有人竊竊私語，有人低頭搖頭，甚至還有不嫌事大的權貴忍不住露出譏諷的表情。

  對於他們來說，堂堂的兵部尚書郭武烈竟然要讓自己的三公子迎娶一個身份低微的丫鬟，實在是不可思議。

  郭武烈此刻的心情也是極為複雜，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五皇子的遭遇。

  五皇子姜沖之前曾試圖迎娶天香閣的頭牌花魁柳如煙而被禁足一個月，這在朝廷中早已成為笑柄。

  而姜沖本人也被梁皇所放棄，現在只能以詩詞歌賦為伴，年紀輕輕地只能做一個閒散王爺，離奪嫡越來越遠。

  但如今，郭武烈卻為了救自己的兒子，不得不選擇這條看似屈辱的道路。他的心中充滿了無奈與苦澀，但作為父親，他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楊維謙看到這一幕，心中猛地一震，仿佛被雷擊一般。他萬萬沒想到，郭武烈竟然會採取如此激烈的手段來保全兒子。

  這個舉動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他本以為憑藉春梨的證詞和丫鬟的身份，郭家必然無力回天，等八年之後郭倍亢出來也必然人過中旬毫無建樹。

  然而，郭武烈的這一手卻讓他措手不及。

  楊維謙與身旁的宮師爺對視一眼，雙方眼中皆是濃濃的焦慮與不安。

  這個看似穩操勝券的局面，突然之間就落於了下風。

  原本以為板上釘釘的罪名，現在卻面臨著無罪釋放的可能。

  楊維謙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失落感，仿佛到嘴的鴨子硬生生地飛走了。

  他知道，若是讓郭倍亢迎娶春梨，那這場官司就徹底失去了追究的理由，也無法再將郭倍亢繩之以法。

  這個結果是他絕不願看到的，因為他心中明白，九皇子讓自己這麼做，肯定是牽涉到宮中各朝各部的勢力，而自己的處理不當有可能會讓九皇子滿盤皆輸，甚至會放棄。

  然而，楊維謙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焦慮，試圖保持著那公事公辦的冷淡表情，試圖強行挽回現在的頹勢。

  他緩緩說道：「郭大人，婚喪嫁娶自是你家之事，但如今你郭府與這樁案子相關，還需等本官結案後，再行議論婚事不遲。」

  語氣雖冷淡，卻帶著一絲強硬的意味。

  楊維謙話鋒一轉，隨即面向堂下說道：「本官宣判，郭倍亢因施暴於春梨，判處牢獄之災八年。」

  此言一出，堂內的空氣仿佛驟然凝固。

  郭武烈聽到這句話時，整個人都僵住了，仿佛被當頭一棒擊中。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有站穩。

  站在他身旁的湘夫人雖然心中同樣波濤洶湧，但她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迅速恢復了冷靜。

  她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當前的局勢，她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的生死就在這一瞬間。

  她輕咳一聲，聲音溫柔卻充滿力量地說道：「楊大人，現在原告與被告已然成為了一家人，你的這個宣判，恐怕有些不妥吧？」

  楊維謙一時被她的言辭所震住，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安。

  但他身邊的師爺卻立即反應過來，語氣略帶強硬地說道：「郭夫人，原告春梨狀告郭倍亢的事實已經確定。依照大梁律法，楊大人的判罰並無問題。」

  然而，師爺的話還未說完，堂前的春梨便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她的聲音雖然有些顫抖：「大人！民女現在已經是郭家三公子的未婚妻，民女選擇不再上告自己的夫婿。」

  這一番話，猶如晴天霹靂，頓時在堂內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楊維謙和師爺瞬間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的驚愕與憤怒不言而喻。

  沒想到，原本應當作為控告方的春梨，竟然在最後關頭倒戈相向，徹底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真是俗話說得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春梨果然還是站在郭家這一邊，而且這個春梨的伶牙俐齒和湘夫人不相上下。

  楊維謙感覺到臉上的肌肉在抽動，內心的憤怒幾乎要衝破胸膛。

  他意識到，此刻如果再強行堅持判郭倍亢入獄，不僅在情理上顯得不合，更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畢竟，一旦原告選擇不再上告，整個案件就失去了追究的基礎。

  他無奈地看了身旁的宮師爺一眼，知道今天的局已經無法挽回，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濃濃的失望與憤怒。

  煮熟的鴨子飛走了，而且飛得是那樣的出乎意料、毫無徵兆。

  最終，楊維謙只能強壓下心中的憤怒，沉聲說道：「既然春梨姑娘選擇不再上告，此事也只能從輕發落。郭倍亢，你可知錯？」

  郭倍亢早已在湘夫人的授意下，恭敬地說道：「知錯，草民知錯。」

  楊維謙冷冷地哼了一聲：「既然如此，本官暫時釋放你，但你要記住，日後若再有犯錯，本官定不會輕饒。」

  說完，楊維謙揮了揮手，示意將郭倍亢釋放。

  「呼！」郭家的人員，無不呼出了一口氣。

  眾人心中都知道，這場鬧劇終於告一段落。

  郭倍亢雖然暫時逃過一劫，但楊維謙與宮師爺心中的怒火卻並未消退，今日之事他們並不想善罷甘休。

  湘夫人挽著兵部尚書郭武烈走出公堂，後邊則跟著郭倍亢和春梨，四人臉上帶著笑意。

  湘夫人她深知，雖然今日贏得了這一局，但接下來還有事情要做，這也是郭家和十六皇子等人達成的協議。

  郭武烈臉色依舊難看，他低聲對湘夫人說道：「夫人，我們今天雖然贏了，但這之時暫時的，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湘夫人點了點頭，心中也有些不安，她低聲回應道：「老爺，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應對？」

  郭武烈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接下來？我們按照十六皇子的安排行事！」

  兩人心中都明白，今日的事件只是大梁朝堂風雲變幻中的一角，而他們的家族，如何在這風雲中立於不敗之地，需要藉助於外界的力量，而如今的十六皇子姜辰是他們所觀察到的，最有可能的外部力量。

  楊維謙回到府中，心情極為鬱悶。他重重地將公堂上的奏摺拍在案几上，眼中閃爍著難以平息的怒火。

  他看向身旁的宮師爺，語氣中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真是想不到，郭武烈這個平日裡只懂得帶兵打仗的老頭，竟然在關鍵時刻如此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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