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要你對道心立誓

  「你喊了這個詞，十六遍，在昏迷的時候。」黎燼淵補充道。

  因為長時間沒有和人交流的緣故，他的語氣有些冷硬。

  「咳咳咳咳咳，」顏九卿被他這神來一句嗆住，良久才緩過來，「是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她對上黎燼淵赤裸裸不加掩飾的探究目光，沒來由地有些心虛，於是她轉頭問鬼鬼：「我失去意識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鬼鬼爬上顏九卿的肩頭，嘴巴一癟，委屈巴巴地指著黎燼淵控訴道：「阿顏，剛才這個傢伙突然出現，趁你陷入昏迷，將你搶了過去。」

  它不喜歡這個男人，因為他第一次出現，就差點殺了阿顏！

  顏九卿動了動手指，隨著意識逐漸復歸身體，她開始關注自己當下的處境——她竟然側躺在黎燼淵懷裡。

  想到初見男人時的危險，她當即一個激靈，跳出了他的懷抱，警惕地看著他。

  但轉念想起兩人之間的主僕契約，顏九卿又暗暗鬆了口氣。

  有契約在，想必能讓他投鼠忌器。沒有強者能接受一個比他弱小的主人，他此行恐怕是來找她解除契約的。

  「吾目前不會傷害你。」

  黎燼淵一襲雪衣墨發，長身玉立如同山間松柏，刀削斧鑿的面龐，俊美得不似凡人，一雙深邃的紫眸更是攬盡星辰，像是跨越亘古歲月而來的神祇，漠然地俯視著眾生。

  他的神態配上他的語氣，明明是解釋的話語，落在顏九卿的耳中，卻成了赤果果的威脅。

  目前不會傷害，以後就不一定了。

  同時，她內視自身，發現體內多出了一股力量，為她暫時壓制住了躁動的冰凰內丹和九天玄脈。

  她只有成為修士，才能解除契約，所以他出手幫了她。

  果然，他來就是為了她解除契約的！

  但解除契約後，他如果想要殺她，易如反掌。

  於是顏九卿道：「我要你對道心立下誓言，永遠不會傷害我。若有違此誓，便道心崩碎，修為盡廢，前程盡毀。」

  道心是一個修士修身立命的根基，一旦違背道心誓言，輕則走火入魔，重則暴斃身亡。若非情非得已，修士不會立下道心誓言。

  「我，黎燼淵，今日對道心起誓，絕不會傷害顏九卿一分一毫。有違此誓，道心崩碎，修為盡廢，前程盡毀。」

  黎燼淵的爽快，讓顏九卿有些懷疑。

  嗯？竟然這麼爽快就答應了，不會有詐吧！

  她盯著黎燼淵的臉端詳了一會兒，試圖從中找出破綻來。

  黎燼淵被盯得臉頰有些發熱，微微側過了臉，不敢看她的眼睛。

  果然每次見到她，他都會難以自抑，難道真如墨書所言，他愛上她了？

  「阿顏，你看他轉頭了，他心虛了，他果然有詐！」鬼鬼給顏九卿傳音道。

  「果然，但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他。」顏九卿傳音回道。

  於是，她轉頭對黎燼淵道：「給我點時間，待我完成與蘇柒柒的十日之約，便來解決和你的事情。」

  「好。」黎燼淵頷首。

  顏九卿盤膝坐下，開始對冰凰內丹最後的吸收。

  意識浮沉時，心底的那道問題，她如今已經有答案了。

  為什麼要修煉？

  因為她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想要保護身邊想要保護的人。

  如果不是前世那時候的她太過弱小，哥哥也不會……

  所以想要改變這一切，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變強，不斷地變強！

  因為弱肉強食，是這個世界的本質。

  即使再過一千年一萬年，也不會變。

  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此刻，顏九卿感到識海從未有過的清明。

  修士修煉，本就是逆天而行。

  若是拘泥於一時的得失，必然會被挫了銳氣，心魔橫生，從而再難寸進一步。

  所以即便是生死關頭，她也從未有過放棄的念頭。

  這一次，她主動驅使九天玄脈，去吞噬冰凰內丹中的力量。黎燼淵察覺到了她的意圖，撤出了留存在她體內的力量。

  絲絲縷縷的寒冰氣息從內丹中逸散，冰寒與灼熱相撞，只是這次並非旗鼓相當的對決，而是灼熱將冰寒吞噬，化為己用。

  隨著最後一點寒冰氣息的煉化，顏九卿感到一股澎湃的靈力從丹田處爆發開來，流經四肢百骸。

  某一瞬，顏九卿猛地睜開眼睛，裡面亮得驚人，像是盈滿了星星。

  曾經那些不受控制的靈力，如今乖順得像綿羊，匍匐在她的經脈中。

  她意念一動，一道精純的冰寒靈力便從她的指尖射出，方圓數里草木瞬間凝結冰霜。

  這就是神獸冰凰的極寒之力嘛，果然恐怖。

  顏九卿滿意收手。

  忽然，一道憤怒的聲音從身側傳來：「臭丫頭，你不講武德，公報私仇！」

  顏九卿轉頭，是一臉灰敗的騰蛇，它渾身都是被冰凍過的痕跡，冰碴子正撲簌簌地往下掉。

  哦，原來剛才她的隨手一擊，打中的是騰蛇。

  顏九卿摸著鼻子笑了笑，沒有絲毫悔改之意。

  騰蛇見狀更生氣：「好好好，我明白了，臭丫頭，你就是故意的！我做了什麼孽啊，怎麼遇到你……」

  顏九卿聽得心煩，乾脆打斷了它的施法，將它丟進靈獸空間。

  「轟隆隆……」

  天空忽然陰雲密布，有雷鳴響起，這是要突破了！

  為了避免此處動靜引發關注，黎燼淵在四周布下了結界。

  顏九卿的氣勢逐漸攀升，到達凡階之後，仍舊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凡階一品，二品，三品……

  直到凡階五品，才隱約有了停滯的趨勢，最終在凡階六品停下。

  「凡階六品！」鬼鬼高興地撲了上來，「阿顏，你真的太厲害了！」

  隨著顏九卿的突破，鬼鬼作為她的傀儡，身體也逐漸發生了一些變化：它不僅同樣可以動用靈力，而且還能將靈力化翼，在空中停留。

  「鬼鬼，距離十日之約還有多久。」

  「已經過去了九日，明日便是你與蘇柒柒上擂台比試的日子。」

  「好，我們起程準備回帝都。」

  顏九卿剛說完，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一個身材火辣的紅衣女子，在迅速朝她奔來。

  她一邊跑，一邊道：「公子，奴家終於找到你了！」

  顏九卿：「？」